三日后,仍沒有任何關于青衣的消息。
肖華做完該做的事,就坐在涼棚下自己同自己下棋,平靜得象什么事也沒有。
但這平靜下漾著的壓迫,壓得人透不氣來。
夜去看過他幾回,勸慰的話終究是沒有再說一句。
這日,肖華剛擺好一個棋局,才發現這個棋局竟是助青衣滅血蓮教,所下的那盤棋,伸手入懷,食指撫入青衣留下的那兩枚棋子,眼角噙上些溫柔笑意。
從青衣進入霧竹林到現在,已經過去七日,體內朔月仍安安靜靜地趴著,這么說,她果真沒有死在霧竹林。
這些天,同樣沒有半點蛇侯的消息,這讓他更加認定,青衣在一個他暫時沒能找到的地方。
如果青衣是被人所困,他反而不太擔心,不管她被人囚在哪里,他終究會找到。
他真正擔心的是,青衣自己不肯見他,他尋她躲,找起來的難度就大了許多,抬頭望向遠處紅墻,或許該換個方法。
次日,有風聲不禁而走,說肖華將在三日后將離開增城,返回燕京。
張閱已經將小桃的尸骨燒成灰,骨灰用一個翡翠玉瓶裝著,說是要帶回燕京安葬。
肖華看著張閱抱在懷里的翡翠玉瓶,薄唇輕抿,小桃這么走了,倒也落得干凈,而青衣卻至今全無消失。
心念剛動,體內雄盅突然躁動起來,竟象是要將他的心口生生撕開,欲掙脫出去,可怎么掙,都脫不出困了它一輩子的囚牢。
那就感覺,就如同一個垂死的人,在做無謂地掙扎,掙扎中漸漸絕望。
那份絕望很快傳遞給了肖華。
肖華臉色微微一變,捂了胸口,靠住身后樹桿,心頭莫名地慌亂。
張閱見肖華臉色突然蒼白無色,額頭上有豆大的汗珠滾下,嚇了一跳,忙放下手中骨灰瓶子,上來扶住他,“陛下,你怎么了?”
肖華無力地搖了搖頭,低聲道:“送我回府,不要讓我皇兄知道。”
張閱匆匆去備車,把車趕到肖華跟前,扶了他上車,不帶一個隨眾,親自駕了車,送肖華回總督府。
肖華回到府中,那痛輾轉了兩個多時辰,才漸漸平息。
肖華清晰地感覺得到雄盅是耗盡所有能量,無力動彈。
雄盅的異樣讓他不安,心頭也漸漸地浮上一抹似有似無的絕望。
霧竹林之亂,也不見有任何感應,為什么突然會……
肖華很想否認這種突然來的感覺,但自從他上一世,只得四百歲的時候,這盅就在他體內,他對這條盅的認知,如同他對自己的認知。
他深吸了兩口氣,心道:“不要慌,或許是哪里弄錯了。”他不斷地迫自己冷靜,但那絕望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賈亮急步跑來。
肖華呼吸微微一窒,“有消息了?”
賈亮見肖華臉色異常的蒼白,只道是他這幾天擔心青衣的事,憋出了內傷,暗暗擔憂,搖頭,“沒有娘娘的消息,是有一個女人想見陛下……”
肖華見不是青衣的消息,便無心再理會,隨口問道:“什么女人?”
他還身為平陽侯的時候,美名和惡名同樣出名,想一睹他尊容的女人實在太多。
自從他到了增城的消息傳出,每天都有許多女子堵在門外,只求能有機會看一眼他。
“那女人算是陛下的舊識。”賈亮頓了一下,道:“如果陛下不愿見的話……”
舊識?
肖華微一沉吟,打斷賈亮的話,問道:“彩衣?”
賈亮知道青衣和彩衣因為肖華,兩人之間的關系有多糟糕,而賈亮的妻子與青衣情同姐妹,照著他的想法極不愿將這事稟報給肖華。
但彩衣與肖華終究是舊識,如果他私自處理,以后被肖華知道,他難有說辭,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來回。
本想著,說辭上含糊一些,只說舊識,不點明是誰,如果肖華不愿搭理,讓他自個處理了,他二話不說地去把彩衣處理了,以后就算肖華知道,他也有理可說。
哪知他只是說了個‘舊識’二字,就被肖華猜到,不禁郁悶。
肖華瞥了他一眼,其實這個問題,很好猜。
彩衣三年前向北疆王獻媚,被北疆王收為姬妾,這幾年頗為受寵。
北疆王這次要見的人是青衣,青衣與彩衣是姐妹,北疆王將彩衣帶在身邊同來增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與肖華能談得上是舊識,又可能出現在增城的女子,最大的可能就是彩衣。
而且彩衣與蛇侯也是舊識……
肖華眸子一瞇,“她身邊沒有別人?”
“她的住處,我們仔細搜過,只有幾個下人。”賈亮也想過,滿城都搜過了,不見青衣的蹤影,現在彩衣突然冒出來,自然會想到與青衣或者蛇侯有關,但他把彩衣住的那間宅子細細地搜過,除了她從北疆帶來的隨身侍女,確實再沒有其他,“如果陛下要見她,我叫人把她帶來。”
“不必,我去見她。”肖華神情仍是淡淡地,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青衣被蛇鰻折騰得欲生欲死,蛇鰻終于在最后一陣鬧騰后安靜下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吞噬了青衣體內的雌盅,補充這幾天消耗掉的精元。
蛇鰻完全吞噬了雌盅后,心滿意足地沉睡過去。
青衣身上的那些鉆心的刺痛瞬間消失。
刺痛雖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疲乏,青衣長噓了口氣,手覆上殘留著熱意的小腹,“是成了么?”
忽地覺得額角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手指撫上額角,指下又有是一動,輕得象魚尾掃過。
她怔了一下,撐起身,看向床邊銅鏡,見額角發際處,不知何時多了一朵小小的蛇鰻花。
艷紅的花蕊,一絲絲布滿嬌小的花瓣,由深到淺,漸漸地淡去,嬌柔美麗得讓人窒息,給她素凈秀麗的面龐,恰到好處地添了幾分艷色妖嬈,令她本絕色的容顏越加美麗。
彩衣開門進來,看見正對著鏡子的青衣,目光落在青衣額角的那朵妖嬈的蛇鰻花上,以為是她畫上去的紋彩,冷哼了一聲,“你畫這勞子玩意,還指望勾引誰?”
吊了三天針,身體還很不舒服,碼的少些,望見諒。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