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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 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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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華的突然出現讓青衣感到無措。

  一路下來,青衣總算將這些無措收拾起來,在林邊停下。

  她思念肖華已久,去了那些無措,明知不可與他一起,眼角仍是飛上了一抹歡喜之色。

  垂下眼瞼,掩去眼里的喜色,“你言而無信。”

  “不錯,我確實失信。”肖華坦然承認,“可是如果我再不失信,只怕會后悔一世。”

  “如果你來尋了我,就不會再后悔,那么你已經見過了我,想來心事己了,我手上還有點事,就此告辭。”青衣有些不以為然,尋思著幫看熱鬧的家伙應該散了,她可以回去看看小龍兒,有沒有被這個肖狐貍灌輸了壞思想。

  肖華見她又開始當烏龜縮進龜殼,哪敢再跟她繞轉子,直入主題,“莫忘是我的兒子?”

  他從來沒有懷疑小龍兒的出處,但他必需讓青衣親口承認。

  “不是。”青衣立刻否認,“你不認的話,可以去查查他的生辰八字,與你絕對沒有關系。”

  人家十月懷胎,她可是十二月懷胎。

  生辰不對,她自然可以抵賴,不承認是他的兒子。

  她跟別人把兒子都生了,他總該一怒之下,有多遠走多遠,從些不理他們母女死活,他們之間也可以再無糾葛地過完這一世。

  肖華直接元視了她的否認,突然欺身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既然如此,那男人是誰?”

  青衣扭了扭手腕,被他緊握的手腕無法掙脫出來,“天下男人皆有可能。”

  他直視著她的眼,“既然如此,我就殺光天下男人用天下人的血來祭你對我的背叛。”

  青衣低喝,“你瘋了。”

  “我早就瘋了。”他為了她確實早就瘋了,逆父君,殺玉帝太子闖冥界,逆天的事,他一做再做。

  他忽地將她拽進懷里,緊緊摟住,低頭下來,微涼的唇貼上她的額角,“你在京里看過大夫那時便已經懷了孩子,真當我查不出來?雖然,我不知為何你會晚產兩個月,但你這謊言,能哄得了誰?”

  賈亮雖然答應過她,不將她們母子的消息告訴肖華。

  但肖華自己找著來了,就別想指望賈亮能自動幫她撒謊。

  小龍兒是他的兒子,青衣騙不過他。

  青衣緊貼著他的胸脯能感覺到他胸膛里有力的心跳,突然間覺得踏實。

  她的心真的很小,只要他舍了她好好在活著,等著沉醒在他戰劍里的魂魄蘇醒。

  將他輕輕推開,“孩子,不能給你。”等父親走了,她這輩子能相依為命的只有小龍兒,如果小龍兒再給了他,她不知靠什么來活。

  他眸子里帶了慍意,“我本沒打算將他接走,可是你……我怎么了?”只要他不帶走小龍兒,什么都好說。

  “你給他的狗起名侯爺?”肖華沉下臉。

  “這個······不是順口么……”青衣擠了個討好的笑。

  “只為了順口?”他撇臉深吸了口氣壓下怒意,重新看她,好,這個,他不與她計較,“你跟他說我是狐貍?”

  “你本來就是狐貍。”青衣理直氣壯。

  “你兒子,也就是我兒子,以為我是那扁毛畜牲。”肖華臉一沉再沉,向前逼進一步。

  “你兒子,不是,是我兒子理解能力有問題。”青衣狡辯,被他迫得后退。

  肖華被她氣得笑,又向她逼近,“你告訴他,我在哪個老鼠洞打小怪。”

  “你天天與人斗,不是打小怪,是什么?”青衣喉嚨有些發干,被他迫得一退再退,后背一緊,抵了身后樹桿,無處再退,暗暗叫苦,這兒子把她給賣了?

  好,這般說法,他忍了,也認了,手撐在她耳邊,不容她再躲,“你還告訴他,我被哪個旮旯的小怪搞死了。”

  青衣心想,完了,被那小子全賣了,那小子一定是故意的,把肖華的手一摔,“他一直吵著要爹,我能怎么?難道真去給他找個后爹么?早知道,你如此介懷,我就不這么哄他,給他找個后爹拉倒。”

  他忽地笑了,云淡輕風地道:“你找一個,我殺一個,你找一雙,我殺一雙,只要你不嫌累得慌,我也樂意給閻王多送幾份禮,讓他每年的任務完成得順利些。”

  青衣氣得險些炸了肺,冷道:“皇帝沒當幾年,殺氣倒是重了不少。”

  肖華瞧著她緊繃的小臉,好象他當真殺了人似的,莞爾一笑,伸手過來拂開她唇邊的一縷發絲,“你給他起名莫忘,是不想忘了我?”

  青衣被他氣得腦門子漲痛,見他又無事一般,擺出慣有的溫柔模樣,越加著惱,打開他的手,沒好氣地道:“是,我不想忘了你對我做下的那些畜牲不如的事,不想忘了你我之間的血海深仇,不忘了殺了你來泄心頭之恨,不忘……”

  肖華淺淺笑了,突然上前,將她重新擁入懷中,“不忘了與我的那些恩愛纏綿?”

  青衣仰頭,看著他笑面虎一般的俊臉,這氣更多不知打哪兒出,怒道:“狗屁,等我殺了你,我就把你忘得干干凈凈,給兒子改名己忘,已經的已。”

  肖華在她面頰上親了親,笑道:“還是莫忘的好,莫要的莫。要不然,肖諾也好。”

  青衣的眼眶慢慢地紅了,任他抱著,不再動彈。

  他許久不曾見過她這般乖巧柔順的模樣,微顫的長睫,象是扇了他心尖上,軟軟綿綿,酥酥地癢。他近三年不曾碰過女人,哪經得起她這般模樣的誘惑,胸口一漾,握在她腰間的手掌滾燙,抱了她,將她緊抵在樹桿上,唇向她耳后敏感的肌膚吻落下去。

  青衣感覺到腿間錟邦邦地壓了一物,而耳邊他的呼吸急促滾熱,陡然一驚,用力推著他的肩膀,將他的身體撐起些,罵道:“你是種狗嗎,見了女人就上。”

  他來來去去只有她一個女人,想要的也只有一個她,又是這許久不見,這時溫玉在懷,自然是比平時更加難克制,皺眉道:“我們得再生一個孩子,孩子由我教。”

  青衣的眼漸漸被淚濕了,吸了吸鼻子忍下淚意,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突然將他抱緊。

  肖華突然被她抱住,反而沒了下面的動作,只靜靜的抱著她,不愿打破這片刻的寧靜。

  青衣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面頰貼著他的面頰,柔聲道:“我認輸了,你放手吧。”

  肖華身體微僵,“我已經不再恨,只想與你一起好好地把日子過下去。”

  青衣輕嘆,“你還想騙我到什么時候?”

  肖華僵著身子不動。

  青衣道:“你可知,我為何恨你?”

  肖華道:“你恨我不信任我們從小大到相依為命的情份。我將鑄劍之法,說成毀劍之法,所以心冷。你想毀了一切,與我從重來過。”他并非不相信她,他那日是說給潛伏在屋外的人聽的,他只是沒料到她會借此機會算計他一筆,當真狠心拋下他和諾兒,跳了鑄劍爐。

  在他發現她自焚鑄劍的那一刻,就洞察了她的動機,那一剎,他真的瘋了,恨她也恨自己,恨世間所有逼他們至此的人。

  青衣抱著他的手臂僵住,她是想毀了一切,包括她的身世,重新回到他身邊,能一直守護著他,哪怕只是一縷劍靈,再不能成為他的妻子,她也愿意。

  一直以為,他不知道她的用心,所以才會恨,不料他什么都知道,“既然知道,就該懂得舍。”

  現在他體內的朔月已經激活,他們更不能在一起了。

  他撐身起來,曲指托起她的下巴,“你既然懂我,就該知道,我不會舍,哪怕是一魂一魄,也不會舍。

  青衣深吸了口氣,直視向他的眼,兩個再躲閃下去,只會換來更多的糾葛和痛楚,“你以為我想舍?但如果不舍,你體內的朔月,你待如何?”

  他目如止波,“終歸會尋到辦法。”

  青衣心里一陣絞痛,如果她不失去記憶,或者是早些記起那些往事,也不至于落入蛇侯的謀算,破了與他之間的朔月之禁,“如果你離我遠些,不中那毒,不因那毒而破朔月之禁。我也會報著希望,等下去,哪怕終身無解……可是現在……”

  他背著光,眸子如墨染一般,黑得沒有絲毫光亮,“就算不解,又有何妨?”

  青衣猛地揪緊他肩膀上的衣衫,“難道你讓我整日和你膩在一處,喂食你體內的盅蟲,再眼睜睜地看著你被它吞噬,變成一個行尸走肉?”

  他兀然一笑,“你看高了它,也看低了你的夫君。我倒要看看它如何反噬,又能奈我何?”

  “我最恨的,就是你這般自大。”青衣胸口被堵進一口蝕氣,半晌才透過氣來,將手中緊揪的衣衫一松,“你固然敢賭,我卻賭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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