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公得知后,怒極之下險些一掌殺了彩衣,可是老太太死死相護,說已經死了一個青衣,難道還要再讓這個也失去?
如果他真的要斷子絕孫,那以就連她老太太一起打殺了。
楚國公無奈,只得作罷。
于是,青衣被擠上黃泉道,彩衣卻跟沒事一般好好地活著。
往事在青衣腦海里飄過,忽地一笑,“我不過是讓她吃點小苦頭,就是該挨千刀。當年,她取我性命卻是應該?老太太,這理到了您這兒,怎么就這么與眾不同?”
老太太當年是聽楚國公說起過的,但她不信,而且就算信,她也不會讓楚國公為了一個死的了,來傷害這個活著的,因為死了的是個不討喜的,活著的是最能討她歡心的。
現在,那個本以為死了的受害者,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向她叱問,按理她無言可辯。
但承認了,就算青衣不是她殺的,也脫不了包庇之罪,一張老臉漲得紫黑,“沒證沒據的事,你休要胡掐。”
青衣對上官家的心早冷了,這會兒更冷得透徹,再不念半點親情,這些人哪里是她的親人,簡直就是將她推斷頭臺的劊子手。
暗中將牙一咬,一系例動作,把彩衣一身的關節盡數卸開,將痛得得會抽搐的彩衣隨手往地上一丟了,拍了拍手,慢慢走近老太太,“我可真是去過黃泉路,不過我死的冤枉,死的委屈。心有不甘,所以被人丟回陽間,向害我的人討回血債。那人怕我心軟手軟,成不了事。就將我送去了蛇國成為死士,用舔血的日子就成我這顆硬的心。”
青衣的話象一顆顆的冰雹重重地砸在老太太的胸口,又痛又冷。沉重地無法呼吸,看了眼在一旁痛得說不出話的彩衣,眼皮猛地一陣抽搐。
青衣的話雖然荒謬,但反駁的話,老太太卻說不出口。
地上飄來彩衣虛弱的聲音,“你放了我吧,我告訴你小蛟兒在哪兒。”
青衣慢慢轉身。冷冷地瞥視著攤在地上的彩衣,胳膊腿各部位都成為不正常的形狀歪七扭八,其形真是慘不忍睹。
彩衣見她不動,只得又求道:“我告訴你小蛟兒在哪兒,但你要先放過我。”
青衣蹲身下去。纖纖玉手飛快地掠過彩衣的身體,只聽陣陣關節響,那聲響落入人耳,打骨頭里滲出寒意。
彩衣起初還慘叫得出聲,到得后來只剩下喘息和呻吟的份。
香芹再惱彩衣,但那終究是她親生的女兒,見她受這酷刑,呼吸變得不暢順,好象好些痛全痛在自己身上。
敢怒不敢言。手緊攥著衣角死死忍著不拿眼神刮殺青衣。
凌風目光跟著青衣的手而動,眼角跳了跳,只怕只有生死門那樣殘忍無情的地方,才能讓她小小年紀就練成這樣靈活的手法。
也難道那些自視就在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也被她宰殺了好些。
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別看硬打硬,青衣不是他的對手。但如果青衣在暗,他在明,她要取他性命,未必就不能。
一時間背脊上冷颼颼地,以后還是繞著些這母夜叉為好。
青衣給彩衣接好骨,也不起身,蹲著身向彩衣湊近,迫視著她“如果你敢玩花樣,我能卸你一遍,就能再卸你二遍三遍,你可要知道,這二三遍的滋味,可就不比方才輕松。”
骨頭被卸過后,需要一段時間的恢復,而不容恢復再次受傷,那便是傷筋動骨,不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
彩衣一身痛得就算死去都行,哪里還有骨氣強撐,道:“在老太太床下暗格里。”
賈亮是個機靈的,不等青衣吩咐,帶了幾個人趕老太太的住處大步而去。
沒一會兒,果然捧著奄奄一息的小蛟兒快步而來。
青衣將小蛟兒抱在懷里,鼻子酸得險些掉下來,狠狠地瞪向彩衣,彩衣嚇得臉白如死人,不自覺得往后一縮。
如今青衣在彩衣眼中,如同惡魔鬼剎,她只想遠遠地逃開,哪里還敢想與青衣爭什么。
青衣將小蛟兒暖在懷里,掏出兩粒金蓮子,塞進小蛟兒口中,過了一會兒,小蛟兒晦暗無光的短淺毛發才漸漸恢復光澤。
大寶和二寶的頭,一左一右地搭耷著,大寶只覺得一股暖意在體內化開,神智跟著清醒過來,精神一振,它背對著青衣,睜開眼睛,茫茫然中一眼就看見近在眼前的彩衣,小腦袋一歪,又暈了過去。
而二寶睜眼,第一看見的卻是青衣,歡喜得差點跳起點,它明明感覺到大寶醒來的,回頭一看,卻見大寶又死了回去,拿頭拱著大寶的頭亂搖,“大寶,大寶快起來,是娘親。”
大寶閉著眼接著裝死,心想,完蛋了,二寶傷了腦子了,居然能把這壞女人看成娘親。
二寶見它不動,咬了它的后頸項上的一層皮肉,將它的袋提了起來,使著勁地搖。
大寶被它搖得頭昏,真恨不得咬它一口,它瘋了,還非要自己跟著它瘋不成?打死不認賊作母,索性連呼吸都屏住,要裝就裝象一點。
大寶這一閉氣,小蛟兒的心跳就開始不正常,青衣察覺,驚了一下,手指放到大寶鼻下,竟沒了氣息,又急又怒,“這是怎么回事?”
賈亮道:“這蛟兒放在一個密不透風的鐵盒子里,難道是……”
青衣聽了賈亮的話,怒不可遏,兇狠的眼神刮過彩衣,落在老太太的身上,“這事,老太太也有份?”
老太術怔了一下,反應過來。
彩衣根本沒打算讓小蛟兒活,要不然也不會將小蛟兒關在密封的鐵盒子里,再放進她床下的暗格。
她的目的只是用小蛟兒威脅青衣,讓肖華封她為妃。
等她做了皇妃,再說出小蛟兒的下落。
小蛟兒是在老太太的床下,自然是老太太的意思。
等弄出小蛟兒,已經是一條死貨,她就能好好地欣賞青衣悲痛憤怒的模樣。
青衣再怒,再悲,還能殺了老太太給這條破蛇抵命不成?
可憐老太太根本不知小蛟兒藏在她床下,可是老太太和青衣的關系已經僵得不可挽回,老太太就算說不知道,青衣哪能相信?
她這一步棋既得了想要的,又打擊了青衣,一箭雙雕。
老太太是看著彩衣長大的,以前一直認定彩衣是極好的,但自從方才彩衣只顧自己前程,棄她和香芹不顧后,心就冷了下來,這時發現彩衣的作法,就不會再一廂情愿地給彩衣找借口,而是能很清醒地看穿彩衣的陰謀。
或許彩衣認為青衣不敢欺師滅祖,打殺了老太太,但這樣一來,青衣打骨子里恨死了她,那么她還有什么機會翻身回來?那邊遠貧瘠的陳州真的成了她的埋骨之地。
彩衣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沒考慮她的后路,如此狠毒,如此絕情。
剎時間,老太太心里對彩衣殘存的那點希望徹底破滅,心寒到了極點,雙手緊握蛇頭拐杖,向彩衣砸去,老淚糊了眼,“你這個無情無義的畜牲。”
但她被護衛一邊一個架住,沖不到前面,只覺得一股氣血直沖腦門頂,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賈亮忙叫道:“快叫太醫。”
事到了這一步,青衣已經無話可說,低頭看向懷中小蛟了,輕撫它們毛絨絨的小腦袋,輕喚道:“大寶,二寶。”
大寶聽見青衣的聲音,猛地睜眼,入眼竟是青衣兇巴巴的臉。
可是……就是這么兇巴巴的模樣,竟讓它覺得這是天地間最慈愛的面龐,眼巴巴地瞅著,直落淚,忘了頻著的呼吸,更忘了叫喚。
二寶掙著往青衣臉上蹭,可是它和大寶一個身子,大寶象呆瓜一樣不會動彈,拖累著它也蹭不上前去,撲回來,在大寶的鼻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大寶回過神來,比二寶動作還快,一頭扎上青衣的臉,使著勁地蹭,鼻涕拉搭地哭道:“娘親,大寶好想你啊。”
二寶也不甘示弱地撲上前,小腦袋直攔撞上青衣的鼻子,“娘親。”
青衣見二小無恙,安心下來。
輕拍了拍二小軟軟的小身子,將它們皺巴巴得一雙小翅膀整理齊整,柔聲道:“等等地等娘親一會兒,等娘親辦完手邊的事,再陪你們。”
二小乖巧地一起用力點頭,安分地窩進她懷中。
那邊老太太也被救醒過來,坐在地上捶胸捶地地哭罵。
青衣不愿再看這府里亂七八糟的事,賈亮道:“即刻送她們去陳州。”
香芹一屁股坐倒在地,目光呆滯,真的沒希望了。
彩衣面如死灰,雖然心有不甘,但她已經沒了籌碼再爭,而且她真的怕了青衣,只想離她遠遠地。
老太太頓時止了哭,有護衛上前,將她架起,才驚覺青衣骨子里的那抹冷硬,回頭過來向青衣求道:“我是奶奶,你不能這么對我。”
青衣嘴角抽出一絲冷意,“原來老太太還知道我是你孫女?為什么,我自回府以來,從來沒感覺到有這么個奶奶?”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