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卻不惱,見將他氣得差不多了,轉了話風,問道:“凌將軍打算怎么幫我尋小桃那丫頭?”
凌風賭氣道:“我只負責不要你死在上官府,找人,你自個找去。
青衣‘噗嗤’一笑“凌將軍這是怕尋不到人丟人,才不敢攬事上身么?”
凌風哼了一聲“就算是敵方碩大的一個城鎮,都沒有我尋不到的人,何況一個小小的楚國公府,我做什么怕丟人,不敢攬事上身。”
青衣鄙視道:“牛可不是吹出來的,連肖華都沒敢說小桃在哪兒,就你能尋到?”
凌風被這小丫頭氣得瘋了,又被她看不起,哪咽得下這口氣,也不多想,脫口道:“一會兒,我就尋她出來給你瞧瞧。”
話出了。,見青衣似笑非笑地睨著他,方知說漏了嘴,好不懊悔,但男子漢大丈夫,哪能話出了。,又收回來的,怒瞪著她出不得聲。
他雖是粗人,但打起仗來卻是極精明的一個人,哪能是被人三言兩句就能激起來的。
然青衣是肖華的人,他雖然不待見青衣,但知平陽侯身上的毒是青衣冒死弄來蛇皇的膽解去的,所以對她終究是不設防的。
加上又被她才氣得半死,而她的話風說轉就轉,讓他有些跟不上,才會中招。
青衣得瑟地嘿嘿兩聲“那就拜托凌將軍了。”
趴過另一邊看風景。
京城經歷了這么大一陣動蕩變故,百姓卻似乎沒受到什么影響,街頭仍是人來人往,一派安定之像。由忠地一嘆,肖華確實是做得人君的人。
眾親兵見凌風一而再,再而三地吃鱉,終于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一笑,凌風窘得一張粗皮臉不知往哪兒擱,吼道:“是哪個兔崽子在笑,小心老子把你丟到護城河里喂王八。”
凌風不在戰場上是個極隨性的性子,跟屬下常一起喝酒賭錢。沒半點架子。
這會回了京,他和屬下都閑得無聊,天天下了朝更是一堆鬼混。
這時雖然也算是去執行任務,但終究不是什么肅靜場合,便有人揶揄道:“護城河還能有王八?就算有也被護城兵釣來宵夜下酒了。”
凌風勃然大怒“我去買幾筐放下去,行不?”
青衣趴回這邊窗口,乘機打趣道:“我一會兒就備上魚網魚桿。等著將軍倒王八。”
凌風重哼一聲“小心你一頭載進去喂了王八。”
青衣道:“凌將軍護著的人喂了王八,丟的可是將軍的臉。”
凌風瞪著青衣,兩只大眼珠子都快鼓出眼眶,這跟丫頭騙子斗嘴,十有九虧。索性哼了一聲,轉開臉,心里道:“再理你這丫頭騙子,老子自個跳過護城河喂王八。”
同時很郁悶,平陽侯慣來眼光毒辣,那么多溫柔賢淑的姑娘看不上,怎么就看上這么個要人命的小丫頭。
尋思著,鼓搗著皇上弄幾房小老婆,讓這丫頭忙著爭風吃醋去。省得閑得整天惦記著他的嗜嗜。
青衣他那氣鼓鼓的模樣。活象被氣得漲圓了的河豚,忍不住又是一笑,落下車簾。
自從她失憶后,對楚國公府已經太模糊。要告她一個人的力量在這碩大的府邸里尋一個人,并不容易。
關鍵是她不知小桃為什么會失蹤,是自己藏起來,還是被人所害?
尋活人已經不容易,如果是死人,就更是難上加難。
喚來賈亮,細細地吩咐一翻。
凌風在一旁聽著,眼里閃過詫意,這丫頭實在古靈精怪,見賈亮向他望來,以目光征求他的意見,便不露聲色地點了點頭。
賈亮得令,帶了一隊人加快步伐,提前趕去楚國公府。
楚國公只有兩房夫人,人丁都不旺,而青衣入了宮,所以被發配的只有老夫人和香芹母女,至于其他下人都看管,等著被分配去別家為仆。
因為肖華力保楚國公,所以楚國公的母親和這房妻女雖然被禁足,但也只限于她們的寢院,只要她們不尋死,做什么到不限制。
青衣出現在老太太面前時,老太太端坐在八仙桌旁,閉著眼,數著手中的佛珠,身邊放著祖宗的靈牌,絲毫沒有起身行禮的意思。
青衣冷眼看著,道:“老太太要見我?”
老太太拇指卡住珠子,慢慢睜眼,見青衣雖然沒穿皇后的服侍,但從頭到腳都穿戴得很齊整,可見在宮里過得不錯,怒從心起,冷道:“你這不忠不孝的東西,見著祖宗也不拜一拜。”
青衣掃了眼捧在八仙桌上的靈牌,面無表情地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如今嫁了肖華,就不再是上官家的人,我要拜也是拜肖家的祖宗。”
老太太上次就見識了青衣的厲害,叫了她來,就沒指望能有好臉色,但聽她說出這么大逆不道的話,仍是氣得發抖“你……”
青衣不理會她,接著道:“我現在身為皇后,哪有皇后拜臣的道理?再說,我這做皇后的站著,你這做臣婦的卻坐著與本宮說話,是何道理?難道老太太連起碼的規矩都忘了?”
老太太本想抬出祖宗壓壓她,不料青衣不理不顧,反而拿出皇后身份反壓回來,直氣得渾身發抖“我上官家如今什么也沒有了,赤腳的還怕你這穿鞋的,老身就坐在這兒,你有種就殺了我。”
青衣站在屋中間,淡淡地看著這個祖母“聽說陳州多蚊蟲,老太太在府里是舒服慣了的,到那地方過了一陣子,一定會很有趣。我殺了你,老太太不就失去了享受的機會?青衣雖然不孝,卻也不能阻礙老太太享受新生活,是么?”
老太太身子一晃,差點昏過去,一開始打定的主意開始動搖。
她聽說青衣為了救父,獨闖蠻人族。
老太太知道這件事后,死了的心又活了。
青衣這么維護她的父親,自然是在意上官家的。
而且青衣真的來見她了,更說明她不舍得上官家。
既然不舍得,那么她就有籌碼再爭取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