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華愕了一下,向她望來,墨潭般的眸子里涌上一股復雜神色,喜悅中又夾雜著無限的柔情,反手向上,與她五指相扣,半晌方道:“好。”
青衣被他看得有些臉熱,想到身在蛇國時,第一次聽見的關于平陽侯的傳言,忽地一笑。
他撇臉過來,“怎么?”
青衣輕道:“寧侍萬人死,不望平陽影。。”
肖華怔了一下,“你也知道這個。”
青衣垂頭低笑打趣,“你過去戴著面具見人,便是那般,這樣出去轉上一轉,不知宮里的白玉石板夠不夠壓得下那些怨魂。”
肖華忽然手臂一緊,竟將她抱起擱在腿上,青衣嚇得臉色一變,忙要從他身上挪開,卻被他牢牢摁住,他傾身過來,在她耳邊低聲道:“如今家有悍妻,誰還敢來?”
青衣感覺車外許許多多的眼睛注視著她,偏偏這時,馬車很不合時宜地顛了一下,她感到臀部碰到一處硬硬的東西,粉臉騰地一下起了火,直燒過耳根,低罵道:“你瘋了嗎,難道想剛剛登基,便落下個荒淫無度的罵名?”
他不以為然地笑笑,低聲道:“我就算淫,也是淫自己的皇后,罵罵又有何妨?”他說著,竟將她轉了個身,與他面對面地坐著,身下硬邦邦的那處更是肆無忌憚地抵在了她腿間柔軟處。
雖然有青衣闊大的長裙遮掩,外頭無法看見,但青衣卻是實實在在地感覺得到,何況馬車不時地顛上一顛。輕一下重一下地戳著她,真窘得她恨不得鉆到車底下去,氣罵道:“你在人前人模人樣,轉眼便是這般……”
馬車壓過一處不平處,猛地一晃。青衣沒能坐穩,向前撲倒,后面的話生生地給顛沒了。
肖華順勢將她攬住。笑著在她耳邊,把她沒說完的話補充道:“這般下流無恥,是么?”
青衣轉頭瞪他。他摟抱著她。他們離得極近,她這一轉頭,唇便從他唇上擦過,他笑道:“這可是你來親我的。”
青衣漲得滿臉通紅,豎了眉,正要發作,他低聲道:“別鬧,百姓們看著呢。”青衣轉頭。見數朵鮮花從窗口擲了進來,再看窗外百姓歡喜的面孔,怔了。
肖華接下一朵艷紅的牡丹。別在青衣發間。
擲出這朵牡丹的女子見狀,歡喜得當眾抱住身邊姐妹。說不出話來。
青衣不解,“她們為何如此?”
肖華又接了朵開得極好的牡丹遞到青衣手中,給她把玩,道:“傳言,你當時是被迫做我的姬妾,用作給我泄毒。這樣的你豈能真心與我為后,又怎么能扶我掌管天下。你我這般或許在旁人眼中,或是荒淫無度,但在他們眼中,卻是相親相愛,那些傳言便不攻而破。他們心安了,自然歡喜。”
原來如此,青衣翻了個白眼,狐貍就是狐貍,免費的棋子,不用白不用,“難道你要我們這般模樣兜完全城?”
他兩手滑進她寬大的裙幅,隔著裙下里褲,輕撫上她修長的腿,謔笑道:“可以再做些別的。”
這話,這動作……
青衣身體猝然僵住,垮下臉,“你再敢胡來,我從這車上跳下去。”
他撇笑,“不過是隨意說說,你就當真了。”手退了出來,卻仍攬著她不放。
青衣輕噓了口氣,“彩衣……”
他抬眼,“嗯?”
“你可有封她為妃?”這話在青衣心里憋了許久,再不問出來,真怕把自己活活憋死。
肖華微蹙了墨眉,“你說呢?”
“我哪知道?”青衣虎虎地瞪著他,只要他說封了,她就從這車上跳下去,遠走天涯,讓他一個人去演這出相親相愛的好戲。
“你今晚回了宮,不就知道了。”
肖華說得漫不經心,青衣心里卻如同貓抓,這算什么答案?
再問,他卻只是裝聾作啞,與窗外的百姓頻頻微笑,那些頭一回見著他臉面的姑娘們,瘋了般地尖叫。
青衣甚想揪起身下錦墊壓了他那張媚惑人心的臉,叫外頭那些女子看無處看,心里酸溜溜地哼哼,“你真想宮里白玉石臺階下全壓上怨魂嗎?”
肖華奇怪道:“如果那些白玉石臺階下真能全壓上怨魂,你這皇后是做什么用的?”
青衣怔了,“這跟我有什么關系?難道說你惹上的爛桃花,還要我來給你擋不成?”
肖華理所當然道:“你身為我的妻子,不為我擋桃花,難道還要叫別人來為我擋桃花不成?”
這是什么邏輯,青衣氣得笑,“我做什么要給你擋桃花,你自己管不住自己,惹上一身濫情債,我便還你一堆綠帽子。”
肖華臉一沉,哼道:“你倒試試,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雙,我殺一雙。看是你手快,還是我的劍快。”
青衣見慣了肖華從容淡定的模樣,這般模樣反而少見,瞧著覺得有趣,謔笑道:“哎,你也不怕黑沉沉的一張臉嚇到了你的爹娘。”
對皇帝而言,百姓就是衣食父母,那么這些百姓自然就全是他的爹娘。
肖華偏頭笑了,再回過頭來,眼中怒意一掃而空,同樣閃著戲謔,“我的爹娘難道不是你的爹娘。”
青衣立刻道:“我答應為后,只不過是為了保住上官家,至于我跟你,沒半點關系。”
話剛落,馬車又是一顛,她臀下一松又一落,實實地壓在了他硬硬熱熱地某一處,她噎了一下,氣氛頓時變得尷尬。
他貼上來,意味深長地低笑,道:“當真沒有關系?”
“沒有,就是沒有。”青衣索性使了橫,身子往后挪了挪,再挪挪,只想快些解了這份尷尬。
然她越挪,那東西越是漲熱得不可收拾。
他低低地一喘,將她攬了回去,實實壓住,面頰微微泛了紅,“你再亂動,我可真忍不得了。忍無可忍,我不介意就地解決。”
青衣驀地僵住,當真不敢再動上一動,口中卻不服道:“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你敢怎么地。”
他睨著她似笑非笑,“你忘了,軍中打了勝仗,慣來喜歡以美人犒勞將士,軍中男子與那些舞姬行事慣來不加避忌,男女之事自是隨性。我雖然不好那口,卻也不是做不出。”
青衣整天對著他儒雅有禮的面孔,怎么就忘了他也是個帶兵打仗的渾人,臉上陰晴不定,別開臉,氣悶道:“這么說,你在軍中時也常干那事?”
肖華捏了她的下巴,將她轉了過來,微笑道:“醋了?”
青衣微愕,進宮前還信誓旦旦,與他不過是一場交易,即便是封了后,與他也是各不相干,可是他隨便一句話,便能撩得她一顆心起伏難定,一想到他或許另有女人,心里就象有針在扎一般難受。
暗惱自己沉不住,望天道:“哪能,你就算后宮三千,也與我無關。”
肖華笑了,垂了眼,看著她咬紅了的唇瓣,親吻下來,“口事心非。”
青衣忙將他推開,“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肖華笑著搖頭,女人吶,“真沒有。”
青衣低頭,眼里漾著莫名的歡悅,他說的話,她是信的。
當年,她刺殺燕國將領,最喜歡的就是在他們戰捷抱著美人快活的時候,因為那時候是他們警惕性最差的時候。
要殺一個人,往往得長時間的潛伏,他們用舞姬犒勞將士的時候,她見過不少,他總是陪著喝一陣酒便提前離去,從來不曾與舞姬廝混,也從來不曾帶過女子回營房。
以前他是她要殺的人,但在她心目中,他也是個君子。
只不過如今心目中的那個君子變成了淫棍無賴,但那僅限于對她。
二人嘻笑斗嘴,不覺得無聊,回到宮中,也是日落西山。
青衣被送回永寧宮。
不過這次,沒再將她送去書房,而是去了永寧宮的寢宮。
肖華就沒這么幸運,還有一堆的事務等著他去處理。
青衣離了肖華,心情變得沉重,一天下來,肖華終究沒正面告訴她,到底要不要封彩衣為妃,而上官家到底如何處置。
用過晚膳,重新沐浴更衣,也沒人告訴她肖華平時宿在哪里,今晚又會宿在什么地方。
巧云為青衣穿上雪白的里衫,氤氳寥寥中,青衣一頭烏黑長發半攏在一側,更襯得肌如凝脂,眉目如畫,巧云感嘆道:“娘娘真美。”
青衣平時極少在意自己的容顏,但旦凡女子,哪有不愛美的,何況無論是出于什么目的,她自今天起,便真的烙下他人之婦的名頭。
今天對她而言,是個極特別的日子。
在這特別的日子,哪個女子又不愛美?
淡淡一笑,“這永寧宮,便是肖狐貍……咳,肖華給我劃出來的寢宮?”
巧云見她直呼皇上大軍,心下驚詫惶恐,卻不敢不答,道:“皇上之前確實吩咐過,以后娘娘進宮,便住在永寧宮。”
“那其他妃嬪住在何處?”青衣環視四周,她雖然不似其他女子那般愛俏,但這地方也太正統莊嚴了些。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