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打開他的手,順勢按住,不容心里的那片柔軟暖意蔓延開去。
等平陽侯回來,弄明白他到底有沒有稱帝的企圖,如果沒有,自然不會對父親不利,她就可以全無顧忌地去殺掉那個將母親害成這般模樣的王八。
無論成功與否,世上都不會再有青衣。
她不能讓自己對這世上有更多的牽掛,更多的不舍。
與眼前這人,相見也會是路人……
聽說過平陽侯有個當年叱呵風云的哥哥南陽侯,卻不曾聽說過他還有別的兄弟。
除了兄弟,世間不會有這么象的人,真的不會有。
就連溫暖人心的舉動,都是一般無二。
肖華,你是不是就是平陽侯?
可是如果你是平陽侯,那么在攻打蛇國的他,卻又是誰?
“不如,我們做一次?”
“你醉了。”他的聲音依然平和淡然。
青衣揉了揉越來越重的頭,是醉了,但醉些又有什么關系?“不做?”
“不做。”
“是不想,還是怕對不起你家鄉的未婚妻?”
“都不是。”他神情坦然。
“是怕我臟?”
肖華眸色微黯,突然坐起身,唇輕貼上她的唇。
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驚愕的眼,慢慢退開,取了琴走到門口,穿好鞋,才回頭過來,淡淡道:“夜了,少喝些,別醉死在這里受了涼。明日還得我給你治。”
青衣怔怔地半晌才漸漸回神,轉頭望向窗外,看著他蕭涼的背影,消失在叢林后。伸手輕撫被他吻過的唇,上頭還有他柔軟的觸感,以及那淡淡的白玉蘭冷香。
摸過被她丟在一邊的酒壇。仰頭往口中倒去,然殺人都不會抖一抖的手,卻抖得厲害,從壇口傾出的酒水,盡數倒在面龐上,卻無幾滴入口。
青衣蹙眉棄了酒壇,抹了把臉上酒水。手枕在腦后仰躺下去,瞪著天花整齊的茅草,干燥的草香味襲來,卻掩不去在唇邊圍繞的白玉蘭冷香……三日后,一個消息從京里第一青樓風月樓傳出。很快傳遍燕京的大街小巷。
風月樓一年一次的花魁大賽順利落幕,但另一個叫風塵雪的女子的風頭卻蓋過了這一界的花魁。
據說此女子相貌絕美,想求她一夜,不是花銀子就行的,而是必須滿足她的幾個條件,否則就算你是金山堆在她面前,也是不成的。
她掛旗招攬生意三天,碩大的燕京,竟無一人滿足她的條件。空望著美人,卻無人得手。
這樣一來,反而引起了更多貴公子的好奇,捧著巨金上門的公子少爺幾乎踢破門檻。
這日,篩篩選選,最后剩下了兩撥人。
其中一撥是一個白衫子的公子。頭戴慕離,面紗遮去容顏,看不見長相,坐著一架輪椅,看樣子是個有腿疾之人。
另一個搖著一把描金扇,做出一派風流態,錦衣華服,一看就是有錢家的公子哥,他身后小廝抱著一大疊銀票。
公子哥望著面前合得死死的厚厚紗幔,明知美人就在里頭,卻見不到人,有些不耐煩,道:“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紗幔被丫頭慢慢拉開,露出里頭繡著百合團花的香妃榻,榻上半臥著個千嬌百媚的美人,美人慢慢抬起,那雙眸子更是風情萬種。
貴公子被她一眼望來,身子頓時酥了半邊,哪還有什么報怨,直盯著那張絕世的容顏怔怔出神,只差點沒流出口水。
美人不是別人,卻是被肖華一吻后就此失去蹤影的青衣。
青衣淡瞟了他身后小廝手中抱著的銀票一眼,慵懶道:“我不要錢,只要達到我的要求就好。”聲音也是說不出的嬌柔。
貴公子噪嚨發干,“什么條件?”
青衣手指輕勾,“過來。”
貴公子骨頭頓時輕了三兩,一陣風一樣飛到榻前,只是礙于還沒答成協議,加上又另還有人在,沒敢動手,“姑娘現在可以說說條件了。”
青衣懶懶道:“讓我知道什么是男女之間的欲死欲仙。”
貴公子兩眼放光,有錢家的少爺沒少留戀花叢,男女之道哪能不精?讓女人玩爽哪能難到他,“這容易。”
青衣剔著自己的尖尖手指,“不用迷香春藥。”
貴公子越發的興奮,迷香春藥哪能有兩情相悅來得有趣?“容易。”
青衣點頭,“不能碰到我的身子,也不能說話。”
貴公子愣了,她的意思是不能摸不能做,只能大眼瞪小瞪,然后讓她欲死欲仙?
青衣對他的呆樣,渾然不覺一般,繼續道:“你如果做得到,就叫你的人退下,自個過來。如果做不到,就哪來哪去。如果你說你做得到,結果卻壞了我的規矩,我就殺了你。”
她手中把玩著赤水劍,突然輕吹了口氣,吹起貴公子鬢角發縷,發絲拂過劍刃,即刻斷去,被風一吹,飄落開去。
貴公子變了臉色。
青衣也不抬眼,懶洋洋地問道:“怎么,做不到?”
貴公子惱了,這女人是瘋的,考慮到這家青樓的背后靠山,不是可以任人惹事的地方,嘴唇動了動,把罵人的話咽了回去,跺腳而去。
一旁一直沒出過聲的白衣公子突然‘哧’地一聲笑。
青衣抬眼,“好笑嗎?”
白衣公子低笑道:“當然好笑。”
青衣一本正經,“哦?”
白衣公子道:“不能用煽情的東西,又不讓人碰,也不能用語言誘惑,那么就只剩下一個辦法。”
青衣微坐正身子。“什么辦法?”
“觀他人自瀆。”白衣公子口氣平淡從容。
青衣在黑門里沒少看見過別人歡好,雖然她每次見著,都會避開,但終究是見得多了。當真讓她看著,她也不會象尋常姑娘那么羞澀不好意思。
當聽這男子坦蕩蕩地說出,臉上卻禁不住紅過耳根。
白衣公子又笑。“姑娘只不過是聽在下這么一說,就已經紅臉,還如何能觀望下去,并讓自己欲死欲仙?既然姑娘不能,提出這么個條件,未必為難人了些。”
男女之事,最精通的莫過于青樓。所以青衣來這里看能不能找到她想不到的答案,但接連三天,沒有半點收獲,已經失去興致。
突然來了這么個人,說出這樣的話。羞怒之下,竟也有些懷疑,那晚是不是自己產生幻覺,而自瀆?
念頭一過,臉上陰晴不定,又見那白衣公子面朝著她,可以感覺到他隔著面紗直看著她,頓時有些惱羞成怒,哼了一聲。道:“只要你敢,我就敢看,不過,如果你不能讓我瞧得欲死欲仙,你別想齊全地走出這里。”
話落,卻見白衣男子轉身欲走。
青衣冷道:“怎么不敢?”
白衣公子一聲低笑。道:“在下有興趣來看美人,卻沒興趣被美人觀望。再說被美人觀望一陣,說不定還要送掉性命。在下怕死得很,這出力不討好的事,還是算了。”
不見青衣如何動作,白衣公子眼前一花,青衣已經赤足站在他的輪椅扶手上,雪白的腳踝上束著一串小金鈴。
叮當聲中,她抬了小巧的玉足去揭白衣公子面前的慕離面紗。
白衣公子握住她的小腳,入手肌如膏脂,蕩人心魂,他卻只是淺淺道:“在下的面紗揭不得。”
“為何?”青衣小腳回縮。
“在下相貌丑陋,所以以面罩掩面,省得污了人眼。”白衣公子放開她的小腳。
“我不介意。”青衣蹲下身。
“姑娘固然不介意,但在下卻立過誓,揭我面紗,看見我容貌者,必嫁我為妻。”
“呃?”青衣胸間微微一漾,她當時去揭平陽侯的面具,他也是這么說,半瞇了眼,“如果我不嫁呢?”
“那我就一直纏著她。”
“如果纏著我,我會殺了你。”
“做鬼也纏著。”
“那算了。”青衣笑了笑,似要離去。
白衣公子笑著,將身體靠向身后靠背,突然眼前一花,青衣那張絕秀的面容已經鉆進他的慕離帽,神情似笑非笑,四目相對,他微微一笑。
青衣挑了眉,狠聲道:“肖狐貍,我就知道是你,還裝什么殘廢。”
肖華不置而否地笑了笑,她的臉突然在眼前放大,她的唇已經貼上他的唇,緊接著他唇上一痛,待要反應,她已經退了開去,重半躺回香妃榻,只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你纏著我吧。”
肖華抬手輕拭被她咬破的唇,苦笑了笑,“將軍見夫人失憶,而你又不在府里,又聽說這里風塵雪的模樣,就疑心是你出來搞事,叫了我前來查看。”
青衣怔了一下,“我爹回來了?”
“昨晚回來的。”肖華看著手指上粘著的淡淡血痕,輕蹙了蹙眉頭,這丫頭為了解惑,這種辦法,她也想得出來。
青衣臉色微變,一把把肖華從輪椅上拽了起來,自己拿了他頭上慕離帽戴上,坐上輪椅,“送我回去。”
肖華笑著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只得推著她離開青樓。
“站住,老娘的地方豈能由著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青樓老媽子沒收到錢,卻見美人跟人離開,怒火沖天,風風火火地追出來,氣勢洶洶地來揪肖華衣裳……這個月還有五天,粉紅票票不能留到下個月的,姑娘號上還有票的,這個月內一定要投出去哦,最好給我們邪皇,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