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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嫁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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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芹因為父親不爭氣,才落得給人做了這許多年的妾,在她目中,無論什么都好不過權勢。

  他們這樣人家的女兒,就是進宮做娘娘也是再正常不過。

  但彩衣是庶出,進宮也做不了高位,但以她現在平妻的身份,尋個一品大臣什么的人家,卻是再容易不過,關鍵看楚國公上不上心。

  但女兒一門心思卻放在肖華身上。

  為著個肖華,整天跟青衣相斗,鬮出不知多少事。

  好在有老夫人護著,要不然,她這條腿早不知被楚國公打斷了幾回。

  肖華幼年喪父,長年逗留楚公府,雖然他有祖上留下的一些產業,但終究無權無勢,這樣的人,怎么能入得了她的眼?

  這些年一直惱著女兒不爭氣。

  彩衣知道母親嫌棄肖華無權無勢,“他博學多才,現在朝中的后生,有幾個比得了他?”

  香芹冷笑,“那叫他去考個功名來看看,如果他高中狀元,我就允你嫁他。”

  彩衣心里氣苦,肖華確實是有大才的,但他偏偏淡薄功名,寧肯管管楚公府的事務,打點打點自家的買賣,也不肯去報考功名。

  再說,肖華雖然事事周全,卻是骨子里極傲氣的人,哪能聽她的?

  被母親捅到了痛處,兩眼包了淚,轉身跑開。

  香芹恨鐵不成鋼,氣得咬牙,見有下人朝這邊而來,忙深吸了口氣,裝作沒事一般,慢慢回走。

  次日,后花院。

  青衣手撐著頭,趴在青石上,看著正依在青石上,握著卷書在看的肖華。

  “你不肯娶我這下,我可真要嫁貓嫁狗了。”

  肖華抬眼起來,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將軍不會允我娶你。”

  青衣微微一愣他在府里不是很受寵嗎,他父親又是楚國公的把子兄弟。

  肖華微微一笑,重看向書卷,“我不過是一個混于商市中的小商賈,對將軍而言,毫無用處。”

  青衣扁嘴,她最反感的就是利用兒女的終身來謀權搭利但象他們這樣的人家的兒女的婚姻,有幾個不是用來鞏固自己地位的手段?

  楚國公為武將,又沒有兒子,后繼無人,自然想女兒能嫁得朝中有權有勢的人,來穩定自己的地位。

  肖華不求功名,雖然買賣做得好,一輩子不愁吃用但終究是沒有地位的商人。

  而青衣又是嫡女,楚國公自然不會愿意她嫁給一個在權勢上全無用處的人。

  肖華等了一陣,不見她答應反而有些奇怪,重抬頭起來,“你真想嫁?”

  青衣點頭。

  如果母親肯隨她離開,她是不愿嫁人受約束的。

  但照母親現在的情形看,母親是不愿再離開父親。

  家有家規,她又不能象在外面一樣誰敢欺負母親,就狠狠地揍對方一頓,所以母親留下,免不得要受氣。

  她又看不得母親受氣,如果嫁個對父親地位有利的人家府里的人就會有所顧忌,不敢過于為難母親。

  至于她,嫁人不過是想要個可以保得母親,又可以避開平陽侯的名分。

  夫妻之間的事,以她的能耐,她不肯對方還能強得了她?

  對方顧忌父親楚國公,就算不滿,表面上也不敢有所表示。

  大不了縱著他多納些妾侍,任他荒唐。

  等母親站穩了腳,再不用受委屈,她拍拍屁股走人,天南地北任她逍遙。

  她眸子忽閃不定,肖華象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兀然一笑,突然湊到她耳邊低道:“可惜,今次你嫁不出去。”

  青衣微微一愕,今天剛剛起床,小桃就急巴巴地跑來向她匯報,說對方的彩禮送來了,爹娘歡歡喜喜地收下。

  鴨子撥了毛,只差沒下鍋,還能飛掉?

  但直覺肖華不是嘴碎的人,他說出這話,必有原因。

  正想發問,見彩衣帶著丫頭分花拂柳地翩{翩而來,滿面喜色,也不知是去哪里撿了寶。

  她瞧見湊坐在一堆的青衣和肖華,臉上閃過一絲惱意,但那點不悅很快被原有的喜色沖去。

  青衣對彩衣不合時宜的到來,有些厭煩,想問的問題,當著彩衣不能再問,干脆離開,去前頭看看母親,問問婚事的事。

  彩衣搶先一步,向青衣笑道:“恭喜妹妹,將將回來,就定下好人家。”她對著青衣說話,眼角卻瞟向一旁的肖華。

  肖華仿佛沒聽見彩衣的話,收起書卷,起身向她們二人微一點頭,算是告辭,衣角翻飛,飄然而去。

  彩衣臉上笑意即時一僵,隨即想到,青衣一嫁,府中只得她與他,來日方長,還愁不能親近他?

  這么想著,心情又好了起來,回頭見青衣正似笑笑地瞅著她,心里一咯噔。

  青衣瞟了眼肖華離去的方向,打趣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一句話,正好刺中彩衣的痛處。

  彩衣臉色驟然沉了下來,“他對你也同樣沒有情意。”

  青衣笑嘻嘻地將她看著,心想,她把過去的事,忘得干干凈凈,肖華對她沒有情意是好事,省得彼此尷尬難處。

  彩衣等著看青衣暴跳如雷的樣子,結果等了一陣,不見她有反應,恐怕是那句話說的不夠重,又道:“你都要嫁人了,可是他沒有半點不開心的樣子,可見對你是沒有心的。”

  青衣聳了聳肩,對與彩衣的口角之爭實在沒有興趣,打了個哈欠,走自己的路。

  彩衣被激起的一肚子怒氣,無處可發,回手一巴掌摑在丫頭臉上,“盡是些吃白飯的,叫你們查個乳豬的去向,到現在都沒一點消息。”

  丫頭臉上火辣辣地痛,又不敢伸手去捂,委屈地低著頭,任她打罵。

  青衣定親才三天,一個消息在燕京很快傳開。

  與青認定親的那家一品官員的兒子突然病倒,而且這一病就入了膏肓,沒幾日就翹了辮子。

  那家的正室夫人只得這么一個兒子,兒子一死,就llL了心神,揪著丈夫亂罵一通,說什么兒子體弱,本該尋個八字溫和些的姑娘沖沖喜,卻去尋了楚國公這樣滿手血腥的煞氣之人的女兒。

  這樣人家的女兒,哪有不命硬的,青衣命太硬,才讓她的兒子早那官員聽了這話,嚇得臉色發白,他雖然是一品官員,但楚國公是什么人?

  到了皇上面前,都可以不下跪的人,哪是他能惹得起的,忙呵斥夫人不得胡言。

  可是,要說的已經說了,說出來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哪里制止得了。

  好話不出門,壞話傳千里。

  給女兒定下的未來夫婿死了,楚國公本來有些郁悶,但那家夫人的話傳到他耳中,勃然大怒,派了人去打聽。

  才知道那家兒子根本不是在外打點事務,而是從小身體就弱,一年一大病,一直養在家里。

  近兩年更是弱得如風中殘蘆,前一陣子舊病復發,臥床不起,根本不是官員所說,去了外地巡察。

  恰好這時聽說楚國公想給女兒招婿,忙巴巴地湊上來提親,本想著楚國公家氣旺,結了親,沒準兒子能沾上些光,這病就好了,結果病沒好,反而死了。

  楚國公聽完,氣得跳了起來,帶了親隨直沖進那官員府上,一腳踹開府門,揪了官員出來,踢翻在地罵道:“你哄騙我,我已經不能容你,你竟然還敢拿我女兒來沖喜。今天我饒了你,倒讓人覺得本將軍是好欺負的。”

  要知給人沖喜的女兒都是出生低下的,大多是尋貧苦家女兒,哪個敢找比自己家地位還高的大戶人家女兒?

  楚國公的女兒嫁皇子都嫁得的,拿他的女兒沖喜,對楚國公可是赤-裸-裸地侮辱。

  官員與楚國公結親,是想沾沾楚國公的陽氣,鎮一鎮長年糾纏著兒子的病魔,倒沒往沖喜上想,但聽楚國公這么一說,確實又象這么回事。

  剎時間嚇得臉色煞白,連連鞠躬解釋加道歉,許諾不管楚國公要什么,他都勢必做到。

  楚國公幾時受過這種氣,哪聽得進官員的話,對著官員一腳踹了過去。

  他是武將,一身好武功,而對方又是文官,哪經得起他打,這一腳就翻了白眼,眼見出氣多,進氣少。

  如果不是楚國公的副官拉著,楚國公再補上一腳,就能要了對方的命。

  對方再不對,也是朝廷命官,不能由著楚國公任意打殺。

  但楚國公犯了橫,哪里顧這么多,被屬下拉住,更是怒火沖天,象發狂的獅子,死活掙著要去接著打昏死在地的官員。

  官員的妻子早嚇得縮在院角,爍爍發抖。

  官員的老父老母知道是媳婦口無遮攔說出那番話,惹來了楚國公這個煞星,見兒子倒在地上,而楚國公又在發狂,想叫大夫上前救兒子,又不敢。

  氣急之下,舉了拐杖打媳婦。

  官員夫人被公婆當眾打罵,臉面掃地,哭鬧著尋死。

  一時間,雞飛蛋打,好不熱鬮。

  最后還是宮里來人,令太醫救起官員,又命官員領著妻子到楚國公府外,鋪席跪在席上負荊請罪,又賠上幾乎是整個府上的錢財銀兩,才把這事給平息下來。

  青衣的婚事結果以一場鬧劇收場,京里京外傳得沸沸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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