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退去,嬤嬤示意十一在書案后坐下,取出一個卷軸,在十一面前攤了開來,“把這些好好看看,有不明白的盡管問我。”
旁邊服侍的丫頭望了一眼桌案上攤著的卷軸,臉刷地一下紅了,神情古怪。
十一低頭看去,兩眼瞬間大睜,目瞪口呆。
那卷軸竟是畫得惟妙惟肖的春宮圖,每副圖旁邊還有細致的講解,這么厚厚的一個卷軸,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式。
十一迷茫地望向嬤嬤,宮里巴巴的送人來,就是教她這個?
平陽侯居然叫她好好得學?
十一小臉瞬間漲得通紅,起身要走。
嬤嬤不陰不陽地睨視著她,“姑娘是嫌這書卷難懂?”
“確實深奧了些。”十一順著桿子往上爬,打著退堂鼓,暗呸了一聲,儒雅君子外皮下,包的竟是這么下流齷齪的東西,讓她學這東西來服侍他?
做夢,十一在肚子里把平陽侯罵了一回。
嬤嬤對十一的表現明顯不滿意,宮里的那些姑娘,給她送著厚禮,想方設法的能從她這里學點什么,能討得皇上開心。
她被賢貴妃派來,這丫頭半點好處不給不說,竟無意學習的樣子。
但賢貴妃的命令不能違,只能耐著性子道:“那便不看這畫卷。”
十一松了口氣,還沒等十一的氣松完。
嬤嬤拍了拍手掌,門外進來一男一女,嬤嬤道:“你們手把手的教教十一姑娘,這可是平陽侯頭回納妾,馬虎不得。”
十一愕了一下,任她平時再聰明。也沒反應過來,他們這是要做什么。
那對男女向嬤嬤行過禮。也不避忌身邊有人。就粘在了一塊,身體摩挲著對方的身體,交纏著的手臂,在對方身體上亂揉亂捏。順帶撕扯對方衣裳,竟是要當著眾人的面演一回活春宮。
十一眉頭一皺。轉過身要走。
嬤嬤上前一步,將她攔下,“既然看畫卷不懂。這般總能懂的。”
十一在黑門時。不少死奴當場尋歡,也確實有不少人喜歡圍觀,但她沒這嗜好。
遇上有人當眾尋歡,她總是遠遠避開,現在卻被人強迫圍觀。
將臉一沉,從嬤嬤身邊繞開。走向門口,“你自個慢慢欣賞。”
嬤嬤幾時被人這么頂撞過。氣得發抖。
十一不看她臉色,徑直沖出門口,見珍娘尷尬地杵在門口,臉又黑了三分。
珍娘上前一步,拽住她的衣袖,低聲道:“侯爺說了,如果你好生學了,朔月后允你母女見面。”
十一正磨著牙,恨不得把平陽侯咬上兩口,聽了這話,一怔之后,臉上怒意全消,堆上一臉的陽光笑容,不就看看春宮么,又看不掉一塊肉。
清了清噪子,一整衣裳,優雅轉身,慢慢返回屋中。
嬤嬤臉上黑云滾滾,正要沖出屋尋師問罪,見十一突然回來,也不禁一怔。
十一坐回案后,朝著嬤嬤擠了個盡可能甜美的笑意,“還是看畫卷的好。”
說完,見嬤嬤仍怒氣沖天地瞪著她,又道:“那二人想必是配合多次的,動作什么的都默契得很。我惱子笨,只能原樣照搬,不懂得靈活運用……萬一侯爺不照著他們的動作來,豈不是岔了……”
嬤嬤哭笑不得,男女事上,哪有這樣生搬死套的?
十一見嬤嬤臉色緩和了些,接著道:“嬤嬤,您想啊,這男子是向前湊,可萬一侯爺往后靠,女子本該親眼睛的,卻啃在了鼻子上,而我是個學武的粗人,牙口又好,萬一把侯爺啃出了鼻血,豈不是大煞風景,掃侯爺的興致?所以啊,還是看畫卷的好,好歹不會把侯爺啃出鼻血。”
嬤嬤想不明白,學武和牙口好有什么關系,卻被十一的一番胡扯弄得繃不住臉。
反正只要十一老老實實地學了,她回宮能交差就行,至于十一學成什么樣子,她哪里當真在意,再說侯爺身中淫毒這許久,女人到他身下,不過是發泄,哪需要這些,揮退那對男女,“就照你的意思,看畫卷吧。”
十一馬上坐直身子,裝模作樣地看起那卷畫卷。
嬤嬤見十一果然認真看畫卷,不再使性子,便坐到窗前飲茶,賞窗外風景。
連馮婉兒都敢打的丫頭,她并不想多招惹。
坐了一陣,就有些乏味,打了個哈欠,打起盹來。
十一縮在桌下的手,從袖中取出從書閣帶下來的古籍,于桌下翻到講說蛟龍的那處,細細地看了起。
古籍上說,蛟龍生活在東海邊際與天邊相接的地方,是介于凡,妖與仙之間的生靈,也就是說憑著各自的修行,或許終是凡塵一物,又或許成為妖或仙。
雙頭蛟是蛟龍中的姣姣者,具有極高的靈智,一旦被人收服,便忠于一生。
雙頭蛟象人類一樣,同樣有單生和雙生。
單生雙頭絞雖有雙頭,卻只有一個思想。
而雙生雙頭絞卻有兩個的思想,同時也具備更高的靈智,不過雙生雙頭絞極為罕見,雖然有記載,卻從來不曾有人見過,所以有可能只是個傳說。
難道大寶二寶就是罕見的雙生雙頭蛟?
十一的手摸向裝著小蛟兒的荷包,哪知卻摸了個空,吃了一驚,猛地抬頭。
卻見小蛟兒正盤在春宮畫卷上,大寶二寶正學著畫卷上嘴對嘴的親親。
十一眼珠子差點跌了出來,忙一手鉗了小蛟兒的一個小腦袋,將它們分了開來,“兒童不易,兒童不易。”
嬤嬤察覺到動靜,睜眼看來。
小蛟兒長得太過奇特,這世上見過的人,少之又少,十一怕嬤嬤看見小蛟兒,大驚小怪,又引出事端,讓這該死的課程半天不得結束。
把小蛟兒連著手中古籍一起放桌案下一丟,險險避過嬤嬤那雙利眼,只可憐兩小被古籍壓得直翻白眼。
門外有下人傳話,說珍娘備了午膳,請嬤嬤過去用膳。
嬤嬤早坐得不耐煩,聽是珍娘親自備膳,知少不了好處,滿心歡喜。
表面上卻仍端著端莊的形容,從容道:“知道了。”
又掃了眼如同乖寶寶坐在案后的十一,滿意道:“今天就到此為止,明日再學。”
十一即時苦了小臉,還有明日?
但想著能偷看其他書籍,也沒異意,起身送了嬤嬤出去。
望著平陽侯寢屋所在方向,恨得咬牙切齒,真想沖過去揪著那廝的衣領,把他狠狠地揍上一頓。
然,一來打不過他,二來自己的軟肋在對方手中,沖過去找他麻煩,不過是自討其辱。
這口氣,先忍了。
小腿上一陣搔癢,卻是小蛟兒順著她的腿往上爬。
十一將小蛟兒提了出來,閃身回屋,丟開鋪在桌上春宮圖,把小蛟兒丟在桌案上,一臉正經地訓斥。
這兩個小家伙,才一點點大,偷看夫妻間的閨房東西,已經不該,居然還有模有樣地模仿,實在是太不象話。
兩小被十一訓得耷頭垂腦,你瞅我,我瞅你,卻不明白那東西有什么看不得,只是從不曾見十一這么生氣,才老老實實聽著,省得再激惱了她,不給金蓮子它們吃。
聽得久了,開始無聊,兩顆小腦袋靠在一堆,頭一點一點地打盹。
十一瞧著,后悔對它們太過嚴厲,它們不過是幾個月大的小蛟罷了,又懂得什么。
她這樣小題大作,不過是知道了它們體內束縛著一個讓人惡寒的大蛇侯,怕小蛟兒受蛇侯影響,染上淫邪的惡習。
嘆了口氣,看著睡得歪歪倒倒的小蛟兒,又想到了之前所做的那個夢,夢里應龍布下的無形屏障。
那個屏障竟與平陽侯布下的屏障看似一樣。
但如果是同樣的屏障,平陽侯如何會應龍用性命布下的屏障?
難道平陽侯是那條應龍轉世?
念頭剛動,十一馬上把這念頭掐住。
應龍與赤水女子已經結為夫婦,而她又是赤水女子轉世,如果平陽侯是應龍轉世,豈不是成了她前世的夫君?
絕對不會,應龍對赤水女子一片癡情,一派正氣,為了保住妻兒,不惜以性命相拼,豈能象那混蛋這么下流齷齪?
門外下人來回走動,送了午膳過來。
十一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丟開,收起小蛟兒,起身凈手。
隔壁平陽侯院中。
凌云聽完下人對十一院中情況的匯報,聽到十一說怕把平陽侯啃出鼻血,剛剛含進嘴中的一口茶真噴了出來。
“這小丫頭當真是大家閨秀出來的?性子如此頑劣,說話簡直……肆無忌憚……”
平陽侯也有些忍俊不禁,這丫頭從到大,都是如此頑劣,偏偏楚國公還縱著,越發無法無天,連楚國公的母親慧太君都拿她沒辦法。
沒想到她在蛇國一年多,這頑劣性子竟沒有磨去。
凌云等下人說完,笑得幾乎從凳子上滾下來,“我還真想看看,你被啃出鼻血,是什么模樣。你體內的毒被煽了起來,橫豎日子不好過,不如今晚就讓她給你侍寢……”
平陽侯聽了這話,對著凌云冷睨了一眼過來。
凌云裝模作樣的咳了一聲,“這丫頭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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