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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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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云向身后屬下揚了揚手。

  他身后死士上前,擲了一個包裹在十一腳邊。

  包裹松散開來,露出里面包裹著的三兩件換洗衣衫,以及幾塊干糧和肉鋪。

  十一認得是母親收拾的東西,心頓時沉了下去,冷聲問道:“你們把我娘怎么樣了?”

  “我們怎么敢對十一的娘親如何?不過是大巫師請吳氏過去喝杯茶,說說話。”青云面無表情,“不過,眾所周知,大巫師脾氣不太好,如果十一去得晚了,惹得大巫師不高興,會怎么樣,就不知道了。”

  裸的威脅,正好掐在十一的軟肋上。

  她能拼著命,斬殺了青云,逃進合歡林,但母親就再也救不出來了。

  然去見平陽侯的事,終是自己大意了,竟沒發現被人跟蹤,說來說去,還是她惹出的禍事,害母親受累。

  既然東窗事發,也就由不得她再躲,撣平衣角,淡道:“既然如此,就勞煩師兄帶路。”

  青云并沒有將十一送往大巫師的住處,而是送到幽禁人的石屋。

  這里的石屋,十一初初落入蛇國時就進過,知道石屋堅固,除非從石門走出,否則再別想脫身。

  十一在看守開門的瞬間,突然發難,鳳雪綾出手,纏往青云的脖子。

  青云功夫本是極好,但與從黑塔里生生滾出來的十一卻是不能比。加上沒想到有吳氏在手中,十一還敢有所動作,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她制住。

  陰沉著臉,喝道:“你敢反?”

  十一淡道:“不敢。”

  越國的人都受著瘴毒之累,除非想生不如死。確實無人敢反,青云身為越國的死士,對這一點再清楚不過,連夜也脫不了合歡毒瘴的約束,何況小小的十一。重哼了一聲。

  “死士的命不值錢。”

  十一笑笑,她當然知道在蛇國,死士不過是殺人的機器,生死是片刻之間的事,不值得一提,更不可能用來做為威脅,“十一不過是想借師兄的嘴。給大巫師帶個話。”

  “什么話?”死士的命再不值錢,人也是求生,不求死,青云當然也是。

  “我想見我娘一面。”十一得確認,母親有沒有落在大巫師手中,她可不能不明不白地被關在這里。

  青云略為猶豫,示意屬下去向大巫師稟報。

  十一不會這么輕易束手就擒是意料之中,就算他沒能順利將十一關押起來,大巫師頂多也只是責罵他幾句,強過惹惱十一。當場喪命。

  沒一會兒功夫,月娘果然被帶了來,由錦娘帶著人親自送來。

  十一望著圍在母親身邊的十來名死士,苦笑了笑,就算她可以脫身而去,但想帶走母親,根本不可能。

  母女二人隔著十來步的距離相望。心里均是苦楚。

  月娘眼里含著淚,沒有怨,只有心疼和焦慮,唇無聲地輕動。

  十一看得懂,母親讓她自己逃走。不要再管她。

  十一眼眶微潮,這世上,她只剩下母親,如果連母親也舍了,她將一無所有,如何能舍?

  死也不能舍的。

  沖著母親微微一笑,收回鳳雪綾,毅然轉身進了石屋,厚重的石門在身后關攏。

  只要不立刻處置她,就說明她還有所用。

  那么他們也就不會太為難母親,她也就還有機會。

  他們雖然囚禁著十一,卻不虧待她,到了時辰,就送來食飯,無論從質和量上,都還不錯。

  十一越加心明,他們對她有所圖。

  她同樣明白,他們圖的還是平陽侯。

  她們母女二人和平陽侯本是對立的,是她不肯死心,總想從平陽侯那里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才讓二人之間成了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關系。

  隨著小十七的死,她也該正視他們之間的關系。

  是敵,而非友……

  從現在開始,她得一筆賬一筆賬地向他討。

  既然如此,淪為蛇國刺向平陽侯的劍,那又如何?

  他本該死。

  十一這般想著,眼前晃過平陽侯那雙深不見底的瞳眸,鼻息間仿佛飄過那縷熟悉的白玉蘭清冷花香,心臟一陣一陣地抽痛。

  她不明白這痛從何而來,但痛又能如何,既然不該有,就由她來斬去。

  深吸了口氣,將莫名的痛楚拋開,掏出在荷包中燥動的小絞兒。

  這些天,十一日日為小十七生死奔波,沒能顧上它們。

  它們天天窩在十一的荷包中,早悶得起灰,這會兒得了自由,撒著歡在往十一臉上亂蹭撒嬌。

  十一看著憨態可鞠的二小,心情好了些,笑著將它們捧在手心中,用一根手指輕撫著它們頭上腫著的小角,“你們知道自己叫大寶,二寶,可有聽你們母親說過,世子是什么人?”

  二小對看了一眼,睜圓了大眼,歪頭同看著十一,一臉迷茫。

  十一暗嘆了口氣,它們能懂什么。

  想著自己生死難料,隨時都可能踩入鬼門關。

  自己一死,它們才這點點大,不知要如何生存,更沒有人為它們尋世子,送它們回去認祖歸宗,又想著它們死去的母親,心里一陣難過,對小絞兒更加憐惜。

  取了金蓮子喂它們,或許可以設法尋尋它們的父親。

  可是該怎么尋,卻全無頭緒。

  小絞兒出世不久,哪懂得人間的煩惱,見有金蓮子吃,越發歡喜得沒了形,叼著金蓮子,胡亂蹦竄。

  十一由著它們自行玩耍,在枯草上仰躺下去,閉目養神。

  二小玩得累了,纏上十一的胳膊,兩顆小腦袋緊貼著她的手臂,如同依著母親一般,憨憨睡去。

  十一知道,它們這一睡,便得好幾日才會醒來。

  等它們睡得熟去,才將它們從手臂上取下,親了親,仍放回隨身的荷包。

  第二天,石門打開,一股寒意從門外涌進。

  刺眼的陽光,令被吵醒的十一半瞇了眼。

  “居然還睡得著。”門外傳來冰冷的諷刺聲。

  十一抬眼望去,果然是那個黑衣女子。

  自嘲一笑,自己還是太嫩,自認行事小心,竟不知什么時候,被她跟蹤了。

  爬起身,理了理耳邊發縷,淡定地走向門口,神色宜然,衣裳雖然微皺,卻全無階下囚的狼狽之態。

  黑衣女子瞧著年僅十四,卻有這等儀態的十一,心里泛起一股難耐的酸味,冷哼了一聲,暗罵,“狐貍精。”

  如果不是平陽侯搭救,這丫頭早死在她的箭下。

  隔著面紗將十一瞪了又瞪,除了這張臉,她還能有什么?

  竟能讓蛇侯,平陽侯,夜,小十七這些萬里挑一的男人將她護著。

  想到小十七,心里騰起一把火,恨不得立刻把十一劈于掌下。

  但不能這么殺了她,這樣無聲無息地殺了她,她無法看見平陽侯痛苦,實在太便宜了平陽侯。

  她看十一,十一也看她。

  即便是黑紗將女子裹了個嚴實。

  十一卻看出些熟悉感。

  突然欺身上前,伸手向黑衣女子面紗抓去。

  黑衣女子陡然一驚,抬手拂開十一的手,險險避過,后背爬上一股寒意,她不過是在黑塔里呆了兩個來月,身手竟快得讓她險些避不開來。

  十一不追,只是怔怔地看著從黑紗中半露出來的素手,手上也裹著紗,但剛才一拂之際,十一卻清楚地看見隨著她的動作,黑紗下隆起一個蛇形指環的輪廓。

  那指環,十一是認得的。

  黑衣女子隨著十一的視線,掃過被黑紗裹覆的手,沒看出異樣,目光如電,冷瞪向十一,“你想找死?”

  十一突然笑了,抬頭起來,聲音柔和,“紫云?”

  黑衣女子肩膀一僵,怔看著身前面色平和的少女,想不出自己哪里露了馬腳。

  十一神色間漸漸了然,為什么會暴露行蹤,“紫云,你想我死,是因為小十七嗎?”

  她自從平陽侯口中得知高家,便打聽過,七年前,高家因平陽侯滿門抄斬。

  紫云如果是高家的漏網之余,她恨平陽侯,想致平陽侯于死地,也是在情在理。

  而紫云暗戀著小十七,十一也看在眼里。

  平陽侯殺了小十七,對紫云而言,自是恨上加恨。

  十一低頭輕笑,“我早該想到的。”

  頭一回外出做任務,雖然是紫云帶她離開,但她和平陽侯的糾葛,紫云就看在眼中。

  紫云口中不說,心里卻不會沒有懷疑。

  所以在紫云傷了平陽侯后,得知平陽侯逃往合歡林的方向,便想到了十一,所以才會守到之門開門,進去搜尋。

  而昨天,十一在金牛鎮遇上紫云。

  十一對紫云沒有懷疑,所以才會被她悄悄跟蹤上。

  笑過之后,十一心底泛過一絲冰涼,生死門果然是寡情的地方。

  她雖然沒有相信過紫云,但卻沒想到紫云會對她下毒手。

  那一箭,如果不是平陽侯用琴攔開,她已經死在紫云的爆破箭下。

  抬眼幽幽地看向紫云,“你殺了我,平陽侯也不會痛苦。”

  紫云不言,就憑著平陽侯拿琴相護,她就信了蛇侯說過的話,這丫頭在平陽侯心里是不同的。

  但這些無需與十一爭辯,側了身,“走吧,大巫師在等。”

  (這兩天訂閱下滑得厲害,是情節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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