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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有賊心沒賊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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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只得十四歲,而平陽侯雖然平時看似女儒,但身材欣長,這時昏迷不醒,整個身體壓在她身上,委實沉重。

  好在她一直練武,加上夜常對她進行提升極限地訓練,令她有比常人有更強的忍耐力與暴發力。

  竟半拖半拽地,生生將他扶到了門口。

  豎著耳朵聽了一陣,四下里寂靜無聲,確認并沒有追兵,才松了口氣,將昏迷不醒的平陽侯放下,整個人已經累得提不起半點力氣。

  她也不多喘一口氣,從懷里摸出隨身帶著的繃帶以及傷藥,解開他的衣裳,查看他的傷勢。

  他這傷已經耽擱太久,她怕再耽擱下去,他真會失血過多而死。

  里面月白中衣已經被鮮血染得透紅,饒是見慣生死傷殘的十一,也禁不住眉頭微蹙。

  將手腳盡量放輕,解開他的中衣,露出里面被血糊滿的胸脯。

  他肩膀渾圓,臂膀碩實均勻,胸腹幾塊肌肉性感地微微隆起,是練武人才有的精壯而不張揚的健美身段,全然不象他的外表那般柔弱。

  黑門里男女同宿,也有不少發育得好的少年,十一對男人已經是見怪不怕,但看著眼前多一分嫌過壯,少一分又嫌太瘦的男人體,臉上不禁發燙。

  自嘲道:“看不出這個小白臉還有一副好身板。”

  說到小白臉三個字,又不禁向他臉上看去,其實她根本不知他長成什么樣子,只是以前見著他,他總是一副云淡風輕,風雅秀致的模樣不自覺得便將他歸為小白臉一類。

  她很好奇他長成什么樣子,伸手捏住他臉上青獠鬼面,只要輕輕一揭,就能看見他的長相。

  但她捏著面具一角,卻停了下來猶豫不定。

  這一頓之間,只見他長睫輕輕一顫,竟慢慢睜開眼。

  他垂眼在掃過捏著面具的手,抬眼向她似笑非笑地望來,幽黑的眸子平和似水,似在說,忘了我曾說過的話?看了我的相貌就得做我的妻子,當然前提是他愿意。

  十一象是被大人逮到的正在做壞事的小孩忙縮開手,尷尬地咳了一聲“你醒了?”

  他“嗯”了一聲不轉開視線,目光仍柔柔地凝看著她的眼。

  十一不自在,微紅著臉,掩飾道:“我在給你檢查傷勢,順便看看你臉上有沒有傷。”

  他又“嗯”了一聲眼里卻蕩開笑意。

  十一臉上火燒火灼地燙,暗罵自己沒用,一急起來,找的借口能破成這樣。

  不如直接說,我就是想看看你長成怎么得歪瓜裂棗,另外,她對做他的妻子沒興趣。

  不管你愿不集意反正本姑娘就是看了,你奈我何?

  不過對上他那雙黑不見底的眼,這話在嘴邊打了個轉,說不出口。

  別開臉看向他胸脯傷口。

  他身上血糊了滿身但真正危及性命的仍是最后炸開的那些鐵箭碎片,深陷進他體內。

  要保他性命就得把這些碎片從他體內取出。

  十一皺了皺眉頭,想不出是什么武器,這么霸道。

  “不想死,就別亂動。”想了想,又叮囑道:“應該會很痛,你要忍著些。”

  他唇角微微勾起,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好象聽到的是一個笑話。

  十一覺得自己擔心地真是有些多余,給小十七治傷時,從來沒擔心過他會怕痛,或許在她看來,小十七天生就該是個不怕痛的賤皮子。

  話雖然這么說,但小十七在訓練中,雖然不時受傷,但都是些皮外傷。

  而平陽侯左胸上,碎片深陷進去,與心臟只得半指之隔,取碎片時,稍不小心,或者他受不得痛,動上一動,就會劃入心臟,即刻喪命。

  低罵了聲,真是個瘋子,為了把劍,把自己弄成這樣,值嗎?

  揭開止血藥瓶塞,探指進入他體力,摸到那片碎片,穩穩捏僂,又睨了他一眼,見他神色怡然,全無緊張慌亂之態。

  將牙一咬,迅速地將碎片往遠離心臟的方向擠壓,全不顧碎片劃破新的皮肉,再用最快的速度往外撥出,大量的血涌出,她把手中藥物盡數倒入傷口,用手死死按住。

  他身體只是微微一僵,隨即放松下來。

  十一不放心地抬眼看去,他唇上血色盡失,但神色仍然暖如春風和絮。

  見她望來,微微一笑“你會了很多東西。”

  十一扁嘴,天天在刀光中滾打,哪有不挨刀的,療傷是保命的根本之一,自然要多學著些的。

  “我們以前認識?”

  他不答,開始打量四周“這里可以出去?”十一點頭“不過得等到午時三刻。”瞥了眼他失色的唇,希望他今晚不要燒得太厲害,要不然,手邊藥物有限,仍難保證他能活著走出這里。

  等他胸口的血止住,她慢慢放開按壓在他傷口上的手,又將其他地方的碎片取出,一一處理了傷口。

  他由著她折騰,只是拈著從體內取出的碎片把玩,眸子深且沉十一撕下自己里面干凈褥衣,又尋到他取水的竹筒,蘸水小心地拭著他身上血跡“這是什么武器?”

  “高家的爆破箭,沒想到高家還有人活著,而且竟在蛇國,是我大意了。

  ”他神色淡淡地。

  “高家?”十一腦海里浮現出,隱在林中的黑衣女子。

  “這些小事不提也罷。”他將碎片擲于一邊。

  人家都危及到他的性命,他居然說是小事,不知對他而言,什么才是大事。

  十一瞥了他一眼,又一眼,這人不是狂妄得離譜,就真的是個瘋子。

  他若無其事地回視著她的視線,平靜祥和“為什么要救我?”她現在要殺他,易如反常。

  十一默了一陣“我也不知道。”在一些事情沒弄明白前,她希望他活著。

  他胸脯上血跡洗去,露出左胸上一個帶著翅膀的青龍圖紋。

  十一手指輕撫上那個圖騰“這是什么龍?”龍紋在哪里都不難見到,她記得在書中見過青龍,金龍,四腳龍,五腳龍,卻從來沒見過長翅膀的龍。

  他飛快地抓住她的手,不容她繼續接觸那處圖騰“應龍。”

  十一的心臟莫名地一跳“這就是龍中最厲害的應龍?”

  “或許吧。”他不以為然,在他看來,世間最厲害的不是龍種,而是人心。

  “或許?”十一翻了個白眼“都紋在身上了,還或許?”

  “瞧著好看,紋個玩玩,有何不妥?”玩玩?十一實在看不出他是玩玩的人。

  十一將他的血衣擲過一邊,抹去手上血跡,收拾起剩余的半筒水“你中了合歡林的瘴毒?”如果不中毒,他何必次次來都帶著竹筒取水?

  “那毒短時間內,還奈何不了我。”

  “那這水?”

  如果是想研究毒瘴的毒性,上次取了一筒,已經夠用許久,這次又何必再取上滿滿一筒?總不至于,他們的人大意到,把他冒險弄來的水當酒喝。

  “自有需要之處。”他失血過多,精神漸漸差了下去。

  十一撇了嘴角,說了跟沒說一樣。

  不過既然他沒中毒瘴,國與國之間的糾紛,她沒興趣理會。

  乘他還沒陷入暈迷,拿出干糧,與他分食。

  他動一根手指,都牽動胸口的傷口,疼痛之極。

  但知道自己失血過多,如果不補充體力,難熬今晚,強撐著吃下一些。

  這一折騰,饒是他神色間如何不表露,額頭卻是冷汗涔涔。

  十一塞開竹塞,睨著他,遞水過去“看不出來,你長得娘娘腔腔,倒挺爺們的。”

  “娘娘腔腔?”他微微一怔,隨即一笑“本是習武之人,卻偏喜歡搬文弄琴,充當風雅之人,說來慚愧。”接了水過去,飲了一口。

  十一扁嘴“你想夸自己文武雙全,不如直說。我認同地,也會符合著贊你幾句,沒必要這么文縐縐,假得很。”

  他險些一口水嗆了出來,看向她的眼神,有些無奈,心里卻很是欣慰,還是這般性子。

  “不恨我嗎?”

  “恨,能不恨?”

  誰落到她現在的處境,會不恨?

  “所以,你最好別惹火我,要不然,我一個忍不住,鼻國就少了個平陽侯。”他偏頭輕笑“你不會殺我,起碼現在不會。”

  十一臉沉了沉,握了短劍抵在他胸前“你別以為,人人都在你掌握之中。”

  他不理會胸前森冷的匕首,只看她的眼“我死了,誰來給你解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十一故作兇狠。

  “真不信?”他淡淡而笑。

  十一瞅了他一陣,敗了下來,收回短劍,眼角瞟著他,重新啃食干糧“那你說吧,怎么給我解惑?”她確實有太多的東西想知道。

  “等我弄明白了,再告訴你。”他動作優雅地飲著水。

  十一口中干糧嗆進喉嚨,她被噎得漲紅了臉,瞪著他,殺人的心都有,這人簡直無賴過小十七。

  他遞水過來,拍著她的后背,幫她順下噎在喉間的干糧“不哄你的,我現在確實還有太多事不明白。”

  十一好不容易順過氣來,喘了幾個大氣,連母親都不肯告訴她的事,她沒指望能在他這里輕易得到答案,瞪了他半晌,突然道:“如果,你有了解除合歡林毒瘴的解法,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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