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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節 《錢塘行旅圖》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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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在“89”可以迅速找到本書第十三節《錢塘行旅圖》的意境  劉世雄雖然是出了名的富豪,但是在女色方面卻頗為節制,一輩子就只娶了劉馨雨的母親一人。等到劉馨雨的母親因病去世之后,劉世雄就再未續弦,因此膝下無子,只有劉馨雨一個獨生女兒。

  因此,劉世雄的任何事,都從來不隱瞞劉馨雨,包括他的保險柜密碼,以及室的鑰匙放在哪。

  很快,劉馨雨就找來了鑰匙,打開室的門,并且很利落的把保險柜打開,將放在最上面的《錢塘行旅圖》小心翼翼地拿了出來。

  “這是我父親最喜歡的一幅畫,從不輕易示人,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快點看,萬一我父親臨時回來撞到了,那我可就完了。”

  劉馨雨一邊將《錢塘行旅圖》遞給趙天佑,一邊囑咐道。

  “這你放心,我知道輕重。”

  趙天佑接過畫,心里說道:“我能不知道輕重嗎?畫個贗品我都可以得兩百五十萬,更不要說真品的價值了。”

  因為深知這幅畫的份量,趙天佑在室展開這幅畫的時候,手都微微有點發抖。

  劉馨雨只當他是因為太喜歡這幅畫,才會表現得這么激動,哪知道趙天佑是在想,這么貴的東西,就是弄壞一個畫角,賣了腎也賠不起。

  《錢塘行旅圖》是個立軸,紙本畫,該畫長約九十公分,寬約三十四公分。

  唐伯虎作畫通常喜歡用絹,畫在紙上的畫很少,畫得認真的紙本畫更少,因此這幅畫就更顯得彌足珍貴。

  剛一展開,趙天佑就看到,在這幅畫的左上角,是一首唐寅所寫的款識——錢塘景物似圍屏,路寄山崖屋寄汀。楊柳坡平人馬歇,鸕鶿船過水風腥。吳郡唐寅。

  等到全部展開,就可以看到這幅畫布局茂密,皴染繁復,點景人馬之工細,款題點畫之精妙,都不比他在絹上所作的畫要差上分毫,而林木蓊郁,煙水迷茫的意境,卻又遠不是絹上畫所可比擬。

  雖然是隔了五百年之后再攤開來看,然而剛一打開,便自有一股雄秀之氣撲面而來,讓趙天佑不由得心神一懾。

  再往細里一看,趙天佑卻又感到有一種久經坎坷之后,看破紅塵的放蕩不羈的情緒躍然紙上。

  這是趙天佑有生以來第一次從藝術作品中得到這樣奇特的感受。

  從前之所以從來不曾有,除了因為他并沒有真正親眼見過杰出的藝術品之外,更因為他的神魂過于弱小,又沒有受過專業訓練,并沒有這樣敏銳的感受能力。

  在沒有看到這幅畫之前,趙天佑本來是信心滿滿的,等到真正將這幅畫的原作詳詳細細看了一遍之后,他慢慢的信心頓時蕩然無存了。

  直到這個時候,趙天佑才終于明白,真正偉大的繪畫,其深奧高明處,并不只在于他的筆法與畫鋒,更在于蘊含其中的精神實質。

  這種精神實質,是怎樣高明的復印機都不可能復制出來的,即使是修習八識圣王功的趙天佑也不能。

  “趙老師……”

  看到趙天佑一看這畫便整個人好像癡了一般,一動不動十分鐘,在一旁站得都有些的劉馨雨便忍不住在旁邊喚道。

  “啊?”趙天佑先是愣了一愣,等到看到劉馨雨,才轉過神來,“這么多年的心愿,終于得償,一下子有些失態了,你不要見怪。”

  “趙老師,我們倆還說不定誰大誰小呢,你就別和我用這種古人的做派說話了。”

  賣了趙天佑一個人情,劉馨雨有心理優勢了,大小姐的慣性就又上來了,跟趙天佑說話的時候,也調笑的意味多于尊重了。

  趙天佑此時卻沒心情跟她計較這些,他現在甚至根本就沒心情繼續給劉馨雨上課,一心想著去找馮逸商議《錢塘行旅圖》的事。

  于是,他點點頭,說道:“嗯,好,我們上課去吧。”

  來到劉馨雨的畫室,趙天佑隨手在紙上畫了一橫,然后便對劉馨雨說道:“你先照著我的樣子,畫五十個橫條吧。”

  “這么簡單的東西需要重復五十遍嗎?”劉馨雨疑惑地問道。

  “簡單不簡單你畫畫就知道了。”趙天佑面無表情地說道。

  劉馨雨拿起毛筆,認認真真地在紙上畫了一橫,然后遞給趙天佑,“你看,我這個跟你的不是一樣嗎?”

  “一樣嗎?”

  趙天佑將兩個橫條放在一起,“你難道沒有跟我的這一橫比起來,你這一橫就像是被反反復復修了很多次一樣嗎?路徑坎坷,凹凸不平。”

  劉馨雨仔細一看,好像還真是,趙天佑的一橫自然揮灑,一氣呵成,而自己的這一橫卻怎么看怎么很刻意,墨汁在紙上也多處都有滲透。

  劉馨雨是很自視甚高沒錯,但是也不是完全不知所謂,見到清晰地差距之后,也不再多說,悶著頭就開始畫橫。

  等到劉馨雨規規矩矩將這一橫畫了五十幅之后,趙天佑拿起來看了看之后,不得不在心里承認,這個劉馨雨雖然任性妄為,但是確實冰雪聰明。

  只畫了五十遍,這一橫便有模有樣了。這要是換了從前的自己,不要說五十遍,恐怕五百遍也畫不到她這程度。

  “就第一次學習來說,這個程度算是可以了。”

  趙天佑說著,又拿起毛筆,在紙上畫了一豎,又畫了一個圓,“我出去逛逛,你再把這一豎,一圓各畫五十遍,下午我來收。”

  說著,趙天佑轉身就要出門了。

  這下,劉馨雨不干了,她一把將毛筆丟在硯臺上,“喂,趙天佑,你到底有沒有心思教我?”

  “我怎么沒心教你了?”

  心事被點破,趙天佑心中一驚,臉上故作驚訝狀。

  “一個上午一句話都沒教我,就讓我拼命畫這橫啊豎的,還有圓圈,有你這么教畫的嗎?”劉馨雨沒好氣地問道。

  “繪畫不是做數學題,沒有什么必然對,也沒什么必然錯的,一切都看個人心性。繪畫如此,教畫也是如此,我不知道你的心性,我又怎么因材施教呢?”

  急中生智的趙天佑信口胡謅道。

  “難道你讓我還這些橫豎圓,就可以了解我的心性嗎?”劉馨雨不服氣地問道。

  見劉馨雨走進了自己的邏輯,趙天佑的心氣頓時壯了很多,“怎么不可以?畫橫,是順其自然,最見其本性所好,畫豎,手要彎曲,可以看出人的自制力,畫圓,最需要耐心,可以觀察到這人的心思細膩。你倒是說說,一橫一豎一圓,哪個是白畫的?”

  雖然是信口胡謅,但是趙天佑說得有理有據,頭頭是道,一下子就把劉馨雨給鎮住了。

  “好吧,算是我失言,那……你下午再來驗收吧,我會好好畫的。”

  自覺理屈詞窮的劉馨雨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道。

  “要用心畫,用心才能看到本性本心,如果胡亂畫,讓我判斷錯了,將來把你教錯了,可不要怪我。”

  趙天佑義正辭嚴地說完這番話,轉身就趕緊下樓去了。

  一出別墅,趙天佑就忍不住狠狠地佩服了自己三十秒,“順口一瞎掰,就可以掰得如此邏輯嚴密,高屋建瓴,沒有五百年的天地靈氣,怎么可能孕育得出本帥這種絕世天才?”

  自我吹捧完,趙天佑趕緊跑到路邊,打了輛的士就直奔馮逸家。

  剛一進馮逸家門口,發現門沒有鎖,趙天佑就直接推門而進。

  結果,當他一進去,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馮逸的客廳里。

  “顧老師?”

  因為背對著,沒有辦法看清楚相貌的關系,趙天佑喊她的時候,不是很確定。

  當顧妙玲轉過臉來,趙天佑看到顧妙玲的臉上似乎有淚水。

  “顧老師,發生什么事了嗎?”

  “我沒事,只是剛剛……有沙子吹到眼睛里了。”

  顧妙玲飛快地用手擦著眼淚,臉上露出掩飾的笑容。

  這樣粗陋的謊言自然不可能騙得過趙天佑,不過他看顧妙玲不愿意讓他知道,他也就沒有再問下去。

  恰巧這時候,馮逸端著一杯咖啡從廚房里走了出來。

  “天佑,你怎么來了?你不是應該在劉馨雨家給她上課嗎?”馮逸把咖啡遞給顧妙玲,然后走到趙天佑身邊,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給她布置了作業,讓她自己在練習,下午兩點前回去就可以了。”趙天佑瞄了顧妙玲一眼,說道。

  馮逸站在原地看了趙天佑一會,知道趙天佑不會在這時候無緣無故跑到這里來,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量。

  但是問題是,顧妙玲才剛到他這里來跟他哭訴,這讓他有點為難。

  就在這時候,顧妙玲把咖啡放了下來,“馮大哥,既然你有事,我就先走了,等你有時間,我給你電話吧。”

  “不用了,顧老師,我沒什么特別重要的事,只是聊幾句,很快就好的。”

  對于自己的到來打斷了顧妙玲跟馮逸的傾訴,讓趙天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于是趕緊說道。

  “是啊。”馮逸猶豫了一會,說道,“要不這樣,我跟天佑在書房聊會,你先在客廳里看會電視,也把情緒平復一下,完了我們繼續聊好嗎?”

  看到顧妙玲站在原地還有點猶豫,趙天佑趕緊又說道:“我真的沒什么事,很快就說完。”

  “好吧。”顧妙玲猶豫了一會,點點頭,重新坐回沙發上。

  馮逸見狀,趕緊拍了拍趙天佑的肩膀,問道:“你要喝點什么?”

  “我要冰箱里最貴的。”趙天佑很自然地說完,率先走向了馮逸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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