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真依率軍進入帝都后,第一件事便是補充兵源,原本的城防軍、宮廷禁衛以及殘余的虎衛軍都收編在一起,城中的青壯年也紛紛應招入伍,但這些人與從原一路殺過來的邊軍精銳自然無法相比。斐真依準備把軍一分為二,留下三萬,帶走三萬,跟著謝守安去攻打雨澤城的邊軍也留下,剩下的全部帶走。
四面八方撒出去的斥候已傳回消息,距離帝都六、七百里方圓之內,沒現大規模的域外妖魔,但斐真依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厲馳也要留下,有兩位大自在上師坐鎮帝都,加上兩萬精銳邊軍,還有軍,應該能護得帝都平安。
為了保持平衡,至少不能讓那些偃聲多時的世家大族再次萌生不軌的念頭,斐真依決定把沈慕山也留下,雖然沈慕山被認命為帝都城守兼軍統領,但他的影響力還在,如果謝守安行事方正,兩萬邊軍精銳會聽從指揮,稍有異常,沈慕山可以隨時把指揮權奪回來。
不過,沈慕山有些不太高興,帝都城守的職位盡管很高,但那些軍有個屁用?他感覺這是明升暗降,而斐真依找沈慕山長談了一番,沈慕山也算了解到了斐真依的苦心,情緒轉好,當即把這個差事應了下來。
沈慕山以為自己了解了,可實際上,也許是受到了一磨難的刺激,還有現在權力的滋養,斐真依的城府越來越深了。斐達清一直把虎衛軍交給謝守安統領。結果呢?虎衛軍只知有謝守安,不知有斐家,徹悟后的斐真依,絕對不會犯相同的錯誤!
如果不加以改變,按照慣例,沈慕山依然是邊軍的統領,那么組建的軍只能交給謝守安。等時間長了,又有可能成尾大不掉之勢,不止是謝守安。沈慕山也一樣!
沈慕山近期表現得如此得力,是因為她給與的遠遠過了沈慕山當初的期望,可人的胃口會越來越大。沈慕山坐到相應的位置上,自然會產生相應的想法,所以,必須要換將!
等到她率領大軍從鷹之皇朝回來時,軍也應該成熟了,然后還會繼續換將領,提拔在戰斗中表現異常出色的將領,改變邊軍中沈慕山一家獨大的格局,從另一個角度說,這也是對沈慕山的保護。免得將來犯下大錯。
羅成當然不知道斐真依的心理活動、運作布局,但他能看到,帝都逐漸趨于平靜,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多,笑容也越來越多。似乎現在不是亂世,恐怖的域外妖魔只是一場噩夢,他很欣慰,沒有白忙一場。
這一天,羅成進得大廳,現厲馳和徐山湊到窗前向下張望著。他也走了過去,看到下邊的邊軍士卒們都聚在一起談論著什么,一個個眉飛色舞、顯得極為興奮。
“生了什么事?”羅成問道。
“上師,這你就得問我了,我剛從那邊回來。”正巧走進來的費小白笑呵呵的接道。
羅成、厲馳還有徐山的視線都落到了費小白身上,費小白不敢故作玄虛,急忙道:“斐營主剛剛開了,還任命童真真為第一任堂主。”
“?讓那小丫頭當堂主?”厲馳感覺有些無法理解。
“只是名義上的,主事人其實是狄小憐。”費小白。
“是做什么的?”羅成好奇的問道。
“里著浩如煙海的武技、術法手本,不對外開放,軍中士卒只要積累一定的軍功,便能進入修行。”
羅成明白了,也就是軍事學院。
“開堂時,斐營主率領所有軍中將領,對至圣先師的銅像行跪拜禮。”費小白猶豫了一下,又道:“羅上師,那銅像和您的……相貌有些相近呢……”
幸好羅成現在沒喝水,否則會當場噴厲馳和徐山滿臉,他的喉頭哽動了一下,愕然道:“你說什么?我的銅像?!”
“只是有些相近。”費小白解釋道:“也有很多地方不一樣,那……那銅像高達兩丈……”
厲馳和徐山對視了一眼,費小白說了等于沒說,而羅成的神色有些呆滯,他被搞懵了,斐真依這是想做什么?
這時,樓下喧嘩著的士卒們都變得安靜了,外面傳來的斐真依的聲音,很,斐真依走進大廳,身后還跟著瑯山的姐妹們。
“真依,到底是怎么回事?”羅成急忙問道,給他塑像?這也太不吉利了……會折壽的!而且他現在的身份是大自在上師,怎么成了至圣先師?這名字一聽就屬于那種白蒼蒼、德高望重的人……
“里了大量的武技、術法手本?從哪里得來的?”徐山也問道。
“我和天衍宮的眾位長老和司主談過。”斐真依微笑道:“適逢亂世,天衍宮再不能固步自封了,而且我還得到了周老前輩的大力支持。”
徐山一愣,立即醒悟過來,急忙道:“我朝圓滿道也有不少珍藏,愿為營主的出一份微薄之力。”這是徐山的個人風格,先付出,把圓滿道的珍藏拿出來,等到日后想抄錄隱門的珍本,你斐真依總不能反對吧?當然,這種方法要因人而異,對羅成對斐真依都有效,但對付別人就不一定了。
斐真依沉吟片刻,眼神突然一亮:“國師莫非是說……三教合一?”
徐山張口結舌,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厲馳的臉色變得凝重了,從現在的形勢而言,合教就是并國的先行試點,其中布滿暗礁,稍微不慎就會弄巧成拙,如果斐真依冒然提出來,肯定會讓徐山生出疑心,只能說,斐真依抓到了一個極好的機會。
“事體重大,以后再說吧。”斐真依一笑,轉移了話題,也讓徐山松了口氣,接著斐真依的視線落在童真真身上:“真真,過來,按我的說做!”
童真真眼眶紅,好似受了什么委屈,咬著嘴唇走過來,雙腿一軟,便跪倒在羅成面前。
“這是干什么?!”羅成大驚,急忙俯身抓住童真真的胳膊,強行把童真真拉了起來。
“大哥,你和真真名為兄妹,實為師徒,往日里你沒少教導她,還給了她珍貴無比的法器,你當著起她這一拜。”斐真依輕聲道。
斐真依每說一句,童真真便用力點了點頭,她那含在眼眶中的淚水應該和斐真依沒關系,是為別的事傷心。
“胡鬧!”羅成有些惱了。
幾個跟進來的邊軍將領,看得暗自咂舌,以斐真依現在的聲勢,也只有羅成敢當面呵斥斐真依了。
斐真依見羅成真的在生氣,輕嘆一聲,隨后轉身道:“你們先出去,真真,你也出去。”
費小白見童真真都被趕出去,知道自己一樣沒份聽,輕手輕腳跟在后面,徐山本來也想走,卻見斐真依的眼色飄過來,似乎有讓他留步的意思,便停下了。
“大哥,我需要一種信念,能讓將士們視死如歸,就算瀝膽披肝、粉身碎骨,也不會后退半步!”斐真依緩緩說道:“我需要一種信仰,縱使被無窮無盡的域外妖魔團團包圍,看不到一絲生機,將士們也能大笑著起沖鋒,因為他們堅信,我們的世界不會消亡,我們終將成為后的勝利者,我們的孫后代們會在這片血染的土地上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這些,我能給他們么?”不等人回答,斐真依已笑著搖了搖頭:“不能!如果我說……我可以挽救他們,只會讓他們感到疑慮,戰局稍微出現不利,將士們就有可能感到沮喪,甚至是絕望!無數域外妖魔突然出現,把恐懼和死亡灑遍每一個角落,能打敗它們的,肯定是傳說中的先賢至圣,不應該、也不可能是我。”
“所以……大哥,我們需要把傳說變成事實。”斐真依緩緩說道:“一位先賢至圣,從星空中走來,他要蕩盡這世間的黑暗,要帶領我們一點點走向勝利,要帶領我們重建家園,我會想盡所有辦法,讓人們堅信他的存在,成立,只是凝鑄信仰的第一步,以后我還會做很多。”
斐真依這番話說完,廳中鴉雀無聲,厲馳和徐山都是人精,立即醒悟到斐真依的目的,羅成多次說過,各個國家必須團結起來,能打敗那些域外妖魔,但,怎么能團結?靠斐真依空口說白話?
回想當初,明皇會出資幫助困境的斐真依,就是因為通過徐山知道了羅成的存在,在亂世,力量高于一切,而聯軍需要一面代表著至高力量的大旗!
“這……”羅成的口氣有些轉弱,他明白了斐真依的苦衷,頓了頓,又無奈的說道:“不應該鑄我的像,應該選厲前輩,對了,再把那頭巨鹿也鑄上,多有氣勢?比鑄我的強多了。”
“你的像?大哥,你誤會了。”斐真依笑道:“是工匠自己做主鑄造的,我現銅像的年紀顯得太年輕,想讓他們改鑄,但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誤會你個頭!羅成苦笑起來,誤會了讓童真真擔任第一任堂主?誤會了讓童真真到這里下拜?但斐真依一口咬死,他也不好辯駁,只得硬著頭皮接受既定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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