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再次長吸了一口氣,難道他穿越了?荒謬!他絕不相信!!
緊接著,羅成大步向房門走去,只是他的手摸上門柄時,指尖再次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羅成沉默七、八秒鐘后,緩緩拽開了房門,門外沒有他期待的星光,只有一條簡陋的走廊。
以前想回到自己的空間,他的意識能感應到智腦的存在,似乎審判天使就藏在他體內,現在卻什么都感應不到,只剩下一片空白。
“羅成,我害怕……我害怕……”慧兒嚶嚶哭泣著,羅成的變化確實嚇到了她。
羅成雙手握拳,肌肉收縮得太緊,以至于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發顫,他不敢回頭,因為他知道,一旦回頭,就代表他內心接受了這個環境,那他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不對頭,可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對?羅成苦苦思索著。
“我害怕……”慧兒的哭泣依然從身后傳來。
羅成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他在用全部的意志和沖動做斗爭。
“我害怕……我害怕呀,阿成,你不要我了是嗎?嗚嗚……你討厭我了是嗎?”
羅成的臉色已變得一片慘白,意志在一點點瓦解,對他來說,慧兒不是公主,是仙女!一個謫落凡塵、把他從苦難生活中拯救出來的仙女,過去的日子,慧兒是他一切快樂的源泉。
那種感情不是意志可以對抗的,至少現在的羅成做不到,慧兒的哭聲越來越凄切了,羅成正一點點向后轉去,就算能回去又怎么樣?做審判者,就一定比失而復得的慧兒更重要嗎?!
就在這時,他的左手指尖突然傳來一絲痛感,奇怪的是,明明是指尖在痛,但痛的源頭似乎是在極遠極遠的地方,而且痛感很輕微,一閃即逝。
如果此刻羅成徹底放棄了,肯定會忽略剛才的感覺,但他一直在掙扎,努力尋找著這片世界的破綻,立即提起全部心神。
痛感為什么會從遠方傳過來……那是什么地方……
當羅成的思緒向著痛感傳來的地方涌過去時,那絲已經消逝的疼痛再次出現了,并且被迅速放大著。
他的指尖越來越痛,最后變成一種難以忍受的灼痛,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指尖燃燒,羅成不由自主的揮著手,試圖讓疼痛減輕一些。
驀然,眼前一花,剛才照亮房間的陽光在瞬間化作無邊無際的黑暗,下一刻,羅成看到了自己的左手,只剩下短短一截的煙蒂在食指和中指之間閃爍著紅光。
接著羅成發現有什么東西在身前飄動,視線向下掃去,發現自己的胸膛不知什么時候變得血肉模糊,身前不遠處蹲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女人的半只右手都探到了他的胸膛里,可他一點都不痛。
剛剛掙脫精神控制,羅成的反應要比往常慢得多,他呆了一呆,隨后爆發出一聲怒吼,右拳重重砸在那女人被長發遮蓋的面門上。
那寄生者沒想到羅成有能力掙脫,而且它的特長是精神力,肉體方面的力量并不比普通人強多少,反應比現在的羅成更慢。
砰……那寄生者的身體向后倒去,口中發出痛楚的嚎叫聲。
羅成跳了起來,雙手探出,死死抓住那個寄生者的長發,接著使出渾身力氣,往下猛地一拉,而他的膝蓋如閃電般提了起來。
嗵……一聲悶響,羅成的膝蓋和那寄生者的臉重重撞在一起,他不想和自己的力道對抗,相撞發生的瞬間,他已經松開了手。
那寄生者的腦袋被反彈的力道震得向上仰起,下一刻,羅成雙手用力,重新抓住那寄生者的長發,再次向下一拉,膝蓋也同時抬起。
嗵……嗷……那寄生者的嚎叫聲聽起來非常沉悶,好像它的嘴和鼻子都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羅成用力一輪,把那寄生者甩飛出老遠,隨后轉過身,向樓梯沖去。
羅成不敢遲疑,雖然剛才的反擊還算迅捷,完全占據上風,但自己的傷勢太重了,他甚至能感覺到生命力在向外噴涌,眼前也是陣陣發黑,隨時都可能暈倒。何況,他不清楚那個寄生者用什么方法控制住他的神智,也不清楚對方還能不能釋放出相同的手段,可他知道,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態,根本沒有抵御的余地,所以,他必須逃!
只希望對方的精神攻擊會受到距離的限制,而且無法瞬發。
廢樓一共有五層,屬于老式建筑,但這短短的路,在羅成眼中卻顯得格外漫長,從天臺沖到五樓,羅成的動作還算正常,等他沖到三樓時,身形已開始搖晃了,三樓到二樓的樓梯拐角,羅成甚至無法改變自己的方向,直挺挺撞在墻壁上,而從二樓到一樓,他是一路滾下去的。
一道道鮮血順著他的衣服流淌著,連成一片,身后留下一條長長的血路,羅成掙扎著爬起來,一頭沖出廢樓,其實此刻的他神智已經開始模糊不清了,腦海中只剩下一個頑強的、不愿泯滅的念頭,逃!
沖上街道后,羅成沿著街道茫然的奔跑著,不過,與其說他在奔跑,不如說他在邁小碎步,就象古代的小腳女人,而且身形也踉蹌得厲害。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羅成還在茫然的奔跑著,廢樓和他的距離已越來越遠,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奧迪從長街的另一端馳來,注意到羅成有些不對勁,在距離羅成二、三十米的地方停下了,奧迪內的司機按了兩下喇叭,隨后打開大燈。
羅成什么都不知道,繼續向前跑著,筆直迎向前面的奧迪車。
奧迪車內坐著兩個人,司機是一個神情嚴峻的中年男子,副駕駛的座位上坐著一個女孩,看著越跑越近的羅成,他們都變得目瞪口呆。
在明亮的燈光下,他們能清晰的看到羅成血肉模糊的胸膛,胸前的衣物被撕成碎片,鮮血猶如漏水了一樣向下流淌著,而且羅成的動作非常古怪,他的雙臂甩動的幅度比較大,兩只腳卻在交替著往前蹭,看上半身,象一個人在奔跑,看下半身,則象是一個老態龍鐘的人在散步。
這種景象太邪氣了……
車內的兩個人一時沒能做出反應,羅成跑到車前,接著便撞了上去,他的神智終于徹底崩潰,額頭重重磕上了車前蓋,雙臂半開半合,就那么趴在兩個人面前,隨后一點點向下滑落。
車內的人被嚇了一跳,還是那個中年男子先回過神,立即推開車門跳了出去,幾步繞到羅成身前,俯下身探了探羅成的鼻息,隨后叫道:“這個人還有呼吸,快,把他送到醫院去!”
車內的年輕女孩終于清醒過來,跳出車廂,和那中年男子一起把羅成抬到后排座上,接著那中年男子拿出警燈,放在車頂,奧迪車重新啟動,向遠方疾馳而去。
那女孩的年紀看起來不大,頂多二十出頭,她偷偷回過頭瞟了羅成一眼,現在看得更清楚,羅成的傷勢非常嚴重,有些地方甚至能隱隱看到內臟,她不由打了個寒戰。
那中年男子拿出一個步話機,視線還在死死盯著前方,路過廢樓時,他向廢樓的方向看了看,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猶豫片刻,又把步話機慢慢放下了。
那女孩呆了呆,突然叫道:“頭,我們……我們應該回去啊!兇手肯定沒有跑遠!!”
那中年男子沒有回答,只悶著頭繼續開車。
“頭?!”那女孩大急,伸手就要去搶方向盤。
“小葉,你相信直覺嗎?”那中年男子扭頭看了女孩一樣。
“直覺?頭……你在說什么啊?”那女孩不解的問道。
“好吧,不談直覺。”那中年男子微微嘆了口氣:“看到他的傷勢了嗎?我敢說,如果換成我或者是你,早就死了!他剛才在做什么?還有,他為什么象個瞎子一樣撞上我們的車?”
“他……他……”那女孩越來越糊涂了。
“他在努力逃命啊,小葉!”那中年男子緩緩說道:“我在四百米外就發現了他,距離一百米時我已經放慢了車速,最后我停下了車,一直到他撞上來,前后至少過了二十秒鐘,一個身受重傷、連視線都喪失的人,竟然還能跑這么久,意味著什么?二十秒鐘是我們看到的,之前他又跑了多久?”
那女孩子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五百米。”那中年男子自己做出了回答:“小葉,你應該知道,我的目測能力是非常優秀的,這個年輕人留下的血跡至少有五百米長,他的血液應該快要流光了,但依然頑強的呼吸著,小葉啊……你能想象出他的意志有多么堅韌、身體素質有多么強壯嗎?我可以肯定,他絕對不是普通人,這樣的年輕人都不是對手,我們回去能做什么?”
不等那女孩說話,中年男子自嘲的笑了笑:“我現在已經不是刑警了,你呢?見習警官,我們都沒有配槍,用電棍去對付那么可怕的兇手嗎?”
“那……”女孩囁嚅著,事實上她也有些害怕了:“那我們應該馬上通知警局啊。”
中年男子很慢但又很堅決的搖了搖頭:“不管他們對我怎么樣,畢竟是我以前的同事,我不想看著他們白白送死,而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和一號案件有關系,聯邦調查局不是已經接手了么?把人送到醫院后,我們再通知上面,讓聯邦調查局的人去頭疼吧。”
“什么?和一號案件有關系?!”女孩失聲叫道,那慘死的清潔工在警局內部引發了震動,因為尸體的一些數據完全不符合人類的標準,法醫當時就說,他以前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的,但看到這具尸體,他有些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