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梁女兒國并不缺水,一條子母河,蘊含大量葵水精氣,只是這條河就可以灌溉整個西梁女兒國,女兒國怎么缺得了水?
問題就出在這,這小子母河葵水精氣太旺,連天蓬元帥都不能將之煉化,喝一口也得懷上孩子,這樣的水如何能用來灌溉?
女兒國一半以上的河流都受子母河影響,無法灌溉,無法飲用,只有八十一口深井和十八個蓄水池塘的水能用來灌溉、飲用。
這樣一來,女兒國的用水一半就看天,一半就看地了。
任鶯兒本來不該繼承這王位,是她后來行善積德,待人寬容,懲惡揚善,才讓她母親改變了心意,把女兒國托付給她。這種臨時的變動,雖然引起了一些震蕩,但女兒國人心純樸,還是安安穩穩度過了。想那原著中女兒國國王愿意以一國之主的位置為嫁妝,下嫁給唐三藏,下屬也沒有多大不滿,就知道其民風純樸。
任鶯兒的位置,頭十來年還是坐得很安穩的,她待人寬容,賞罰有度,人人信服。只是到了后來,她和下屬們漸漸有了分歧。
子母河是天地賜予女兒國的靈寶,女孩兒們到了二十多歲,身體發育成熟了,便可以去飲一口河水,這樣就能懷上孩子。任鶯兒的母親總共有四子,都是喝那河水得來的。然而到了任鶯兒這里,她心中想著那‘白鯉仙’敖信,只想為敖信生兒育女,又怎么會去喝子母河水?作為一國之王,居然沒能留下傳人,這讓很多大臣心中都很不滿。即使任鶯兒收了幾個義女,也還是不能讓人滿意。又過了數年,現在任鶯兒已經三十有八,最多五年后就會絕了天葵,喝子母河水有后代也難安全生產,群臣和她的矛盾便愈演愈烈。
“陛下!請登天壇祈福!”女國師站在任鶯兒身邊,拱手道。
“請陛下登壇!”佑圣大將軍、威武大將軍、鎮殿大將軍、文武百官于謝陽山下齊齊跪拜,四方數萬百姓也一起跪下。
這謝陽山在女兒國都城外三十里,原先是如意真仙的地盤,后來如意真仙被敖信、琵琶仙趕走,這里就空了下來。這里本來就是一處福地,百年前就有人建了天壇,祈得女兒國六百年小國國運。如意真仙一走,這祭壇便再次啟用。
任鶯兒身穿紫紅袍,頭戴珠鏈帽,這時候百姓都以為她只要拜了皇天后土,自然就有雨下了。然而她自己卻知道,這世界人人信神念神,神什么時候幫助過人?年年念,天天念,還不是處處災情?連佛都說了,佛渡有緣人,意思是沒緣的他就不渡。其實滿天神佛都是存在,只是一飲一啄都有定數,不是你拜拜他,他就會保佑你。
任鶯兒非常注重水利,但水利非一日之功。現在拜這神佛,其實并無作用,不該有雨還是沒有,反倒給了那些人攻擊自己的借口。
任鶯兒也知道,人心就是如此,面對無法控制的事情時,總是寄托于神靈外物,有時候明知有假也會去信。比如國外有一個賣‘生男藥’的,孕婦吃了之后就能生男孩,那賣藥的人又說,并不是每個吃了都管用,所以不收不管用的錢,每劑藥賣得很貴,照樣供不應求。
但祈雨豈能有用?任鶯兒一不懂道術,二不會法術,她自己也沒底。
“請陛下登壇!”百官再次喊道。
任鶯兒這才不得不動身,走上了天壇。
天壇高五十丈,總共有一千零八十道臺階,顯然建造這天壇的人也有些門道。
任鶯兒獨自上前,所有人都不能跟著,現在是一國之主祈福,誰有資格跟在她后面?
任鶯兒走到天壇最上方,早已有人放好了牛羊等祭品。她捻了搓煙灰灑下,又從旁邊取了三炷香點燃,插到了香爐中,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朕繼位以來,勤勤懇懇……還望天地降下雨水,保我一國豐收……”
天壇中央微微凹陷,就像是一個放大的喇叭,任鶯兒的聲音經過地形放大,在這天地間震蕩,清楚的傳入了眾人耳中。
敖信變成了一只小蝴蝶落在國師肩上,也來湊個熱鬧。
道教清靜無為、上善若水,你給不給香火錢,他都對你保持原樣。佛教有四十二章經、比丘戒、比丘尼戒,連佛子都不持金錢,佛祖阿彌陀佛又豈會受人金銀?倒是小乘佛教拿人香火之后偶爾靈驗,不過這畢竟不入大乘。
任鶯兒拜皇天后土,她又不是什么神將降世,當然天地間沒有感應。這種祭祀要想管用,最好是拜各方邪神,幾乎有求必應。但邪神吸人氣運、精血來施法,請神容易送神難,拜邪神不過飲鴆止渴,遲早必遭報應。
天地間空空蕩蕩,沒有任何響應,萬里無云,烈日炎炎。
“還望天地降下雨水,保我一國豐收!”任鶯兒跪在了地上,三拜九叩。
從掌管雨令的玉帝對多下了一分雨的涇河龍王都趕盡殺絕,便知天地不仁。任鶯兒這次三拜九叩,也成白搭,沒有半點動靜。
除非她三拜九叩一千零八十次,形成大愿之力,能驚動四大菩薩,不然都是徒勞。驚動了菩薩,菩薩靈不靈驗還是兩說。
“怎么沒有半點效果?”敖信聽得身邊一女官低聲道。
“國家豈能沒有繼承?陛下今年三十有八,仍然沒有子嗣,今年缺水是天帝示警,說明天子無德。待會兒我們合伙參陛下一本,讓她下罪己詔,以平天怒。”另一人小聲的接口道。
國師捏著拳頭看著幾人,低聲暗罵道:“這些不知五谷卻妄談國事的言官!有沒有雨氣,這是天時問題,與我王何干?我王癡等二十四載,已經夠苦了,這些人還要諷刺她,當真是枉為人臣!少說兩句會死嗎!”
敖信四下亂飛,到處偷聽,下方百官都說任鶯兒害怕生產之苦,一直不喝子母河水,現在干旱是神靈降罪,所以任鶯兒敬天祈雨,老天也不回應。
敖信心中覺得不對,任鶯兒以前大膽著呢,愿意犧牲自己換姐妹活路,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害怕生產之痛?
“還望天地降下雨水,保我一國豐收!”任鶯兒三次請求,磕頭不起。
眾人在烈日下曬了一兩個時辰了,有些百姓受不住熱已經退下,但百官卻沒法退。
任鶯兒渾身冒著熱汗,嘴唇微微發白,似乎有中暑現象。敖信看得不忍,暗嘆道:‘我看這附近雨氣情況,大概十天后就要有雨啦。你現在就算跪到死,沒有龍神幫忙,也不可能有雨。罷了,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就顯圣一次,為你下一場雨,還你一份因果。’說完翅膀一震,小蝴蝶不見了。
“還請天地降下雨水,佑我國民安康!”任鶯兒再拜。
百官有些堅持不住了,議論紛紛,有幾人去叫國師,讓國師勸任鶯兒快點結束。
忽然狂風乍起,四方云動,天空烏云快速聚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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