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個位置不是留給楊尉副的嗎,他可是跟了你多年的啊。”
聽到都尉答應呂陽,這個都尉武官身邊的親兵,急忙勸阻。
很明顯,這個都尉也是有自己親信心腹的,在軍中,也有一批忠心的老部下,軍職,功勛,都要考慮著分配。
剛才他有意加大考核難度,淘汰一些花錢打點進來的富家子弟和世家紈绔,也并不全是意氣用事,而是有著自己的考慮。
“你們就放心吧,這個小子虛張聲勢而已,大人也只不過是戲耍他一下,免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聽到這人的話,有一名親兵,不以為然地哂笑道,“百鈞強弓,又豈是那么容易就能開的?”
“百鈞強弓的考核標準,是連開十次,不能脫靶,可沒有想像中那么容易。”
“沒錯,一般的人,能夠開十鈞弓,就已經可以稱為力士,更何況是開百鈞強弓?”
“這種強弓,或許有不少人能夠依靠蠻力拉開,但能夠拉得開,并不代表能用,因為功夫沒有練到家的人,就算能夠開弓,全身力氣就已經用去大半,第二次,無論如何也拉不滿,除非體力耐力都綽綽,才能一口氣連開數次。”
“我看這個呂陽,雖然武藝不凡,但卻沒有那么深厚的功力,也不會有有充足的體力耐力,能開百鈞強弓。”
“這就是年輕氣盛啊,做不到的事,何必要和上官爭執?到時候做不到,丟臉的反而是自己。”
其他人聽到那名親兵故意大聲說出的話,也小聲議論。
中州古地,民風尚武,大玄王朝又是以武立國,開百鈞強弓,作為考驗武藝的一種方式,早就已經有了通用的標準,眾人對此了若指掌,知道其中的關鍵,因此都感覺呂陽只是年輕氣盛,因為不服上官臨時更改考核難度,才生起了爭執。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尤其是年輕氣盛的少年,更受不得激將,不要說開百鈞強弓,就算是上天摘月亮,一時沖動之下,也有可能答應下來。
呂陽修煉“補天訣”之后,生機勃發,顯示出了脫胎換骨的跡象,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個享慣了清福的豪門公子,而不是擁有深厚功力的高明武師,自然也不會有人覺得,他能夠開百鈞強弓。
眾人議論時,百鈞強弓已經由一名親兵端了上來。
“果然好弓。”
呂陽看到,頓時就眼前一亮,贊嘆了一聲。
這是一張上好的玄鐵胎狄龍木弓,這種弓,與一般的杉木弓,栗木弓,樺木弓等等,平凡的單弓完全不同,一張弓臂上,摻和了星辰鐵,玄金精,天風精的符箓法骨,包裹在千年份的深山狄龍木中,由能工巧匠雕琢成形,極其華美精巧之能事,并不是呂陽之前想像的那樣巨大、蠻橫。
它的弓弦也不是凡物,而是由一種拇指粗細的青色蔓藤,取其木芯糅制而成,比起深潭惡蛟,千年巨蟒之類強橫兇獸的筋,也相差不遠,最重要的是它粗細適中,性質溫和,并不會輕易割傷人手。
只有選用這些材料制作而成的強弓,才能夠承受拉滿時的強大力量,不至于中途崩斷,或者多開幾次便報廢。
“一般的強弓,并不是無人可開,大玄王朝偌大的疆土中,總是不乏天賦異稟,膂力過人的勇猛之士,但卻鮮少有能夠用得順手的強大弓器,所以一般都以百鈞強弓為最高,配備在軍中,可以量產。”
“不過,就算是這些可以量產的強弓,也帶有仙門煉器的雛形,不是誰都可以量產的,只有大玄王朝的皇室,才有量產它們的秘法。”
呂陽想著以前在呂府時,聽說過的一些傳聞,拿起了弓。
大玄王朝民風尚武,并沒有禁止刀弓兵甲的買賣,但強弓重弩,卻是禁止流通的。
每一張百鈞強弓的制造,都要在工部登記造冊,而且販賣,流通的過程嚴格控制,私藏就是重罪,這和重弩是同一個道理。
到現在,呂陽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弓,也算開了眼界。
“開弓射箭,并不是簡單的力氣活,而是善用全身筋骨,運轉勁道的真功夫,身法要正直,不縮頸,不露臂,不彎腰,不前探,不后仰,不挺胸,要求諸多。”
“而且指,掌,肘,肩,腰,膝,全身的力道,有一處不穩因,拉開的就不是弓弦,而是自己的皮膜,筋骨。”
“拉開弓弦之后,還要能夠流暢地連射,真正把強弓當成武器,只有體力綽綽有余的武師,才能做到這一點。”
“大玄王朝在這里的考核標準,是二十個呼吸間,連射十次,無一脫靶,不是能夠拉開就了事的,這些種種,都是開強弓的難處。”
呂陽心里非常清楚,能開百鈞強弓的高手,比什么寰通境武師,內家拳高手還要厲害,因為能夠做到這一點,代表的是一個人的武藝練到了筋骨強韌,勁力通透,而且運用自如的地步,是武道中乘的最高境界,這一手,遠遠比自己剛才的“舉重若輕”讓人震驚,但難度也更大。
本來以呂陽的實力,是沒有可能開這種弓的,最多依靠蠻力強行開弓一次,就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不過,自從神秘小鼎扎根氣海深處,源源不斷地涌出暖流,使得呂陽精力充沛,力量無窮,開百鈞強弓,也變成了可能。
“我經奇遇洗髓伐骨,體質大異于常人,而且剛學武時,就修煉了呂家的無上玄功‘補天訣’斷篇,直接成就后天三重練骨境,身體力氣遠遠比一般的武師強大,開弓一次,應該不成問題。”
“只要能開一次,就能開十次,一百次!我身懷異寶,擁有無窮無盡的力量!”
呂陽緩緩舉起手中的百鈞強弓。
眾人的呼吸好像停滯了,偌大的院子,變得寂靜可聞,甚至帶上了一絲壓抑。
他們的眼睛都看著呂陽的手,仿佛隨著他拉滿大弓的動作,心中的那一根弦,也跟著緊繃起來。
“身端體直,用力平和,拈弓得法,架箭從容,前推后走,弓滿式成。”
呂陽默想射藝要訣,運轉全身力道,全力以赴。
以他這時候十四年功力,兩百鈞的力量,勉強開弓,剛好能夠拉滿,但拉滿一次之后,力氣消耗,第二次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如果換作常人,擁有和他一樣的力量,最多拉開兩次,就會達到極限,但呂陽全力開弓時,小腹深處,源源不斷的暖流涌現出來,無窮無盡的力量,頓時充斥全身。
所有的消耗,一掃而空。
“無窮力量!”
呂陽精神為之一振,轉眼之間,就把百鈞強弓拉開。
一氣呵成!
“篷!”
弓弦輕振,白影飛逝之間,一支羽箭沒簇而入,深深地插進了院墻。
呂陽身前的是一面草板編織而成的箭靶,緊貼在木板上,背后就是院墻,這一支箭,顯然已經穿透箭靶,穿透木板,然后深深地插進墻里。
天南大軍里裝備的箭矢,并不是某些苦寒之地,游牧部落那種篙桿包鐵,輕飄飄的粗劣箭矢,而是貨真價實的鐵芯羽簇,只要弓力強勁,甚至可以洞穿鐵甲。
在呂陽的這一箭中,強弓勁弩,強大的殺傷力,完全展露無遺。
“嗯?”
當呂陽射出這一箭的時候,堂上端坐的都尉武官,忍不住“霍”地站了起來。
“竟然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