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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三年!
譚玄的鋪子逐漸的在周圍一帶有了一些名氣,這一次倒不是因為詭異而出名,而是兩年前偶爾有一個普通人眼中的大人物到這來看了一下之后,說了一句“不錯”的話,這才使得這鋪子迅速揚名起來。
據說那大人物是四極城之中一位很出名的畫師,在凡人中具有極高的威望,甚至,此人一度被丹青宗的仙師邀請過去談話,一位凡人被仙師邀請,這可是莫大的榮譽,也使得此人聲名遠揚!
其實,那丹青宗也不過是附屬于四大學院的一個中等門派而已,在凡人眼中遙不可及,但是,在譚玄眼中卻不算什么,因此,他對此事也不過是付之一笑而已。
鋪子的名氣大了,進入里面看畫的人也多了,但是,生意卻沒有多少好轉,看的多,買的少,十個金幣一幅——太貴了!
不過,譚玄不將那件事放在心里,不代表別人就不放在心里——比如那個畫師。
甄世源坐在自己的畫室之中,望著上面掛著的十余幅畫,心神不由一陣恍惚,這些畫有山水、有妖獸、有人、也有浮云,但是都是殘缺的,而這也是他暗中叮囑家仆從譚玄哪里買來的。
“太像了,太像了……”甄世源喃喃自語道,他與丹青宗的不少修者有過接觸,也看過他們所作的畫,修者所作的畫,自然帶一絲玄妙的意境,而令他震驚的是,他居然從譚玄的畫中也得到了一種相似的感覺。
他也曾經懷疑過譚玄是一個修者,但是,譚玄那與凡人一般無二的氣質又讓推翻倆哦自己的猜測,而且,一個修者怎么愿意做一個普通的商人?
“先生,秦仙師前來拜訪了。”甄世源正觀察著墻壁上的畫的時候,一個家仆忽然急匆匆撞了進來,甄世源本來想呵斥一下這家仆的,但是聽到家仆口中的秦仙師之后,身體微微一震,“有請,快快有請。”他激動喊道,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哈哈哈,甄先生,好久不見了。”大廳之中,一個面若冠玉的青年從座位站起來說道。
“秦仙師能夠大駕光臨,在下深感榮幸。”甄世源連連拱手說道。
秦莊淡淡笑了笑,他倒是沒有像其它修者一樣漠視凡人,“甄先生剛才在畫室之中,莫不是又在作畫了?”
甄世源心中一動,說道:“秦仙師,請跟我來,我兩年前發現了一個怪人,這是他所作的畫,你觀賞一下,這其中是否隱藏著什么玄機。”說著他右手虛引,就將秦莊帶進了畫室里。”
秦莊望著上方十余幅畫,初始不以為意,不過,逐漸地他的臉色就變得凝重起來,良久,他才嘆了一口氣道:“甄先生,這是那一位前輩畫的,我不如也。”
甄世源精神一震,道:“凡人。”
“什么?凡人畫的,這絕不可能!”秦莊搖頭否定道,這些畫中有一些明顯就是高級的妖獸,一個凡人,又怎么會有這種見識?
甄世源見到秦莊不信,就將譚玄的事說了出來,秦莊聽后,心中也生出了一些好奇,他心中斷定這不可能是凡人畫的,但是甄世源又言之鑿鑿,他因此說道:
“不如,我們前去那間鋪子看看。”
甄世源當即點頭同意。
稍微有點冷清的鋪子,譚玄正習慣的端坐在門口之上,觀察著大街之上形形色色的路人,忽然,他雙眼微微一瞇,卻是對著迎面走來的兩道身影望了過去——正是甄世源與秦莊兩人。
修者?譚玄心中微動,不過下一刻,他的目光又重新轉移到路人身上。
秦莊遠遠就開始觀察譚玄了,甚至,他還釋放出了神識,然而,他根本就沒從譚玄身上發現半點真氣波動,頓時心中疑惑叢生,難道他真的是一個凡人?
“譚老板!”甄世源笑容可掬地向譚玄拱了拱手。
譚玄輕飄飄的望了甄世源一眼,也沒說話,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甄世源也沒生氣,直接就帶著秦莊走了進去。
“這!——”
秦莊甫一進去,立即就被鋪子中懸掛著的一幅幅畫吸引住了,他凝神一望,頓時感到一陣陣逼人的氣勢向自己壓迫而來,尤其是望向其中的黃金狼爪的時候,更是有種窒息的感覺。——這黃金狼爪是譚玄按照記憶中那半神級的黃金巨狼撕裂出來的一爪而畫的,融入了一絲狂暴的氣勢,自然不是秦莊能夠輕易承受的。
隱世高人!
秦莊從心中給譚玄下了一個定位,他作為丹青宗的真傳弟子,相對其他頂級勢力的真傳弟子,或許在戰力上稍有不如,但是,對畫的理解,卻是他的長處,而丹青宗也是以畫入道的。因此從這些畫所蘊含的意境之中,他就可以斷定譚玄絕對是一個強者,比自己的師傅還要強的強者——他師傅的畫在氣勢上比沒能給他帶來這種壓迫感,至于強到什么程度,他倒是說不出來。
“在下丹青宗弟子,見過前輩。”秦莊快步走到譚玄身前,恭敬地行了一個禮。
果然!甄世源心中暗嘆道。
譚玄淡淡望了他一眼,說道:“你走吧!”他現在已經融入了凡人的生活,心境即將達到一種“大圓滿”的狀態,可不想此刻與修者有什么瓜葛,免得壞了心境。
秦莊臉色頓時微微一僵,卻也不敢說什么,最后拱了拱手,就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一大堆金幣,將整個鋪子之中的畫全部買走了——這些畫蘊含著一絲意境,說不定能助他突破境界。
“嘶!——”那些逗留在鋪子之中的顧客,看見這么多金幣,連眼睛都瞪大了。
譚玄沒說什么,也沒有拒絕,隨手就將那一大堆金幣放到了角落的一個籃子之中。而夢蝶則是從頭到尾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專心注注地在一件破了的衣裳上縫著布丁,讓眾人相當無語。
這件事對譚玄而言不過一個插曲而已,過去了,基本就忘了,日子還是那樣,生活也沒有什么變化,平淡之中帶有一絲甘甜,倒是甄世源七八天都回來這里一次,每一次都買上那么幾幅畫,買完就走。
恍惚間,又過了兩年。前后六天了,譚玄、夢蝶兩人也由當初的一對年輕夫婦,變成了一對中年夫婦,容貌也有些顯老了——當然,這是他們用法力幻化出來,不至于讓自己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這一天,天空略微有些昏暗,傍晚的時候,還下起了小雨。
老張走了!
臨近傍晚的時候,那個一直跟譚玄下棋,從來不曾認輸的老張在這下雨的傍晚走了。老張是壽終正寢的,死前有兒孫在旁,沒有留下什么遺憾,圓滿地將這一生走完……
凡人不像修者,生命長久,即使玄黃大陸靈氣充足,但是,一般的凡人壽命也不過是一百三十多歲而已,總有逝去的一天,老張比其他人算是幸福多了,走得安樂。
譚玄提著酒壺到老張葬禮上祭拜了燒了幾根香,最后敬了老張一壺酒,就習慣的走到了那一棵樹之前,樹還是那樹,但是,人卻不是那人了。
回去的時候,譚玄臉上有些滄桑,仿佛一下子就老了起來,背也有些彎了,夢蝶聽到老張死去,也黯然地嘆了一口氣……
又是一年后。
“譚叔、夢嬸,我成為丹青宗入門弟子了。”薛無涯興沖沖的跑進來鋪子,哈哈大笑地向著譚玄還有夢蝶報喜,渾身興奮得顫抖起來。
此時薛無涯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臉色發青的男孩了,七個年頭,他已經長得足以譚玄比肩了,眉清目秀,正是一個俊朗的青年。
“看你樂得……”譚玄笑著摸了摸薛無涯的頭,薛無涯參加丹青宗的入門挑選的整個過程,他都在暗中觀察著,并沒有什么問題,所以,他也沒有阻止。
“你父親知道了嗎。”夢蝶笑著走過來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現在他正高興得到處跟別人說呢。”薛無涯眼中露出自豪的光芒。
“入了宗門了,就要好好修煉,譚叔沒有什么可以給你的,就送這幅畫給你吧。”譚玄長身而起,從墻壁上摘下一幅山水畫塞到薛無涯懷中,這幅畫是他結合陣道畫出來的,融入了一絲意境,關鍵時刻足以救薛無涯一命。
“多謝譚叔、夢嬸這么多年的養育!”
薛無涯恭敬將山水畫收起,忽然,就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個頭。這些年來,他的父親依然如故,整天爛賭,大部分時候,他都是在譚玄這里生活,因此,可以說是譚玄養大的。
“好了,去吧去吧……”譚玄揮了揮手。
夢蝶倒是有些傷感,這么多年的照顧,她已經將薛無涯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了,現在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就要展翅高飛了,心中有些苦澀,拉著薛無涯叮囑來叮囑去,直到半個小時之后,才放薛無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