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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四十一章、好樣的,兄弟(下)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羅二的朝戰

  按時間、航程計算,運輸機已經是處于目的地上方了,甚至,或許越過了也說不定,駕駛艙里急的滿頭大汗的張卓文,站在駕駛座后伸長了脖子,怎么也看不清下方地形地貌。

  “嗡,”此時,駕駛員也穩穩地轉動了方向舵,開始在云層上方駕機做起了大范圍的盤旋,試圖降低一些高度。

  飛機下方閃過的云層間隙里,那不時閃過的陡峭山嶺,不說張卓文他們,就是技術在好的飛行員,也不敢貿然地放下減速翼,否則一旦遇上山區強對流,那栽下去的概率可不是一般的大。

  其實,按照下方的海拔來說,飛機的飛行高度,已經是處于危險境地了,那兩側深入云間的珠峰山脈,就向兩把冷冰冰的鍘刀,正冷漠地等著外來者的失誤。

  “啪,”通往后艙的小門打開了,羅二雙手按在小門兩邊,伸著腦袋看了眼駕駛艙,“張卓文,到底是怎么回事,油料多的用不完了?”

  運輸機剛開始在云端上方盤旋,羅二就從迷糊的假寐中清醒過來,爬在舷窗看了一會,趕忙走上前打開了小門。

  “長官,下面沒有地面信標,飛機在山川里不能降低高度,萬一撞上高山那就全完了,”張卓文無奈地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沖著指揮官聳聳肩,“要不,干脆返航吧,”

  不得不說,張卓文看似脆弱的建議,博得了駕駛艙里眾人的好感,大家暗暗點頭頗為贊同;莽撞行事,可不是這些技術兵們的強項,但他的話卻是讓羅二臉上黑成了一團。

  按照情報來看,雖然在今天內不會有戰機來驅逐,但那閃爍的告警燈和頻繁的警鈴,已經預示著,下方的地面雷達站,早早就瞄上了這架飛機。導彈啊,那玩意不知道大陸軍方運上高原了沒有。

  臺島那邊雖然有美國支持,再厲害速度再快的偵察機,也被大陸隔三差五地打下來,這架慢騰騰的運輸機,對上導彈連綿羊也不如,投降也得能落下去吶。

  “嗯,歐文上尉,飛機最多能降低高度多少?”羅二擰著眉頭,大聲地詢問道。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飛機倒是次要的。人員損失他可不愿看到,除了導航員都是自己的兵,無故地少一個他才不干。

  “指揮官,機上雷達顯示。可以再下降一千米高度,但只能堅持十分鐘后,必須拉高到安全高度,下面地形很危險,”正駕駛歐文少尉眼睛緊緊地盯著儀表盤,猶豫著說道。

  “那好吧,”羅二想想后艙里的降落傘,躊躇再三,還是否決了跳下去的念頭。不說傘降下去能不能安全落地,就是那些邊防軍也難于甩脫,更別說回去的時間了。

  地面上,馬隊停在了一道山梁下方,鄭軍帶著運送給養的十幾名官兵。攜帶武器已經沖上了山梁最高處,警覺地監視著頭頂上的云層。

  作為一名作戰參謀,鄭軍心里很明白,部隊還沒有任何戰機能抵達到這段邊防區域,那頭頂上隆隆的轟鳴聲,不用說,根本就不是己方的飛機。

  那么,唯一的解釋,就是對面的印軍,膽大妄為地飛到了這里,也需他國借道印度也說不定;但不論怎么說,這腦袋上方的飛機聲,足以讓他臉色猙獰了。

  “鄭參謀,咱們怎么辦,還走不走?”運輸隊里的一名排長,陪著鄭軍在山梁上吹了好一會寒風,始終看不見云層里的動靜,忍不住開口問道。

  畢竟,這雪下的愈加大了起來,出身陸軍的排長,還是惦記著前方哨所,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度。

  “走?走個屁,沒看見敵人已經在頭頂上了?”鄭軍陰狠地爆了句粗口,“娘的,我就不信了,它還能在上面轉悠多久?”

  “拉開戰斗隊形,嚴密監視上空,”隨著鄭軍的命令,穿著翻毛皮大衣的官兵們,摘下了厚實的兩指棉手套,握著涼冰冰的武器,在山梁上拉出了一道散兵線。

  山下,向導和留守的幾名戰士,很快把馬隊和牦牛收攏在一起,等待著戰友們的歸來。

  “嗚,”云層深處,一架灰綠色的軍用運輸機,按耐不住在云中的焦躁,放滿了速度開始降低高度,在漫天大雪中從山梁上方一閃而過,呼嘯的氣流讓鄭軍咬緊了牙關,咔地打開了手槍保險。

  運輸機在途徑遠處措夏木小村外的溪流上方,機尾后放的艙門悄然打開,機艙里明亮的燈光隨即關閉,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眾多官兵的眼中。

  機尾兩側,兩盞猩紅色的燈光急促地閃動,牢牢釘在艙門處的那個身影,擺手間,雨點般的大堆白色條紋物件,呼嚕嚕從天而降,噼里啪啦直直向小溪里砸了下去。

  飛機沿著小溪緩緩向北飛行,不斷涌落下來的一袋袋鼓囊囊的軍糧,沉悶地掉落在冰凍的小溪上,不但把一尺多深的冰層砸裂,大量晶瑩飽滿的稻米,也如碎雨般從糧袋里破口四濺。

  手里端著望遠鏡,鄭軍的眼珠子死死地盯著那璀璨亂濺的稻米,一時間腦子里亂成了一團粥,不到八百米的距離,那大量的稻米,他不認為自己能看到幻覺。

  “那是,那是什么?”長長地喘著粗氣,鄭軍使勁擦擦眼睛,再次仔細地看著小溪方向,渾然顧不上遠處已經開始掉頭的飛機。

  “好像,好像的稻米吧,”身旁的排長,嘴里不確定地小聲道,但手里顫巍巍的望遠鏡,已經出賣了他驚喜若狂的心跳。

  “生化武器?細菌戰?”對于敵人,從來都是做好最壞打算的鄭軍,從望遠鏡里看著那一路噼啪掉落的軍糧,抱著深深的懷疑,不過,他下意識里,還是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味。

  “鄭參謀,這飛機投下來的東西,也太多了吧,你看你看,它又飛回來了。還在往下仍呢,”一旁排長嘴里的嚷嚷,赫然讓鄭軍腦海里,閃過一絲明悟,雕塑般僵硬的臉上,莫名地浮現出一股激動的意味。

  “難道,是他?是他么,”手里的望遠鏡脫手而落,鄭軍從山石后闖上了制高點,“呂排長。馬上安排人。去小溪那里偵查。”

  迎面,巨大的機身呼嘯而過,被氣流吹掉了棉帽的鄭軍,眼巴巴地看著飛機。卻是不能輕易地舉起手臂來,這一個輕輕的動作,他知道背后的后果。

  飛機越過山梁后,緩緩揚起機首,在眾人不解的注視下,加大馬力一沖而上,已然關閉的后尾艙門,鄭軍什么也看不見。

  不到二十分鐘,那架沒有標識的飛機早看不見了蹤影。山梁上,鄭軍從滿臉激動的士兵手里,接過那沉甸甸的稻米,眼眶里,豆大的淚珠酣然墜落。

  除了他。還有哪個能在這個時候,冒著墜機的風險,把糧食偷偷送往大陸,是了,一定是他,羅本初;小心地把稻米裝進挎包,鄭軍唏噓地抹了把臉,拍拍呂排長的肩膀,“好樣的,兄弟,”

  不知道言非所指的呂排長,狐疑地看著鄭參謀,再看看四周交頭接耳的手下,摘下棉帽撓撓頭,“我本來就這樣啊,”

  投落軍糧長度兩公里,寬一百多米的地域,鄭軍集結了十幾名官兵,再加上前來幫忙的措夏木村一百多男女老幼,還是無法把海量的糧食,安全地收集在手。

  無奈,呂排長派出了通訊兵,去最近的樟木村邊防哨所,一邊電報請示上級,同時拉來了兩個班的官兵,看守著這上萬噸的糧食。

  保險起見,鄭軍嚴令所有的官兵,包括村民,不能隨意動用地上的任何糧食,直到上級派出的檢驗人員,檢驗合格后方能按命令處理。

  官兵們好指揮,民兵們也聽勸,那些整袋的糧食也好看守,但上百袋亂石荒草中破碎的軍糧袋,還有那滿冰面上散落的稻米,鄭軍他們再好言相勸,也無法阻擋一些老嫗孩童的撿拾。

  當軍分區火速派出的防疫檢驗人員,于三天后晚上到達措夏木村時,不但附近的達措夏木村、樟木村老幼婦孺,就連那些民兵們也吃了兩天的稻米了;只有鄭軍他們和邊防連派來支援的官兵,還在苦苦地地嚼著干糧等待著。

  多批次抽樣化驗,無毒,拿到了化驗結果的鄭軍,豪爽地把一整袋浸泡過溪水的稻米,在村民的幫助下,讓官兵們美美地吃了一頓大米飯;要知道,這里海拔還算勉強,再往前走,米飯也是蒸得半生不熟。

  這一袋大米,條紋帆布包裝的軍糧,雖然讓鄭軍背上了一個處分,但他還是頑固地留在了達措夏木村;兩天的繁重工作,糧食已經稱重,兩萬四千九百噸,進藏公路上要安穩了許多了。

  國內糧食供給的窘況,鄭軍他雖然不是很清楚,但部隊上整日黑面粗糧的現狀,還有附近村民的生活,他是切切地看在眼里,也終于琢磨出了羅二的想法。

  和鄭軍一起留在措夏木村的,有軍分區、軍區的后勤干部,也有軍區的作戰干部,畢竟,偷門而入的行徑,任哪個國家的軍隊也是不齒的,哪怕你是好心好意也不行。

  一個高射機槍連已經在鄭軍停留過的那道山梁上,建起了防空陣地。

  但是,鑒于鄭軍的秘密報告,空軍部門雷達站的報告,包括這批糧食包裝的辨識,被上級部門留在了檔案室,并未驚動太大的范圍。

  果不其然,大雪過后,一個明亮的冬日,那架已然沒有標識的運輸機,再次轟鳴著出現在了措夏木村,得到指示的高射機槍連,默契地放開了警戒空域。

  再眾目睽睽之下,再一眾后勤軍官心疼的嘆息聲中,大批的條紋包裝軍糧,又一次鋪滿了那條小溪,稻米在破裂的碰碰聲中,歡悅地灑滿了冰封的溪面。

  一天一次,到一天兩次,整整十天的時間里,近五十萬噸的稻米、小麥,被羅二空投在了措夏木村附近,按照鄭軍的說法,空投損失浪費嚴重,當地村民卻結結實實地得到了實惠。

  為了運輸這些上好的大批糧食,軍區和地方政府,體方面組織人馬往聶拉木縣轉運糧食,同時開始對聶拉木縣到措夏木村的山道,進行拓寬;那一座座堆滿了糧食的帳篷,長時間在野外保存是哪個干部也放心不下的。

  聶拉木縣邊防連,站在連隊營房大門口,鄭軍看著一輛很罕見的中型推土機,在工兵的操作下,轟隆隆地在山道上作業,眉眼笑意剛剛現露,突然神色呆滯。

  轉身,鄭軍急吼吼跑進連隊,拉著連長攤開了軍事地圖,沿著聶拉木縣到措夏木村,再到科達里山口,他的手指,最終點落在了尼爾邊境線上。

  “鄭參謀,怎么啦?”邊防連長疑惑地看著鄭軍,在這冬季封山季節里,他不認為會有事端會發生,除了那架詭異的飛機外。

  盯著地圖看了許久,鄭軍黑著臉長嘆一聲,好你個羅二啊,以糧食開道,竟然會用兵法了,“趙連長,下次這糧食,或許就空投在樟木村哨所附近了。”

  “是嘛,你怎么知道的?”趙連長不解的疑問,鄭軍也只有無語地搖搖頭,那個寄身異域的兄弟,從來就是不吃虧的主,費心巴力地送上糧食,可糧食也不過是一個借口,陽謀狠辣啊。

  “尼爾小國,歷史上也是我們的附屬國,”嘴里喃喃地嘟囔著,鄭軍心里對羅二今后的境況,甚為擔憂。

  第三天晚上,樟木村哨所發來急電,那架空投糧食的運輸機,把大批糧食分三次,空投在了科達里山口以北十公里處的山谷里,并在哨所上方向南一路接連打出了信號彈,緊急趕到的巡邏隊,已經發現了糧食空投地點。

  為了查明運輸機的動向,樟木村哨所按照上級指令,冒著風險派出了巡邏隊,一去一回兩天的時間,才堪堪發現了那個堆滿了糧食的山谷,氣的那些巡邏官兵仰天破口大罵;山谷里,數不清的軍糧,被山脊亂石撕破了厚實的包裝,稻米、小麥灑滿了大片的亂石灘。

  這一次,巡邏隊還發現了七八頂蘇式野戰帳篷,以及一些大衣睡袋,期間,一個包裹嚴密的小箱子,巡邏隊沒有貿然打開鉛封。

  借著這些帳篷、睡袋,原本要在嚴寒冬季打雪墻熬夜的巡邏隊,意外地過了一個舒坦的冬夜。

  拿著通訊兵交來的電報,鄭軍苦笑著遞給了趙連長,“上報吧,”也許,上級比自己看的更長遠。而那個所謂的箱子,鄭軍猜測,無外乎電臺密碼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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