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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零二章、雨夜腥風(上)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羅二的朝戰

  民答那峨島,在美國國家地理統計機關的地圖上,現在已經被改稱回了十七世紀的舊稱:棉蘭老島,至于鬼子打得什么鬼主意,羅二是心知肚明,但眼下不是翻臉的時候,也只能捏鼻子認了;好在,這個稱呼沒改變實際控制權,否則事情早就鬧大發了。

  作為棉蘭老島西部掌控者,羅二沉靜地坐在轟響的直升機里,透過弦窗看著身下黝黑的丘陵雨林,雖然他對自由港目前地方管理不太甘心,卻也知道現在老美對自由港的滲透到了角角落落。

  也只有軍田分配制、免稅制度,還有學校里排他的中文教學,勉強還能看到自己留下的痕跡,但是在其他方面,那怕是銀行系統,也逃不過花旗銀行的支持。

  “也許,美國情報站的建立,也到了時候了,”心里默默地盤算著,羅二右手大拇指摩挲著腕上的猩紅十字,緩緩瞇上了眼睛。

  從張卓文和伊萬發來的密電里,他吃驚地發現,燒刀子藥劑也不是萬能的,張卓文俘獲的摩洛人低級軍官,還有伊萬試圖誘叛的蘇軍連級政委,抗拒藥劑影響的人不止一兩個了。

  也是,意志強大堅定的人對于藥劑,除了享受那驚人的藥效,羅二區區一張相片,也只有被鄙視的份,他吃驚過后,遂也暗暗放松了警惕;這種他也不知道底細的燒刀子,要是后遺癥讓他憑著一張相片就橫掃一切,那也預示著天大的隱患,今后還敢不敢用就兩說了。

  “當、當”,當粗大的雨點劈頭砸在直升機機身上時,飛機已經越過了馬拉幫沿岸平原地帶,掠過大片的椰樹丘陵,出現在馬拉維南部內湖東岸。

  距離湖泊一英里的一塊較為平坦的矮竹林,已經被砍刀開辟出了三百平的空地,三堆熊熊燃燒的火堆。呈三角形圍在空地四周;盡管夜里雨勢愈發凌冽,但澆上了汽油的火堆,炙熱的火焰逼得接應人員站到了七八米外。

  “報告長官,發現地面上己方指示標記,但是現在暴雨馬上就到了,請下達返回命令,”拎在手里的耳機里。傳來了張卓文略帶焦急的聲音,要不是這家伙也是個膽大包天的兵痞,早就在大雨來臨時,就請示返航了。

  輕輕按下耳機上的按鈕,羅二輕笑著哧了一句,“小張。回是回不去了,這大的雨你玩命我還不奉陪呢,降落吧,”說完,丟下耳機,羅二系緊了腰上的安全帶,“各位兄弟坐穩了。張卓文要降落了,”

  和他一樣,靜靜地坐在后座上的老崔,還有守著電臺的通訊兵,也系緊了安全帶,學著羅二的樣子,一把七寸長寬背三角魚刀,倒握在左手。一旦意外可以盡快割斷安全帶逃生。

  亞坎人漁民祖輩使用的魚刀,偶然被羅二發現了它的好處,這種摻雜了有色金屬的快刀,雖然沒有駭人的血槽,但三角型弧刃對付鯊魚也很有威懾力,殺人更是滴血不沾。

  羅二腰上魚刀沒掛兩天,有樣學樣的。很快在三大武裝集團里,軍官大兵幾乎都揣上了一把,刀柄上土黃色的麻線也是絲毫不走樣。

  自然,被塞上了大把鈔票的亞坎人村落頭人。臉上的褶子也笑開了花,亞坎魚刀一時間名聲雀起。

  冒著瓢潑大雨,直升機極力平穩了機身,亮起閃爍的導航燈,在火堆的指引下,轟然降落在漫無邊際的竹林里;駕駛艙,張卓文和一臉慘白的美國同伴,松開節流閥的第一個動作,竟然是不約而同地在胸口上,畫了個十字。

  “機長,你真是太棒了,”看著窗外嘩嘩的大雨,約瑟夫冷汗直流地摸著脖徑上的十字架,嘴里言不由衷地嘟囔道,“我還以為咱們要倒霉呢,”

  說實話,他約瑟夫也是沖著堪比部隊上三倍津貼的份上,踏上了前往巴西蘭島的客船;盡管一份付出一份收獲,如此驚險的飛行任務,他雖然執行了不下十幾次,但哪次落地后,他都有要逃回家鄉的沖動。

  “呵呵,約瑟夫,男人就要有熱血澎湃的生活,鳥一樣縮在巢里混吃等死,那是懦夫的歷史,但愿你不是懦夫,”慣例般嬉笑兩句,張卓文掃了眼圍上來的幾個黑影,推開艙門,在嘩嘩的大雨中跳下了飛機。

  “哦,你總是這樣,我看著像懦夫嗎,真是的,”約瑟夫抓起軍帽,沖著外面的大雨深吸口氣,推門也鉆了出去。

  下了飛機,羅二腳上堅硬的軍靴靴底,踩在拇指粗咯吱作響的竹桿上,雖然豆大的雨點砸的臉上生疼,他的眼里卻是帶著淡淡的笑意,無他,遠處沖過來的,正是在馬拉維前沿拼殺了一個多月的周廣稻。

  大雨中清淡清新的竹香里,那絲絲熟悉的血腥繚繞在鼻尖,羅二摘下頭上的鋼盔,笑吟吟地張開了臂膀,一把撈住了周廣稻,狠狠擁抱了了一下;明顯的,周廣稻在濕熱雨林的摧殘下,身體消瘦了很多,但氣勢更加穩重狠戾。

  “稻子,辛苦了,”看著面前瘦的顴骨突出的警衛排長,羅二有些內疚地說道,“沒想到你們的步子太快,后勤都讓你甩得跟不上了,”

  他指的后勤,是耶沙漢、荷奴阿那些土著組建的后勤分隊,作為親善計劃的一部分,跟隨周廣稻出發的土著民兵,除了武器彈藥,其他的物資供給,一律由桑托斯將軍城供應,保安部按價值核減一部分“保護費”而已。

  但后勤上遇到的問題,遠不是羅二口中那么簡單。

  這次北上驅逐摩洛人,也就是說這次攻擊摩洛人武裝,羅二基本上是空手套白狼了,但周廣稻明顯遇到了難題,導致大批的土著民兵被阻擋在了馬拉維南部內湖東岸,一時無法前進。

  “長官,讓你失望了,我實在是有點撐不住了,”大雨如注,周廣稻站在羅二面前,紅著眼睛哽咽地說道。“這些摩洛人太他娘的狡猾了,連續兩支后勤分隊,讓他們干得連渣子都找不著,”

  “兩支民兵大隊,原本是兩路并行北上,現在已經合在一路了;摩洛人吃了一次大虧后,不肯正面戰斗。白天黑夜地四處打冷槍,警衛排戰死了五個弟兄后,這才攻占了基達帕萬,民兵死傷將近一千五,”

  “再打下馬拉幫后,摩洛人似乎看出來了咱們的意圖。不斷派出大批士兵,身上捆著就往跟前湊,一個個魔怔地拼命,以前也沒見過這么不要命的對手啊,”

  聽著周廣稻絮絮叨叨的講述,羅二慢步走進竹林,眼前看到的。是一堆堆的土著民兵,抱著步槍擠在一起,在少量單薄的雨衣下躲避著瓢潑大雨。

  “哼,你個混蛋,”羅二面色鐵青地一指那些民兵,一把拉過周廣稻的衣領,壓低了聲音怒喝,“就算他們是炮灰。你丫的帳篷呢,雨林里熬上兩場大雨,非戰斗減員也能耗死你,”

  不用說,早先配置給周廣稻的大批帳篷,經過摩洛人曠日持久的襲擊,早就丟的丟、毀的毀了。能在不斷的襲擊中保住性命就已經是萬幸的了。

  看著一堆堆狼狽凄慘的民兵,不但是羅二,就連后面跟著的老崔、張卓文,目睹眼前的情景。也是面色不善;至于鬼子約瑟夫,那好奇的嘴臉不說也罷。

  拎著周廣稻的衣領,羅二還沒使勁,差點就把他給舉起來,周廣稻臉色灰敗的沒有分辨,羅二卻是眼睛都紅了;要知道,一個月前周廣稻那強悍的身子骨,羅二要想格倒他可還的使把子勁呢。

  游擊戰啊,山地雨林游擊戰,他一個警衛排長,哪里擅長這個,能指揮手下一幫子土著武裝撐到現在,也虧得絞盡腦汁了;松開周廣稻的衣領,羅二默默地拍拍他的肩膀,“沒事了,盡力就行了,”

  目光掃視,隱隱環聚在四周的警衛大兵們,同樣的渾身濕透了軍裝,這些大兵身上配備的制式雨具,羅二在那些民兵頭頂上看到了,也只能暗暗嘆口氣。

  “耶沙漢呢?”好在現在到了第一線,羅二也不急于了解對面摩洛人防御情況,反正這么大的雨勢,雙方都沒有大規模用兵的可能,只有按下心來等臺風過去了。

  “被流彈重傷,我讓荷奴阿接應回了桑托斯將軍城,這里還有土著民兵三千四百人,自己人二十五人,”周廣稻無奈地聳聳肩,他現在燒刀子藥劑總共也不過五支了,在沒有獲得補充前,贈給外人是萬萬不行的,哪怕是外族頭人也不行。

  “嗯,馬上派人找一塊空地,物資我帶來了,”羅二輕輕瞟了眼四周的民兵,低聲囑咐道。

  越發猛烈的大雨中,在警衛大兵嚴密封鎖的一塊洼地里,羅二揮手把足以供給一個加強團的生活補給,大批的輕武器、彈藥,小山般地堆滿了這片洼地。

  一隊隊驚訝連連的土著民兵,補充了個人彈藥、給養物資后,按照五人一組,領取了嶄新的帳篷,飛快地在連綿的竹林里,搭建起一頂頂避雨帳篷。

  有了充足的補給,加上能在暴雨中有個棲身休息的地方,羅二相信,這些熟悉當地氣候地形的民兵,只要保障了后勤供給,攻擊摩洛人城鎮、村落當然不成問題。

  要知道,周廣稻允諾的繳獲物資全部歸屬民兵個人,否則的話這些當地人早就溜之大吉了。

  “呯、呯”,漫天大雨中,竹林深處,依舊響起了紛亂的槍聲,不過這種騷擾大家已經習慣了,只要外圍警戒保持火力威懾,一般是不會出事的;當然,要是碰上那種捆著滿身的敢死分子,誰遇上了算誰倒霉。

  坐在寬大的帳篷里,羅二手里給彈夾熟練地著壓子彈,眉頭微微一挑,指間的彈夾翻動中,咔地插在突擊步槍卡槽里,嘩啦,槍機流暢地頂上了膛;AK突擊步槍,眼下也只有警衛排人手一把,土著民兵拿的還是美式槍械。

  “稻子,藥劑在那些人身上,作用不大?”微弱的燈光下,羅二抬抬下巴,眼睛瞇成了一道縫。

  “前后我也抓了六個俘虜,三個人沒效果,直接處理掉了,剩下的三個人我忍不住氣,讓他們也綁了回去了,至于能炸多少摩洛人,還不清楚,”打了個對折的藥效,羅二還是稍稍放下心來,有效果就行,怕就怕葷素不進死硬到底,畢竟炮灰消耗下去,自己也有損失不是。

  “那就行,休息一個小時后,給我十個人,我就不信了,咱們拿手的游擊戰,猴子學去了也是毛皮,”羅二嘩啦拆散了步槍,拿起棉布仔細擦著一個個部件。

  “游擊戰的精髓,就是腐骨之噬,狗皮膏藥他們也該見識一下了,”嘴角上現露出淡淡的猙獰,在燈光下隱約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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