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山風帶來的絲絲硝煙味,穿行在山間的羅二,腳步越來越快了,巖石高臺,沒膝的荒草,哪里擋得住倏忽間閃過的身影;他的速度是快了,但是身后的兩人臉色卻漸漸難看了,鼓足了氣力也只有眼巴巴地看著前面的背影,眨眼間消失在暮色當中。高品質更新 “你們倆快點,我在前面等著呢,”耳邊傳來羅二不滿的聲音,人影已經淹沒在低矮的松樹林中。
“我的個娘呦,這家伙簡直是跑不死的倔牛,不行了,咱倆緩緩氣,”急行軍了兩個山頭,就是大力強壯的身體,也累的腦門子溜溜淌著汗珠,干脆也慢下了腳步。
緊跟在后面的淺川千山,一眼看不見了羅二,心里著急地催促道,“快快滴,趕路,”看樣子恨不得要撒腿加速了。
“你個死鬼子,年紀不小,心勁還蠻大的,”大力翻著眼睛冷哼一聲,“急什么,你的長官是去救人,就憑你的本事,跑到地頭了也累趴下了,趕著去添麻煩啊,”
“他是你的長官,是我的主人,請你以后記清楚了,”許久不見多話的淺川千山,羅二不再跟前,強橫的嘴臉現漏了一角,他現在也只認羅二,其他人還真不在眼里。
“呀和你個小鬼子,有機會了單挑一把,彩頭嘛,就五百美刀吧,”嘴里雖然碎碎地挑釁著,大力腳下也加快了速度,要是偷懶太明顯了,身后的家伙指不定暗里告狀。還是退后收拾他。
“行,”利索干脆的淺川千山,冷眼應下了大力的挑戰,比熱武器他沒把握,但是比拼拳腳刀劍,羅二以外他巴不得有外快賺。
小跑帶前面的大力直接無語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不僅羅二收下的戰兵一個個對他死心塌地,那可是六七個各國民族的人了,就是這個剛剛擒下的小鬼子。怎么也是成了衷心的走狗了。
“不過也是。老子現在還不是也聽他的,連提建議的心思也少了,怪事啊,”暗暗嘀咕著。大力跳過一條三米寬的溝壑。提起猛然加快了步子。
腳下高低不平的荒草坡。不斷閃過的灌木叢,羅二爬高跳低地竄上一個山頭,耳邊隱隱的槍聲讓他越發不安起來,其他書友正在看:。情急之下,翻手取出一支燒刀子,咔地扎在左臂上;彈指把藥劑瓶丟上空中,一道亮光閃過,黑暗中傳來了嘎吱嘎吱的咀嚼聲。
一股濃郁的生機傳遍全身,羅二的感知范圍,豁然擴大到了兩千米,地面上咚地跺出一個深坑,人已經掠出到了十米外。高品質更新 再次穿過一片樺樹林,羅二眼角猛地一顫,黑暗中,對面一座遍布灌木叢林的小山上,就看見王猛帶著兩個渾身是血的大兵,厲聲怒吼著從山頭上撲了下來;在他們的對面,隱藏在灌木草叢中三個大漢,揮舞著槍支迎了上去。
在山腳下的一顆樺樹后,一個彪悍的高個身影,正穩步舉槍,很是規律地啪啪地擊發,但是,山上王猛三人快速移動的沖鋒,讓子彈不斷地打空。
舉目遠眺,羅二愕然看見,山頂上樸姬善那決然的面孔,還有手里攥著的手榴彈;“她想干嘛?”一股涼氣沿著羅二的脊背,刷地冒了出來。
“不,不要,”眼看著樸姬善扔下了手榴彈,羅二雙眼欲裂地瞪圓了眼睛,咔地跺碎了腳下的山石,人影已經飛射沖出了樹林。
站在原地急促射擊的埃米爾,猛然聽見身后傳來的呼喊聲,愕然回頭,迎面就看見一個黑影直直撞了上來,來不及本能地閉上眼睛,“彭”連人帶槍被撞出老遠,咣當翻滾出十幾步,噗地就是一口鮮血噴出。
顧不上處理身后的大漢,羅二咔嚓咔嚓撞斷了兩棵樹干,揮手一指,厲聲急喝,“去,”
昏暗的夜空中,細微的空氣破裂聲中,金光一閃即逝,劃過近距離對射的兩方人馬,金蜂以極限速度砸向了樸姬善所在的位置。
落在樸姬善腳下的手榴彈,碰地被一股力量彈了出去,沿著山脊向山北面掉落,但是,尚未落地的手榴彈,“咣”地一聲爆炸了。
四濺飛射的彈片,炸得煙塵四起,噗噗地打在四周樹枝樹干上,也打在樸姬善僵硬的身體上,一粒黃豆大小的彈片,在她白玉般皎潔的臉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
“阿善,”親眼看著樸姬善倒地的羅二,心臟猶如被石錘重擊了似得,瘋狂的攀上七十度的石壁,閃身越上山頂。
山腰處,聽見羅二嘶喊聲的王猛三人,剛剛臉上有了喜意,隨后就是身后一聲爆響,直接眼睛就紅了,丟下沒了彈藥的槍械,抽刀子撲向對面的敵人,他們要和對手同歸于盡。
而閃躲在低洼處的三個雇傭兵,不見了身后埃米爾的支援,再看見一道速度奇快的身影閃上山去,就知道事情有了變化,慌忙打出一顆手榴彈,趁著機會向山下溜去;那身影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了這三個老油條膽寒的地步。高品質更新就在 “轟,”手榴彈炸翻了一個大兵,但是王猛和另一個大兵,如同急了眼的野獸,不管不顧地闖過炸點,狂叫著向對手直撲而去,死活已經看不在眼里了。
爆裂的彈片,給他們三個人造成的傷害,比白天里糾纏多時留下的傷口,還要要命,腹部、胸口中彈的王猛,踉蹌奔跑了十幾米,頹然倒地;跑得最遠的大兵,脖徑上血如泉涌,奮力甩出手里的短刀后,也撲到在地。
他們,早已是筋疲力盡了。
山頂上,羅二沖上去,一把抱起癱軟在地的樸姬善,毫不猶豫地取出燒刀子,咔地扎在了她的胳膊上,。“阿善,沒事了,沒事了,我來了,”
直到此時,羅二才深刻地明白,在自己內心里,最為關切的還是樸姬善,這個在戰場上跟隨了自己的女人,溫柔似水的女人。她要是出了事。自己會后悔一輩子的。
顫巍巍的手指,搭在樸姬善脖徑側面的動脈上,檢查到她傷勢并不嚴重,羅二這才緩緩松了口氣。手忙腳亂地給她包扎好傷口;傷口深處里的彈片。還的去醫院里去取。在這里他也不敢輕易亂動。
昏迷過去的樸姬善,主要是心力憔悴加上極度絕望所致,傷勢倒是原不如下面的三個人嚴重。
懷里抱著老婆。羅二起身遠眺,就看見四個鬼祟的身影,跑出了自己感知范圍,但是,他們身上那古怪的狐臭味,羅二死死記住了。
再看盤旋在頭頂上空的金蜂,活泛的樣子依舊,根本沒受到爆炸的影響,簡直像是顆銅豌豆。
放下心來的羅二,稍稍有了心情往下看,那三個殘存的警衛,讓他又是一陣忿恨,“要不是看你們悍不畏死,老子不滅了你三個不算完,”
隨手捏出三支燒刀子,羅二不耐煩地抖出,六百米的距離,瞄一眼就行了;“啪、啪、啪,”三支燒刀子打在王猛三人身上,藥劑瞬間注射進了身體,但是那晶瑩的空瓶子,還沒掉落在地,直接被尋跡而來的金蜂掠走。
似乎,金蜂對藥劑瓶子的關注度,遠遠勝過了藥劑本身。
抱著昏迷不醒的樸姬善,羅二抬步下山,剛走到王猛身邊,就聽見山下大力在高聲的呼喊著,“羅二,你在哪里?”
“別嗥了,趕緊上來,”亮起一支手電,架在樹枝上,羅二低頭沉聲問道,“行不行,能走就起來,”不是他不關心部下,老婆的受傷已經讓他亂了心情,能低頭問一聲是最大限度了。
“哼,還行,長官,嫂子她怎么樣了?”燒刀子的藥效果然了得,王猛解下臟兮兮的繃帶,坐在地上一邊給大兵包扎著,一邊急聲問道,他身上還在滲著血液的傷口,連看也不看。
“矯情,包扎好了趕緊下山,”說著話,羅二頭也不回地向山下走去,地上普通丟下了三個嶄新的急救包。
“嘿嘿,是,馬上下山,”低頭忙活的王猛,趕忙撿起急救包,額頭上的汗珠啪嗒啪嗒的砸在草地上,要說晚上羅二身上恐怖的煞氣,沒那個老兵能受得了。
氣喘吁吁地趕到了這里,大力和淺川千山憑著嗅覺,就知道這里剛剛結束了一場戰斗,山上凌亂破碎的樹木,地上隨處可見的彈殼,無不昭示著戰斗的激烈。
不過,山腰處亮起的手電,讓兩人手里握著的武器,稍稍輕松了些,看來戰斗已經結束了。
當羅二抱著樸姬善出現在大力眼前,大力還是被羅二身上暴虐的氣息嚇了一跳,再看昏迷不醒的樸姬善,他也只有叫一聲可惜了。
“她受傷了,身上彈片不少,必須馬上去醫院,”似乎看出了大力的心事,羅二撇嘴一哼,“山上還有三個弟兄,你倆照看一下,我得先走了,”
“那,你是去附近人民軍醫院,還是要回城堡?”大力小心翼翼地問道,他的話讓羅二沉默不語,轉身就要離開。
大力不用想,就知道羅二要用強的了,脅迫醫生給樸姬善手術,雖然辦法可行,但是以后呢,總不成老是一副強盜的嘴臉吧,。
“主人,我以前學過西醫,小手術應該不成問題,”一旁閉口不語的淺川千山,終于忍不住開口了,他現在算是對羅二服的五體投地了,上百里山路,那不是一般人能急行軍跑過來的;但怎么說他是不想跑死在這荒山野嶺里。
“嗯?你學過醫?”羅二好奇地看了眼淺川千山,這個劍術宗師還有醫生的手藝,那堪堪是最好不過了。
“是,我以前在英國學過外科,但是家人被仇家殺害,我不得不研習劍術報仇,好在,仇家在兩年前被我斬殺,也算是不枉我浪費了醫生這個職業了,”在羅二狐疑的逼視下,淺川千山覺得,今晚自己說的話,比往常一年說的話還多。
“但是,我需要干凈的地方,手術器械、藥品,還要照明燈具,”看到羅二漸漸緩和的眼神,淺川千山趕緊說明了條件限制,笑話,在荒山里赤手做手術,打死他也不敢動手。
“這好辦,”原本打定了主意,準備硬闖人民軍野戰醫院的羅二,心神轉動間,手里抱著樸姬善,走到一片空地上,“大力,趕緊幫忙,”
揮手間,一座中型軍用帳篷落在地上,大力和淺川千山快步上前,飛快地支起了帳篷;在不遠處的草地上,羅二把發電機、柴油、電線、燈泡逐一擺放出來,一箱箱的醫療器械、急救藥品也落滿了一地。
甚至,兩大桶清水也給準備好了。
當王猛帶著兩個傷兵,走下山來的時候,軍用帳篷已經搭建了起來,大力在忙活著擺弄發電機,淺川千山開始準備手術器械了。
二十分鐘后,在發電機的轟鳴聲中,亮如白晝的帳篷里,樸姬善躺在干凈的手術臺上,淺川千山戴上了口罩。
“大力,你給他幫忙,”羅二神情復雜地看了大力一眼,“給我看緊點,要是他看了不該看的地方,回頭我連你一起滅口,”對于自己的女人,他看得比誰都緊張。
明晃晃的威脅,讓大力和淺川千山后背上,又是一陣冷汗,沒人會懷疑,羅二殺人會眨眼,尤其是犯了忌諱的事。
“呃,我覺得還是你在旁邊盯著點好些,”大力不滿地搖搖頭,這貨生冷不忌的威脅,他有些受不了,能躲開最好躲遠點,外面還有三個傷員需要人照看呢。
“我還有事,那洋鬼子有膽來找麻煩,就這么跑了可不行,我得去送送行,”羅二呲牙冷笑兩聲,轉身走出了帳篷。
“哦,”大力無語地看著淺川千山,見小鬼子有點拖沓,直接怒了,“愣著干嘛,趕緊的動手,把招子給放好了,看錯地方老子先弄死你,”
出了帳篷,羅二走到王猛跟前,輕輕拍拍他的肩膀,“這事你們盡力了,謝謝,”低低的一聲謝謝,讓王猛這個憔悴的大漢,忍不住淚如雨下;二十幾個弟兄,三十幾名守備隊士兵,五十多人啊,倒在了荒山野領,他還不知道對手是誰。
放下一些槍支彈藥,羅二牙床咬的咯咯直響,“堅持一下,給我看好了外圍,我去去就回,”淡淡的聲音里,人影已經消散在遠處密林當中。
尋著隱隱的騷臭味,羅二再次給自己扎上了一支燒刀子,奔行速度猛然飆升,東北方向的高山上,如煙似霧的殘影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