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遠東茂密的原始森林里,蜿蜒的戰備公路上,不時有裝載著武裝士兵的卡車,徐徐駛過,坦克裝甲車也開始頻頻露頭,噴吐著黑煙嘎嘎東行。
一架架壓低了高度的戰斗機,在山嶺、林地上方呼嘯而過,配和著地面部隊,把這條通往白令海峽的唯一道路,封鎖的嚴嚴實實。
距離公路一千多米遠的山梁上,羅二蜷在一顆松樹下的灌木里,舉著望遠鏡窺探右下方的公路,那里,正有一隊三輛卡車,裝了二十幾名大兵,跟著一輛裝甲車向東行駛著。
本來按照羅二的性子,他是絕對不會放著有車不坐去走路的,但已經從面前過去了四支巡邏隊了,看到的情景讓他根本不愿靠上去。
公路上領隊的車輛上,竟然安裝了紅外線探測儀,碩大的象一個肥腫的鐵疙瘩,頂上一具綠幽幽的圓孔鏡子,在不停地旋轉,掃描著四周的生物。
要不是羅二在日本見過類似的儀器,知道探測儀的功效,還在瑪麗的慫恿之下買了一部安裝到了集團公司分部,他早就溜溜地沖上去了;機槍大炮他不怕,怕的是人家有了準備等著自己上鉤,那神仙也跑不過彈雨的洗禮。
探測范圍五百米不到的距離,那是美軍最精良的儀器,羅二不認為蘇軍的儀器,能強過老對頭一倍有余,要是那樣蘇軍的紅旗早就插到西德國會大廈了。
冷眼看著公路上的喧鬧,漸漸沒了動靜,羅二靠在樹干上。啃著干巴巴的餅干,眼中精光閃爍,他還不認為。自己被趕到了絕路上,手里僅有的四個壓倉寶貝,還是妥善收好保留。
但是,一旦自己真被攆到了那一步。在哪引爆都是個爆,反正大家都別想好過了。
瞅了眼指南針,再看看手里的地圖。羅二有點犯愁了,沿著公路潛到海峽那里,他自認也能做到,但費神費力不說,時間上讓他很是頭疼,直線六百公里的山路,走上兩天已經是很快了。
不過到那時。估計白令海峽已經被蘇海軍徹底戒嚴了,堅決不會放任哪怕一只牛虻偷渡過海的;對面的老美也不會為了自己這一個“潛入者”,直接就和蘇聯人翻臉頂上刺刀的干,最好的結局也是眼巴巴看著自己被大股士兵追來趕去的剿殺。
聽著頭頂上隱隱的飛機聲,羅二撇撇嘴。“娘的,還真不讓人回家了不是?”按照這種大動靜的嚴防死守,再精銳的小分隊,跑到這森林里也受不了。
別的不說,在這寒帶針葉林為主的原始森林里,晚上氣溫夏季還能忍受,但糧食就成了問題了;打獵、找野果野菜,那是良好的夢想,沒有哪個士兵會抱著就地找食的愿望,躲避敵人的偵搜。
要說蘇軍沒有派出部隊開進山區,甚至沒有再公路上設立哨卡,憑的就是他們多年的經驗,一個不小心,成了敵人的運輸大隊,那就不劃算了;只要守住了外圍出口,加上天上的監視,再厲害的人物在森林里能藏多久,勇敢的只能被餓死。
當然,外圍包圍一旦完成,蘇軍也不能過多等待,后手也會隨即展開,被打了臉的蘇軍會堅決地碾碎一切敵對分子。
半個小時候,羅二轉移到了一處巖石下,避開呼呼的北風,小心地盯著公路上的動靜,這里,距離公路不足六百米;看來,他還是不死心地想搭便車。
剛剛隱蔽好身形,公路上嘩啦啦又開來了一支機械化車隊,林立的裝甲機炮,讓羅二暗暗驚嘆不已,長長的運兵裝甲車隊,寬大的履帶吱嚀嚀刺耳地不時尖叫。
“我嘞里個天,不至于吧,”羅二吐口濁氣,正要縮回脖子,猛然間后腦微微一麻,呼啦一聲人整個貼在了地面上;要不是太關切眼前的車隊,他也不會忽略了身后。
就在他爬倒在地的瞬間,一個龐大的身形悄然撲過,那腥臭的熱氣擦著他的耳邊閃過;一只受了驚嚇的東北虎,不知何時摸到了羅二身后,竟然打上了他的主意。
山間大風,面前車隊,還有自己驚悚的收獲,這些讓他一時間倏忽了,山里還有能要人命的野獸,也在餓著肚子。
從頭頂越過的老虎,一旦沒撲倒獵物,要么會放棄跑開,要么會繼續攻擊獵物,但不論怎樣,老虎會威嚇地吼叫幾聲,震懾獵物;它要是一叫,那公路上的車隊,十有會停下,虎皮那可是珍貴的禮物了。
就在老虎的大腦袋剛剛擦過羅二的肩膀,一雙前爪還沒有落向地面時,地面上突地伸出一雙大手,一把拉住了老虎脖頸下厚厚的皮毛,它的兩只前爪也被順勢按在了腹部。
“嗨,”隨著低低一聲怒喝,羅二腰部肌肉一挺,人彈起在半空中的同時,老虎已經被他拉著調轉了方向,咔嚓,死死按在礫石地面上。
左手捏在了老虎的咽喉上,右手按緊了老虎的兩只前爪,半瞇著眼睛的羅二,瞟了眼老虎驚恐的黃眼珠,嘿嘿笑了,“老子還想著泡點藥酒呢,你丫的就趕著上門,不錯,咱倆有緣,”
被制住腦袋上身的老虎,掙脫不得間,發現自己連吼叫的聲音也發不出來,不由得猛烈掙扎起兩支后腿,徒勞地四處亂抓。
“乖乖的,不許亂動,”嘴里低聲嬉笑著,羅二正要手里發勁,身側巖石上輕微地一聲,讓他臉色急變,“擦,還有一只呢,”
他也沒想到,餓極了想找自己麻煩的,竟然是兩只老虎,一個打前站,一個墜后把風,合擊戰術比劃的一絲不茍,哪怕前一只都被按在地上了,后面偷襲的依舊不動聲色,趁自己神色放松之際再下殺手。
老虎皮毛太厚了,左手按住了它的脖子下方,但一時間沒法捏斷它的頸骨,“咔嚓,”身后躥下的那只老虎,毫不猶豫地張開大嘴,咬在了他的左肩上;咬住了肌肉的老虎,那可是堅決的不客氣,大腦袋左右晃動著,瘋狂地撕扯起來。
“彭,”當羅二右手終于沿著老虎的雙腿間空隙,一個重擊按碎了它的心臟時,跳到他背上的那只老虎,嘴里呼嚕嚕地哼叫著,愈發地狂躁起來。
當獠牙挨到衣服的剎那間,羅二緊繃了肩部肌肉,左肩晃動間就象一個凍硬了肉塊,讓極為興奮的老虎,突然間發現,自己咬下去的牙齒,突然就被死死卡住了。
老虎尖銳的四顆獠牙,雖然插進了肌肉中,也感受到了腥暖的血氣味,但是,它已然拔不出來了。徒勞地晃動著腦袋,老虎有些急了。
憤怒的老虎亮起利爪,在羅二后背上刷刷幾下抓撓,不但撕碎了他身上的軍裝,粗大的道道傷口也噗地噴出了鮮血;羅二再厲害,也不可能把全身緊崩成一個石頭。
“孽畜,老子發誓,一定要吃了你,”轉不了頭的羅二,呲牙揮動雙臂,兩肘后擊重重地咂在了它的胸口上,“咔咔,”“咔咔,”憑著自己極其敏銳的聽覺,羅二有把握準確地碎掉老虎強勁跳躍的心臟。
“咔咔,”“咔咔,”擺脫不掉虎口的羅二,玩命揮動著臂肘,不但擊碎了老虎的胸骨、心臟,就連它身上的肋骨也被搗碎成了咋子。
沉默的搏斗中,老虎尚未發出震嚇的怒吼聲,就被羅二活活絞死在當場。
饒是如此,硬氣的老虎雖然殞命在了羅二身上,但緊閉的獠牙,還死死地咬在他的肩膀上,比起地上的那只倒霉蛋,它已經是老虎中的英雄了。
仰靠在礫石地面上,羅二緩緩松弛了肩上的肌肉,雙手連推帶頂的,把虎頭終于摘掉了;扭頭看看肩上深達白骨的咬痕,羅二慘笑一聲,“倒霉,老子沒有狂犬疫苗,”
因為大灰的存在,羅二早早就知道了狂犬病的事情,瑪麗和樸姬善都給他講過被咬了后的注意事項,當然后果那是嚴重的很。
現在,他竟然被老虎啃著肩膀,好死不死地在后背上又開了幾道傷口,不用看那絕對是需要縫合的。但眼下,他也只有先包扎了再說。
拿出燒刀子,羅二毫不吝惜地接連喝掉三支,這才不緊不慢地取出七八個急救包,給自己嚴嚴實實地包扎起來。
收拾好地上的雜物,羅二把兩只老虎收進護腕空間,抬頭瞄了眼遠處公路上,那支威風凜凜的車隊已經走遠了。
鑒于蘇軍活動頻繁,羅二不認為自己能平安地靠近邊境線,遂放棄了前往白令海峽的計劃,拿著地圖扎進了原始森林,向西面的森林深處走去。
下午,一隊自東而西搜索的步兵排,帶著一支軍犬趕到了巖石處;和他們相距不遠處,東西都有同樣精銳的步兵排,帶著兇悍的西伯利亞犬四處搜尋著。
一條嚴密的偵搜網線,天地協同,從白令海峽那里,徐徐伸展了過來;為了尋找破壞蘇海軍試驗的敵間諜,一個野戰軍的兵力被稀釋進了原始森林。
在山林中奔跑了兩天后,留下一些若隱若無的痕跡,羅二豁然調轉方向,在兩條小溪間盤恒了兩圈后,直奔馬加丹而去。
山領間連綿起伏的峭壁,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松林,讓羅二放棄了僥幸,這老毛子的地盤也太大了,大得他沒了西行的勇氣,生怕自己找不到回來的路。
六天后的深夜,馬加丹港口的水面上,一支纖細的草桿,從遠處緩緩靠近了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