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二看到的,是由美韓混合組成的偵搜隊完成的“壯舉”。
為了應對中朝偵查分隊的行動,不但有大量的南韓死忠分子深入北地進行破壞行動,也就是俗稱的敵特人員,而且美軍抽調了部分狙擊手、偵查兵、陸戰隊員,加上南韓精銳士兵,按排級編制成立偵搜隊,深入前線10公路左右,進行快速偵查作戰。
敵特人員針對的單個人員、車輛,有時承擔轟炸引導任務,不會打擊大股軍隊。
偵搜隊則以襲擊為主,只要軍官認為行動可行,可以自主決定,也能獲得空中支援。
在東西兩條戰線上,美軍派出了十幾支偵搜隊,和中朝偵查部隊不斷交手,互有傷亡。
為了完成所謂的偵查破壞任務,這些偵搜隊使盡手段,無所不極,給中朝軍隊造成了一定的損失。
這十幾支偵搜隊里,有一支“西恩小隊”,長官是麥克.西恩上士,海軍陸戰隊出身,這個二戰老兵,頭腦靈活、狠辣果斷,但在歷次的戰爭中酷愛折磨戰俘,又不會討上峰歡心;于是這個讓上司頭疼的家伙,被派了出來。
就是這支“西恩小隊”,潛兵夜行,迂回前進,沒有碰上想象中的對手,反倒堵住了志愿軍一個小型野戰醫院。
有心算無心,猝不及防的醫院分隊,盡管有一個連的武裝保護,但在夜里,被裝備精良、配有夜視儀的敵人,打了個全軍覆滅。
喪心病狂的西恩,根本沒有放過傷兵、醫生、護士,一聲令下,機槍、沖鋒槍、步槍同時開火,留下了滿地的尸體。
得意洋洋的“西恩小隊”,剛剛完成一個完美的殲滅戰,就收到了東線100公路處,榴彈炮團遭襲的消息。
找到對手了,西恩馬上收拾裝備,帶著隊伍,翻山越嶺地撲了過去;他沒想到,自己隔著一個山頭,和躲避敵機的羅二戰隊,檫肩而過。
轉身,羅二一把拉過縮在一邊的斯密斯,用打空了膛的沖鋒槍,指著前面的尸體,“告訴我,你們的國際法公約在哪?我他媽看不見,我看見的是滿地的傷兵、醫生、護士。”
羅二的眼睛死盯著眼前的美國人,“戰場上拼殺,被打死了,那是命,但他們,他們沒有武器,就那么一個拐杖,你們美國人的良心呢?讓狗吃了!”
渾身哆嗦的斯密斯,根本不懂羅二在說什么,只能慌亂地看著一臉寒霜的樸姬善;但是,樸姬善已經沒興趣翻譯了。
從羅二狂躁的話音里,斯密斯大致明白了,眼前的慘況,讓這個身手神勇的中共士兵,急了眼。
這是哪個玩意干得好事,咋讓我給碰上了,真真倒了血霉;顫抖著嘴唇,斯密斯正要解釋,扔掉槍的羅二,“噌”,拽出了鋒利的M4,轉手搭在斯密斯的脖子上。
“不,不要,求求你”,慘叫一聲,斯密斯撲通跪在羅二腳下,“這不是我干的,我真不知道,這是誰干的。”已經語無倫次的俘虜,被羅二滿身煞氣徹底嚇哭了,鼻涕眼淚一塌糊涂。
小張就在近處,羅二的舉動讓他也是一哆嗦,“二哥”,要是羅二暴怒之下,一刀宰了俘虜,他還真攔不住。
羅二的刀沒有動作,瞄了一眼樸姬善,見她微微搖頭,也確定了腳下的家伙,確實不知道情況。
哼,羅二松開手,刷,刺刀入鞘。這好的一個勞力,而且聽話,他還舍不得殺了。
不再理會癱倒的下士,“所有人,收斂烈士遺體,天亮之前,安置好”。抬腿踹了斯密斯一腳,“還有你,挖坑去。”這句話,樸姬善倒是明確地翻譯了。
犧牲的人數太多,羅二也只有找了個淺坑,大家揮動著工兵鏟,草草收集烈士遺體,安置,做標記。
就這樣,八個人也累的夠嗆。
天色朦朦亮的時候,小張拎著一個美式鋼盔跑了過來,“二哥,你看,這是在草叢里撿到的。”
遞上鋼盔,小張繼續說著,“從烈士身上的彈痕看,敵人裝備有狙擊槍、步槍、沖鋒槍、輕機槍”,說著,小張自己都開始呲牙,火力組合相當齊備,加上突然襲擊,難怪?
鋼盔上,有一道明顯撞擊的痕跡,大概是傷員拼死反擊留下的。接過鋼盔,“大灰,死哪去了”,羅二眼神一動,來回找著自己的狼。
受不了羅二身上的殺意,大灰明智地遠遠跑開了;聽到羅二的召喚,趕忙從遠處的山腰上竄了過來,它可不想被踹上一腳。
“當”手里的鋼盔扔到大灰面前,“找到它的主人,你可以隨意處置”,羅二冰冷的口吻,大灰綠的發亮的眼睛,讓小張身上一涼,有事干了 俗話說,狼聞血腥味,迎風三十里。這頂汗臭的鋼盔,更是讓大灰驕傲,輕松的任務,豐厚的獎賞,嗷嗷。
低頭嗅著,大灰輕易地抓住了味痕,沖著羅二哼哼幾下,向東南方向跑去。
“跟上”,招呼一聲,羅二緊追著大灰。身后的七個人,顧不上滿身塵土,飛快地跑了起來。
整夜地埋頭苦干,斯密斯得到了大家的諒解,畢竟他是剛剛到達朝鮮,還沒有參加戰斗。
經過樸姬善的安慰,他的神經也放松下來,扛起一箱機槍子彈,夾在了隊伍中間。逃跑,那個殺神恐怕很是期盼自己的錯誤舉動,還是老老實實地跟著吧。
順著大灰行走的路線,羅二越走越驚心,這是一條隱蔽在山間的小道,借著身邊的樹林、荒草,別說是晚上,就是白天也不會被輕易發現。
要不是親眼看見那被踩折的枯草枝,羅二絕不相信,這是敵人經過的路線。
頭頂上,飛過了幾架敵機,八個兵稍微隱蔽,就躲開了天上的探查。老手,羅二確定,只有多年戰場經驗的老手,才能找出真么一條戰術小道。捫心自問,羅二也不能輕松地找到這樣的小道,要不也不會躲在礦洞里等著晚上趕路。
經過一片酥軟的濕地,羅二的眼睛盯在了地上。停步,拉著小張蹲下來,指著凌亂的鞋印,“數數,敵人大概有多少?”
反復看了半天,“三十人左右,誤差兩人”,羅二看了小張一眼,行啊,有眼力。
“但是看痕跡的深淺,應該是負重不多”,小張繼續賣弄,他也搞不明白,這些敵人攜帶彈藥不多,還敢輕易深入戰場。
“敵人有電臺聯系,可以隨時空中補給”,趕上來的樸姬善,直接給了解釋。
下午時分,戰隊停下休息。
趴在山腰上,羅二抬眼看去,眼前熟悉的地形,讓他一下明白了。這不是自己前天晚上自己跑路經過的地方嗎,再聯想那支隊伍的強悍火力,肯定是在找自己這支隊伍報復。
報復?羅二輕笑起來,潔白的牙齒,冰冷地炫目;就怕你不來報復,這不,我又巴巴地跑回來了。
羅二看明白了,身旁的幾人,包括俘虜也看明白了,好嘛,大家走了個平行線,要不早打上了。
知道是咋回事了,羅二也不再著急,招呼手下的幾個兵,吃著干糧,低聲開始交代。斯密斯下士,在大灰的看管下,坐的遠遠的,嚼著壓縮餅干。
隔著一座大山,那里是被羅二他們攪亂了的榴彈炮團;在美軍飛機空投了一個上校、四個尉官,接手指揮權,高效地開始了戰場整理。
除去后送的傷員、死尸,火炮陣地上,經過連夜搶修,竟然被維修師東拆西湊地拼起了十五門榴彈炮,一番校炮實驗,完全可以使用。
于是,縮編成一個加強榴炮連的美軍,在二十輛坦克、裝甲車的保護下,再次鼓起勇氣,擺開了陣勢。
四周,五百名美軍士兵,一半蜷縮在稍加修整的工事里,剩下的擠進帳篷里休息,畢竟完好帳篷也不多了。
當然,彈藥還需要后方供給,陣地上的儲備不足一個基數;護衛的部隊也需要增援;四周工事也要加強,等等等等,再看看遠處堆成小山的火炮零件,活下來的士兵,包括士官們,心里上的傷害遠遠不是上級一個慰電能解決的。
今天上午,一個排級偵搜隊趕到了,而且聽說這支西恩小隊,以四人輕傷的代價,殲滅了二百多名中共軍隊,戰力很是強大。
滿身彪悍的西恩小隊,僅僅休息了半個小時,進食完畢,在一雙雙崇拜的目光中,開始了半徑十公里的搜索,直到夜幕降臨才回到營地。跑了一天一夜,這一圈下來,誰也招架不住,當然要休息了。
敵人已經逃跑,這個消息,從臨時連部里傳了出來,加上后方支援部隊明天就要到了,讓所有提心吊膽的士兵,終于喘了口氣。
日落月出,寒風料峭。
夜12點,羅二看看身后的兵們,還有那個縮頭縮腦的斯密斯,“等會,不要節約子彈,通通打光”;現在羅二有些后悔,繳獲的夜視儀被大力全部帶走了,要是留下幾部,情況會好很多。
卸下背包,脫掉厚厚的大衣,羅二把羊皮手套摘下,交給樸姬善,渾身上下只留了一把M4,他要輕身上陣。
拍拍樸姬善的肩膀,羅二沒有言語,帶著大灰,幾步竄進了黑暗當中。
榴炮陣地西面的山腳下,那輛被羅二毀掉的潘興坦克,被遺棄在原地,沒有利用價值的裝備,美軍是不會浪費力氣的。
靠著坦克履帶,羅二摸摸大灰的腦袋,“你干你的,我干我的,記得快跑”,頭一次,羅二溫和地對待大灰,他也有些慚愧,自己一向使喚大灰,呼喝打罵,但是這家伙就是跟著自己,算是生死之交了。
“有時間的話,和你聊聊。開始吧”言畢,羅二低身摸向前方,不再理會大灰。
大灰看著羅二消失的方向,嗅嗅鼻子,鉆進旁邊的草叢。
經過一次襲擊,美軍學乖了,天剛一黑,在幾個關鍵地點,點燃了大堆的篝火,不惜燃料地通宵照明;兩處的迫擊炮陣地上,不時打出炫目的照明彈,照亮了整個營地。
東西南三處制高點上,架起的值班重機槍,也開始吼叫起來,曳光彈一串串打向任何可疑的地方。
要不是探照燈、鐵絲網、地雷沒運過來,羅二肯定不會順利摸進來。
吵鬧的槍聲、閃動的照明彈,山下高高的篝火,眼前熱鬧的場面,讓羅二有些愕然;蹲在一輛汽車后面,羅二摸摸鼻子,“真是,膽水都嚇漏了,這回馬槍不好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