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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章、那一聲槍響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羅二的朝戰

  隔著二十米遠,羅二和那三名戰友對峙著,槍口相向,中間只有淺淺的干草,四周無遮無攔。這三個兵,跑的方向是正南,身上裝備凌亂,連武裝帶都沒有,慌亂的表情,一看就是逃兵。

  風聲中,三名志愿軍戰士互相看看,中間的一個中年人,下了決心,雙手舉起步槍,慢慢俯下身子,把槍放在地上;抬起頭,摘下棉帽,露出油晃晃的頭發。

  用手整整頭發,一副笑臉,“下士先生,我們是來投降的。”弓著腰,說著結結巴巴的英語。另外兩個同伴,見狀,也扔下步槍,摘下帽子,沖著羅二媚笑著。

  看著眼前的三個人,羅二冷著臉,蹲下,左手解開繩扣,把樸姬善放在地上。

  站起身,左手按在腰間的M4刺刀皮質刀柄上,眼中寒光閃過。他現在無語了,眼前的三個戰友,讓他臉皮發燙,太丟人了。剛才放下樸姬善的時候,他看見樸姬善睜著眼睛,在看著自己。

  既然樸姬善能認識那些西藥的名稱,剛才那家伙的話,肯定也能聽懂。

  見羅二面色不善,一言不發地用槍指著自己,那個中年人急了,高高地舉起雙手,還督促身邊的兩個兵,也高舉雙手。

  “我是39軍后勤兵站的干部,他倆和我一起的,我叫袁為國,原先是國民黨濟南軍統站的;我有重要情報要報告,是關于中共軍隊后勤給養的。”這次,袁為國的英語流利了很多。

  “草,說中國話行不?”羅二忍不住,M4出鞘,青灰色的刀背側面,A.C.C的銘文在陽光下,閃著一股煞氣。

  “羅二,一定要殺了他們,他們是叛徒。”身后樸姬善虛弱的話語,傳進了羅二的耳朵。繃緊身子,反手握刀,羅二的眼里冒出了殺氣。

  要是逃兵,羅二不會貿下殺手,好賴要問問原因;要是投降敵人,當了叛徒,那可就殺無赦了。失望透頂的羅二,聽了樸姬善的話,雖然不明所以,但他知道樸姬善沒理由騙自己。

  羅二的一嗓子,帶著濃重的京腔,把對面的三個兵嚇壞了,原來是自己人。好嘛,碰上李鬼了。

  不愧是軍統出身,袁為國一把抄起地上的步槍,直接對準了羅二。身旁的同伴,也利索地持槍瞄準。

  一定要殺了他,袁為國惱火地打開保險,現在處境很危險,逃不到美國人那里,自己一定會被抓住槍斃的。

  對自己的槍法,羅二還是有自知自明的,隔著二十米,手槍能打到人,他不抱幻想。只有拼著挨上幾槍,滅了眼前的三個家伙。

  就在羅二咬牙準備火拼的時候,袁為國的食指扣緊拉扳機。

  “嗚”,羅二身后的頭頂上,猛地飛過一架飛機,機身涂著一個金冠老鷹的RF-80B“流星”偵察戰斗機,卷起的氣流掃過袁為國三人。

  突兀的氣流,卷著漫天的灰塵、碎屑,罩向三人,把三個叛徒吹得一下子睜不開眼,只能舉槍護著頭部,高聲罵著不開眼的“油挑子”,顧不上去瞄準羅二了。

  這架陸軍航空隊的偵察戰斗機,剛鉆出云層,在接近地面二百米的高度,透過水泡形透明座艙蓋,飛行員看見,地面山崖邊緣,一名美軍士兵,被“追趕”的三個中共士兵,用槍指著。

  地上躺著的樸姬善,用美式軍大衣嚴實地包裹著,腳上穿著高腰軍靴,在飛行員眼里,明顯是個傷兵,而且傷勢嚴重。

  現在,那名舉著手槍的士兵,沒有停止“抵抗”,還在和中共士兵對峙。

  “法克”,駕駛艙里,飛行員大罵一聲,三對一,欺負人,好啊;猛地推動駕駛桿,飛機一個小半徑轉彎,側滑著俯沖下來,沒有用機載炸彈攻擊,機頭2挺12.7毫米M3型機槍,毫不猶豫開火了,“突突……”。

  每分鐘射速1200發的機槍,火焰閃過,打得地上草屑、碎石亂飛,如兩把鞭子,狠狠甩在地上,直接把那三名中共士兵,劈倒在地上。

  血泊里,袁為國被幾發12.7MM子彈,砸到在地上,鮮血從酒盅般大的傷口,狂噴出來。

  袁為國死了,瞬間被打爛了胸口,倒在滿是塵土的地上,不甘地睜大著雙眼。手里握著的,是已經被打碎了的步槍。

  “啊,救命啊!”另一個士兵凄厲地叫喊著,在地上掙扎,他的雙腿,被打得粉碎,步槍已經扔不見了。旁邊的同伴,似乎被嚇傻了,跌坐在地上,怔怔地看著叫喊伙伴,忘記了去救護。

  羅二動了,既然誤會了,那將錯就錯,上。

  二十米,在羅二的腳下,一晃而過,人已經欺身而至,左手的M4,帶著冷風狠狠掃過。身后的樸姬善,艱難地握著一把1911式點45口徑勃郎寧手槍,目光盯著羅二的身影,手槍的保險已經扳開。這是羅二送給她的第一個禮物。

  樸姬善在等,等羅二成功,或失敗;如果羅二失敗了,她會用這把手槍,對準自己的心臟,扣動扳機。俘虜的恥辱,她不愿接受也是不能接受的。

  那名有些呆滯的士兵,似乎聽到了什么,抬起頭,看見的,是一道青光閃過,喉嚨微微一痛。羅二站在他的跟前,他有些幸運,飛機沒打中他,手里的步槍還握著;他也是不幸的,正因為步槍在手,成了羅二的第一目標。

  一道血線劃過,“噗”,散射出猩紅的血液,帶走了這名士兵的全部力氣,仰面倒下。

  沒有停留,羅二走到袁為國跟前,看著這個不甘的家伙,縮手把刀入鞘,已經用不上了。就這么死了,羅二有些可惜,還沒問出自己的部隊在哪呢。

  那個一直嚎叫的士兵,身下已經流了一大灘的血,渾身抽搐著;或許是回光返照,“騰”地坐起來,“救救我,我有黃金給你……”,死灰的眼睛,茫然地看著羅二,嘴里嘟囔著,雙手胡亂抓著,聲音低了下去。

  草,羅二怒了,死到臨頭不知悔改,那好,送你一程,抬起右手,“啪”。焦黃的額頭上,赫然出現一個彈洞,打得那個士兵一仰頭,“撲通”,躺在地上,沒了聲息。

  看著羅二的舉動,身后的樸姬善暗自嘆息,這沒必要的一槍,麻煩或許大了。一千米外,望遠鏡里,羅二的一槍,被一個人看在眼里。

  距離太近,羅二打中了目標,索然無味,悻悻收槍,俯身翻騰起來,他已經習慣了,忘了地上的尸體,不是敵方士兵。

  羅二抬手開槍,正好被天上轉回的飛行員,看了個清楚,“購得”。飛機減速,低空通場,搖晃著翅膀飛走了。

  羅二有些好笑地,仰頭看著飛機搞怪,揮揮手,歡迎下次幫忙。返身回到樸姬善身邊,抱起她,沒注意她欣喜的眼神,“晦氣,一路上碰到的沒個好東西。”

  樸姬善關上手槍保險,抿著嘴正要說話,突然嚴肅起來。“嗚”,頭頂上,那架編號NP-791D的RF-80B“流星”偵察戰斗機,又飛回來了。羅二也抬起頭,凝視著這架“友機”。

  飛機沒有俯沖,飛過他倆的頭頂時,腹部機艙打開,一個四方的箱子,投擲了下來,在降落傘的拖拽下,晃悠悠落在地上。那飛行員的技術很好,把箱子投放在距他倆十米遠的地上。

  晃著翅膀,RF-80B飛走了,好心的飛行員只能做這么多了,估計會通過電臺請求救助。

  “咚”,木頭箱子很結實,降落傘跌落在一旁。看著箱子上的英文,樸姬善眼露笑意,“緊急補給箱”。

  抱著樸姬善,羅二來到箱子跟前,安頓她坐好;沒看箱子,“有人,五個,八百米遠。”靠在箱子上,瞇著眼,羅二沒有戒備,大灰已經跟在了那五個人的后面。

  等了一會,在寒冷的北風吹拂下,樸姬善也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但是,腳步聲很快停了,讓她的面色一滯,難道?

  羅二反而笑了,“大力,別亂瞧了,大腦袋晃得我頭都暈了。”羅二的笑語,讓草叢里猛地靜了下來,隨即,一陣“嘩嘩”的聲音,五個身影竄了出來。其中的一個魁梧的家伙,徑直沖到羅二的跟前,稍一停頓,一把將羅二摟在懷里。

  “兄弟,我沒看錯吧,真的是你。”大力有力的雙臂,把羅二給憋得,“停,離遠點,這么臭。”羅二拉著嗓子喊開了。

  另外四個人,一起擁了過來,撲向羅二,“干啥,想干啥?”羅二揮著雙手,他可不想被擠死。

  “不用警戒了?散一邊去,敵機剛走。”嘴里呵罵著,羅二的眼里卻滿是笑意。

  眼前,興奮的五個人,正是自己日夜掛念的戰友,杜大力、張振東、趙志遠、錢奇偉、魯駿馳,只是,一個個胡子拉碴的,要不是裝備還算齊全,倒象是逃難的,沒一個是衣服完整的。

  “柯樺磊、武蒙國、程文富那三個呢?”眼前的戰友,讓羅二想起了寧天佑,心里一酸,兄弟,你還好吧。

  大力一咧嘴,“出去偵查了,東南方向。”正要問羅二的情況,被樸姬善給打斷了。

  “羅二,還是先換個地方吧。”樸姬善對美軍的通訊效率還是有些了解。

  大力早看見一旁坐著的樸姬善,他的眼光犀利,知道是個女兵,看喉結就行了。只是,當著樸姬善的面,他不好意思問羅二。

  “這位是?”打蛇上棍是大力的強項。

  “朝鮮人民軍少尉聯絡官,樸姬善。”樸姬善正色答道,隨即看向羅二,眼里的溫柔讓大力直咂舌。

  “走吧,過了山頭再說。”羅二淡淡地吩咐著,抱起樸姬善就走,混然沒發現,樸姬善臉上的紅暈。

  羅二身后,大力目瞪口呆,好家伙,還真不避諱,這走了趟大榆洞,膽子變肥了。

  見四個兵也在發愣,大力有點惱火,沒出息,“看啥看,快搬箱子。”一幫人,抬著木箱,跟在羅二的后面,還是沒發現后面的大灰。有羅二在附近,派出警戒已經沒了意義,省點勁是點。

  翻過一個山頭,來到一處北風的洼地,羅二和樸姬善,已經等了一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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