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頭鼠竄的偵查小分隊,在云山東南方向的小樹林里倉促匯合,逃進了大山;身后,兩個惱羞成怒的美韓混合營,開始滿山遍野地搜索“北韓游擊隊”。
憑著羅二過人的感覺,小分隊十幾次躲過敵機的低空偵查,晝伏夜出,幾經周折,竄上了云山附近的一座土領,躲在一個塌陷的礦洞里。
礦洞不知廢棄了多久,竟然有無數的蝙蝠,吱吱尖叫著,在潮濕的洞頂爬來爬去,舔著滲水。大概是洞子封閉久了,里面的溫度不低;但外面的氣溫太低,蝙蝠出不去,大部分沉睡,少數在亂爬,蝙蝠爬著爬著,猛的掉在地上,再看,已經死了。
洞里怪異的死蝙蝠,加上吱吱地叫聲,讓大家很不舒服,都聚集在洞口,從一人大的洞口,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只有羅二,帶著繞過戰場的大灰,在洞里看新鮮。
那只倒霉的德國黑背,被扛著和羅二匯合時,已經死透了,斷了羅二的念想;在羅二的嘆息聲中,滿足了大力的口欲,雖然烤得三成熟。大灰滿意地嚼著骨頭,絲毫不在意遙遠的血緣關系。
縱身跳起,放下裝備的羅二竟然跳到3米高的洞頂,滯空一瞬間,伸手摘下一只蝙蝠,松松攥在手里。軟乎乎的身子,尖利的爪子,輕輕地顫抖著。羅二心里一動,一小滴淡紅色的精血,順著手指滲進皮膚。
不像人的精血,吸取后只有暫時的爽快,好似猛地過了把煙癮,過后隱隱有負罪感;蝙蝠地精血,讓羅二十分舒服,緩緩地暖在心里。
大概是物種相克吧,羅二無由來地想著,有好像悟道了什么,發亮的眼睛盯在了大灰身上。
明顯感到了羅二的不善,大灰停止亂嗅,急忙竄進洞口人堆里,埋頭不出來了。
笑著看了看大灰,心里亮堂起來,已經想通了;不由得慢慢念誦著,”唵嘛呢叭彌吽”,沒文化真是可怕,不知道萬物相通的道理。
默默念了一會往《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待羅二睜開眼睛的時候,眼里清明潔凈,背上暖洋洋的。衣服里,背上的34多血色蓮花,竟然開始緩緩蠕動,慢慢滲入皮膚,經過頸部、后腦,匯入左眼。眼仁上,一盞青燈倒映,燈芯爆開34朵火花,跳動著深深的血紅色。眼睛眨過,青燈隱沒不見。
那兩朵青黑色的蓮花,也開始萎縮融合,化成一個淡青色的小月牙形,隱隱正對著心臟。
腦海里,一個淳樸的聲音響起:“高臺青燈依舊在,一輪明月照我心。”聲音一遍一遍地誦著;體內,那顆怪異的的偽心臟,在越來越莊嚴的誦讀聲中,化成一個紅黑各半的圓環,消失不見。
很快,羅二的左手腕上,浮現出一圈紅黑各半花紋,細細的象紋身,異常精美。
良久,睜開眼睛,抬頭,看見了洞頂黑褐色的蝙蝠,青黑色的巖石。是的,羅二,再次看見了不同的顏色,不再是藍綠兩種顏色。在昏暗的礦洞里,看得如此清晰。
不再猶豫,一次次輕盈地躍起,伸手拂過,一滴滴細小的精血,匯入手中,進入體內。很快,煩躁的吱吱聲停止了,洞里陷入沉寂,地上,滿是冰涼的黑褐色尸體,塵歸塵,土歸土。
這些點滴淡紅色的精血,開始滋養羅二的筋骨,舒展他的神經。同時,開始抑制骨骼上黑色顆粒的生長。
知道體內的偽心臟消失了,羅二沒有驚慌,抬手看了看那紋身,靜靜地放下。得之我幸,失之亦我幸。
找到裝備,喝了點水,來到洞口。一行人晝伏夜出,除了小張警戒,其他人已經在休息,大灰也在大力身邊打盹。
來到小張身邊,遞給他一塊巧克力,“你休息吧,我值哨。”待小張離開,人隱入暗處,毫無聲息。
夜色中,羅二帶路,六人一狼,在山間小道,快步前進。他們已經擺脫追兵,繞了一個大圈,向云山南麓前進,準備瞅機會返回營部駐地。
翻過一個山頭,前面就是南面川,已經可以聽見槍聲、迫擊炮爆炸的聲音。聽著口徑雜亂的槍聲,羅二笑了,晚上平和地笑,很少見。
隔著一個寬闊的山谷,大力他們還聽不見,但羅二知道,那是我38軍和友軍,圍住了美國陸戰一師8團,正在圍殲。夜晚,是我志愿軍的天下。
正要下山,橫過公路進山谷,突然,羅二聽見遠處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停止腳步;仔細確認,沒錯,是美軍3.5噸軍卡的聲音。
羅二對聲音的記憶很強,他坐過這種3.5噸軍卡,聲音很熟悉。只是,這種拉火炮的軍卡,這么晚行進到這里,干什么?
擺手示意隱蔽,自己帶大灰前進到山腳下,躲在路邊等候。
就見兩輛3.5噸軍卡,沿著公路,打著近燈開過來。軍卡開到羅二前方50米,轉向路旁的空地,停了下來。
第一輛車上,呼啦啦下來一群美軍大兵,四散警戒;第二輛車上,下來八個士兵,忙著摘下車后的大炮,安置陣地。駕駛室,下來一個身著舊式日軍軍服的老人,帶著眼鏡,對那八個士兵指手劃腳,大聲吆喝,身旁的翻譯快速講著英語。
羅二聽迷糊了,這明顯不是英語,也不象朝鮮語。
寒風迎面吹過,一聲“八嘎”,讓他猛然想起來,這呱呱地可不是日語嗎。
這時,一個警戒的大兵走到羅二的面前,不到一米,警惕地掃視四周,站著不走了。羅二沒理會,身子絲毫不動,靜靜地看著前面;大灰眼光兇狠,低頭趴在一旁,沒羅二的發話,它不敢動。
一門105MM口徑的榴彈炮,很快架設在簡易陣地上,炮兵小心翼翼地開箱、上彈,抬頭看向那老人。
老人叫來通訊兵,呱呱說著;翻譯緊跟著說完,通訊兵點頭,開始呼叫。呼叫完畢,轉頭直接沖炮兵大喊。
幾個炮兵聽完,開始搖動高低機,準備射擊,只是這次,瞄準的時間有些長了。
這個老人叫石井四郎,一個臭名昭著的戰犯,前日本陸軍軍醫中將,在中國東北犯下了無數罪惡勾當的“731防疫給水部隊”的創始人兼司令。日本戰敗后,這個在中國進行了無數次細菌戰的大戰犯,竟然和美國人搞在一起,繼續研究細菌戰的戰場實用性。
在朝鮮巨濟島用戰俘實驗的石井四郎,和同事原獸醫少將若松次郎和北野正藏,已經發明了16種利用空氣和水傳播的足以殺害大批人命的細菌武器。但可惜的是,從沒有在戰場大規模實用過。
已經不滿足于用戰俘實驗的石井四郎,趁著這次云山攻擊戰,提出試用自己研制的細菌炮彈,在云山戰場實戰運用,以研究效果的提高。
而從平壤出發的美國陸戰一師8團,被敵軍包圍的消息,讓石井四郎興奮不已。他再次向美軍提出,用細菌炮彈遠程攻擊敵軍,達到威懾敵軍不戰而退。
而美軍高層居然同意了,大概麥克阿瑟確實老糊涂了,口頭同意秘密實施。
于是,在二十名的美軍的護送下,一個榴炮班被調用,拉著一門榴彈炮,趁黑夜來到云山。他們不擔心被攻擊,在身后十公里,前來救援的美國陸戰一師5團,馬上就要趕來。
為了安全起見,石井四郎只拉了十發實驗彈,安裝了發煙劑,已經電告云山各部隊,看見紅色煙霧,急速往上風向躲避。
利用電臺,聯系好8團,石井四郎狂熱地喊著,要求開炮。炮長不敢大意,他隱隱知道,這些炮彈很是邪惡,下意識地反復瞄準,仔細核對。炮長的慎重,給羅二帶來了機會。
就在炮兵從木箱里取出炮彈,羅二就心神懼驚。平時看見炮彈,能感覺到威脅,但沒現在這么怕得厲害。
明白了,敵人是在實驗,肯定是一種威力強大的炮彈,而且是不一般的強大。難怪神神秘秘的,反應過來的羅二,悄然站起,跨出一步,手已經扣住了大兵的喉嚨。
放倒了大兵,戴上取下的頭盔,快步向老人走去。
頭盔上,一圈白色的標記,碩大的MP字樣醒目,是師屬憲兵。
來到石井四郎身后,先放倒翻譯,順手捏碎老頭的脖子,直沖那幾個炮兵撲去。
這時,隱蔽的大力幾人,起身同時開火,手榴彈也飛出去“呯呯……”、“轟、轟”。
在羅二急速拉開幾個炮兵喉嚨的時候,大力他們也是有心算無心,連打帶炸,放倒了十名憲兵。
大灰已經按住了那名通訊兵,晃著碩大的腦袋,呲著牙;是羅二早先指點的,只要他不動,看住就行了。
轉身一把拉起通訊兵,扯下電臺,扔給大力,“聽聽,美軍在那里。”
羅二決定,他要炮打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