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小太監尖嘴猴腮,眼珠滴溜溜地轉動著,一看便知是個奸猾之人。
不過這種人也最擅于察言觀色,見高旭自稱將軍,一副傲氣凜然的模樣,哪里敢有半點遲疑,連忙點頭又哈腰地道:“小的這就帶您去,帶您去……”
“聽說運送宮女的韓公公不幸遇難了,是不是有這回事啊?”一路上,高旭望著進進出出的宮女太監,看似不經意地問道。
“是……是的……”小太監愣了一愣,一時間有些摸不清高旭和韓公公的關系,不知道是該表現得開心點呢,還是悲傷些……“死得好,他以前竟然對本將軍無禮,死得真好!”直到高旭惡狠狠地呸了聲,小太監才立馬應聲道,“是啊,大人說得對,韓超宗那廝目中無人,觸犯了大人,真是死有余辜!”
“嗯!你很會來事嘛改明兒,我提拔提拔你!”高旭滿意地點了點頭,一番話說得小太監喜笑顏開,此人本就在一個支線任務中扮演反派劇情人物,受到圣子稱號的隱藏,好感度漲得極快。
“現在神鼎的保管任務交予張公公了,他為人如何啊?”所以當高旭再次發問時,小太監已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令高旭迅速地掌握了可選任務二三的相關線索。
直至此刻,高旭才切實地感受到圣子稱號的犀利之處。也許在某些時間寬松的世界中,那點提升也只是多消磨一些功夫罷了,影響不了大局,但輪回者的經歷往往都是異常緊湊,數天之類分勝負,定乾坤,那么這個能增加初始好感度,并提升好感度增加速度的稱號就彌足珍貴了!
楊廣所乘的龍舟共分四層,雕龍描鳳,氣勢恢宏,內布數十個房間,若是無人領路,到明天恐怕也找不出新進宮女的所在,但那名自忖將高旭馬屁拍得好好,馬上就要地位提升的小太監卻如同佩戴了gps導航系統一樣,左拐右繞,準確無比地來到了地點,面帶諂媚的笑容,退開讓到了一邊。
高旭背負雙手,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就見幾名年老的宮女正在教授著禮儀規矩,見到高旭剛要喝斥,在郡主府的令牌下立即敗退,噤若寒蟬地避到了一旁。
“你們都抬起頭來!”高旭也不管符合不符合規矩,命令道。反正他找到人就走,哪怕待會有人敢向楊狀,一點小事獨孤寧珂也能解決……由于近些年楊廣數次全國選秀,招收各色女子入宮,導致今年地方官員為了達到指標,也顧不上質量了,連一些面有菜色的農家女子都擄了來充數,年齡更是夸張,最大的二十余歲,最小的連十歲恐怕都沒到!
而這些女子也不可能全成為服侍楊廣的嬪妃秀女,很多就是一輩子的宮女命,老死在皇宮中,極為殘酷。
高旭見了心頭有些不忍,卻亦無可奈何,這種封建帝王的弊端他總沒辦法改變,隋滅唐立,也還是這樣……不過隨著楊廣犯下的暴行一一展現在眼前,高旭的心中殺意漸盛,紋章空間中的補天閣密卷也呼應似的泛起了道道光芒……天子一怒,伏尸百萬!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楊廣好大喜功,驕奢淫逸,造成的惡果幾乎可以媲美當年秦始皇的暴政,而那時的刺客荊軻,是否也擁有著相同的情懷?
準確的說,荊軻的使命更多地是出自于對燕太子丹知遇之恩的報答,并非為了天下黎民,高旭同樣也沒興趣學習師妃暄那種空洞無用的悲天憫人,他現在的感覺,就是看天之痕世界中的楊廣不爽了,定要這昏君去死,方能念頭通達!
嘿然一笑,高旭首次覺得石青璇發布的這個任務雖然坑爹,但也合乎了自己的心意,那種趕鴨子上架的排斥感,逐漸消散了!
宮女們怯生生地望著高旭,不知道這位俊逸好看的男子來此處做什么,不是說皇帝的后宮中,除了太監外,就不能有正常的男子嗎?
“殺了楊廣后,略施小計,這些剛剛收集來的女子應該可以得獲自由了,力所能及,救得一些是一些吧!”高旭掃視了一圈,探查技能頻出,意外地沒有發現目標的下落,想了想又朗聲道,“你們誰是拓跋月兒?”
這不是高旭口誤,而是故意為之,畢竟直呼拓跋玉兒的姓名,她很可能有所準備,掩飾下神情,但換成她姐姐的名字,以其急躁沖動、不計后果的性格,定會以為拓跋月兒也被抓來了,是絕對按捺不住的!
不料這么一問,還是沒有人回答,一群女子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年老的宮女也斜睨著高旭,很有種用眼神殺死你的架勢……高旭轉了兩三個房間,都沒有找到拓跋玉兒的下落,便發問道:“新進的宮女就只有這些了嗎?”
“大人,全在這里了!龍舟的地方畢竟有限,剩余的就直接送入京城大興,等皇上回宮后挑選!”小太監連忙回答,旋即頓了頓又壓低了聲音道,“不過大人如果要尋胡人女子,并不困難,她們特征明顯,瞞不過人,小的這就去給大人找來名冊,按圖索驥!”
“你倒也機靈!”高旭終于正眼瞧了一眼小太監,能從拓跋這個姓氏中察覺到他的目標,并立即奉上解決辦法,此人應變能力極其過人,若是出仕做官,憑著拍馬的本事,絕對能有一番作為,當個閹人,卻是可惜了。
不過高旭現在求的就是高速度高效率,按照宮女的圖冊一個個找過來,那要到什么時候?再者原劇情中,拓跋玉兒潛入龍舟主要是為了神農鼎而來,以這位劇情主角的心性,她現在很有可能在……想到這里,高旭擺了擺手道:“帶路,我去會一會張公公!”
張公公就不似小太監那么好擺弄了,他是太監總管劉喜賢身前的紅人,位高權重,哪怕高旭持有郡主府的令牌,也只能使其表面上尊敬,想要對他呼來喝去,是完全不可能的一件事。
當然,這位張公公乃是可選任務二需要擊殺的目標,高旭也毋須在意一位將死之人的感受,直接開門見山地道:“郡主得到密報,有賊人潛入龍舟,欲盜竊神鼎,公公帶我去一趟吧!”
“不勞高護衛憂心,神鼎看守嚴密,賊人得逞不了!”張公公的笑容祥和,語氣卻很堅定,不容置疑。
“是嗎?”高旭冷冷地一笑,喝問道,“那為什么太師府的一位兄弟卻對我說神鼎有失,圣上受到欺瞞了呢?”
“這人……知道什么?”給高旭神光閃閃,仿佛能洞察一切的銳目一瞅,張公公面容陡然僵住,若不是城府極深,恐怕當場就要跳起來了!
隋軍剿滅拓跋部落,神農鼎輾轉落入宇文拓手中,宇文拓要用神農鼎布失卻之陣,修復天之痕,自然是不會交予楊廣的,便將鼎藏在北方涿郡的一個地堡里。
這個消息被獨孤寧珂得知,立馬匯報給了楊廣,楊廣震怒,命令宇文拓立即將神鼎獻上,宇文拓無奈,只得將神鼎交予前來交接的太監與官兵。
誰知這伙人不給力,運鼎途中被豆子坑魔王砦的“混世魔王”程咬金給打劫了,這下子可是潑天大禍,楊廣還指望著神農鼎給他煉制丹藥,長生不老呢!
想想國之脊柱宇文拓私藏神鼎,都被楊廣罵得狗血噴頭,更何況這些太監?
為了免除責罰,太監總管劉喜賢便想出了一條欺上瞞下之計,下令大梁周邊各地區收集銅器,安排能工巧匠,日夜趕工,鑄造出了一個假的神農鼎,以此來糊弄楊廣。
獻鼎時,楊廣龍顏大悅,宇文拓卻大皺眉頭,嚇得劉喜賢等人險些沒嚇暈過去,此刻回想起來,張公公仍舊后怕不已,倘若被宇文太師當場揭穿,那就是欺君的誅九族大罪,不僅自己倒霉,連親戚族人都要統統完蛋!
宇文拓事后沒有追究神鼎的真假,張公公便以為此事已經揭過,萬萬沒想到高旭居然提出了疑問,消息的來源還是宇文太師府邸,難不成終究逃不過這一劫?
在生命的威脅下,張公公立刻放低了身份,起身帶路,途中尤不死心,拐彎抹角地想套高旭的話。
此人在龍舟上的權勢不小,高旭也不想逼狠了,讓他狗急跳墻,起到反效果,便道:“郡主關心的是神鼎的下落,而不是其他,太師日理萬機,更沒有閑暇來管,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高將軍公務繁忙,還憂心神鼎,真是圣上之福啊!”張公公一聽大喜過望,隨后才小心翼翼地道,“現在盜匪猖狂,特別有一伙強盜的頭子,身材十分高大,騎著一匹黃彪馬,手上拿兩把宣花巨斧,長得好似雷公一般,不知高將軍可有耳聞?”
高旭哦了一聲,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知是什么意思,看得張公公心中忐忑,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自己這禍水東引之計有沒有成功……這么說著,眾人已經來到了目的地,未免人多耳雜,張公公屏退了看守的護衛,只帶著自己的心腹手下進了房間。
房中地上鋪了金花地毯,窗邊設著雕花玉石屏風,正北邊一個基座,座上赫然立著一只半人來高的青銅鼎,正是神農鼎(偽)了!
高旭手癢癢的,都想立馬砸碎了假貨,完成第二個可選任務,不過考慮到如此一來,得知消息的楊廣肯定會發飆,派人大肆搜索,于后面的計劃不利,還是放棄了打算。
張公公見高旭掃了一眼神鼎,臉上就露出不屑,面露訕訕之色,剛想開口,一道火紅色的身影破門而入,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
“狗官,多謝帶路了,現在,就讓我送你們上路吧!”
下一刻,紫檀木劍出鞘,與柳葉刀相撞,高旭旋風般地轉身,便與一雙燦若繁星的烏黑眸子對了個正著……美人如玉刀如虹,琵琶儷影氣吞雄!
拓跋玉兒,現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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