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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 所為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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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八章所為何來?(二更)

  燕奴嘴上不說什么,可心里面卻承受著巨大壓力。以前的小乙,看似剛強,實則內心脆弱。他只有不停的用爭強斗狠來證明自己的強硬,但恰恰是選錯了方法。

  而今的玉尹,不再爭強斗狠。

  可燕奴卻能夠感受到,玉尹內心中的剛強。

  那是和以前完全不同的一種剛強,偏偏最是能打動女兒家的心。

  午后的庭院,顯得很清靜。

  暗金在門口呆的久了,有些不耐煩,便踩著小碎步,跑進了院子。院子里冷冷清清,不見人影。房門緊閉,讓暗金也感到有些茫然。肚子好餓!暗金在站在墻邊,扯下了墻上的荼蘼花花藤,嚼了兩口之后,噗的吐在地上,而后搖頭擺尾,甚是不滿。

  它猶豫了一下,便朝著那臥房走去。

  在門口,它停下腳步,用碩大的腦袋撞擊房門。

  門并沒有落閂,故而只輕輕一撞,便把房門撞開……暗金把大腦袋伸進了房間里,可沒等它看清楚狀況,便聽到一聲高八度的刺耳尖叫,而后一團黑影便飛過來。

  那尖叫聲,嚇得暗金希聿聿一聲長嘶,立刻把頭縮了出去。

  它不安的在院子里打著響鼻,不停發出希聿聿嘶鳴……片刻后,就見玉尹披著衣服,從屋中走出來。

  暗金看到玉尹,頓時心安了。

  忙跑過去,把大腦袋往玉尹懷里蹭。

  “暗金莫怕,你跑進來作甚?

  哦哦哦……是不是肚子餓了?這家里可是沒有草料啊……九兒姐,家里可有什么吃的?”

  玉尹回過頭,高聲喊道。

  不一會兒便見燕奴從房間里慢慢走出來。

  她衣衫有些不整,發髻略顯蓬亂,臉上帶著些春情,更平添了幾分嫵媚之色。走了兩步,燕奴便停下來,扶著門框,顯得很不舒服。她彎腰從地上撿起木枕,羞怒的瞪了玉尹一眼后,卻又露出驚奇之色,“馬?這可是好馬?小乙哥又從何得來?”

  “唉,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

  不過暗金怕是肚子餓了,家里可有什么東西讓它裹腹?”

  燕奴邁步想要跨過門檻,可是這一抬腿,頓時眉頭一皺,忙又輕輕放下腿來,靠著門邊,扯了一張長椅坐下,“家里何曾養過牲口?而且這……它叫暗金是嗎?它的口糧,肯定和普通牲口不同。全文字無奴記得廚房里好像還有些黑豆餅,你去找一找看?”

  黑豆餅?

  玉尹揉了揉鼻子,拍了拍暗金的腦袋,示意它安靜一點。

  而后直奔廚房而去,留下暗金站在院子,好奇的看著坐在門口的燕奴。而燕奴,也正用好奇的目光看著它。雖然不太懂馬,但小時候燕奴跟著阿爹周侗也去過不少地方,而且還認識了一個養馬的行家,所以對這相馬之術,也頗有幾分造詣。

  暗金乍看,毛色駁雜,不是什么好馬。

  可如果看它的骨架,還有頭型,卻又似乎有些不同。

  還記得那位相馬行家說過,馬頭欲得高峻如削成,又欲得方而重,宜少肉,如剝兔頭……如果以這個角度來看,暗金倒是頗符合良馬標準。可再仔細看,又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馬,應該是好馬?可怎地看著,總讓人覺著不太順眼呢?

  燕奴想著,便慢慢起身。

  暗金見燕奴站起來,二話不說,噠噠噠退后了兩步。

  強忍著兩腿間的不適,燕奴邁步走出房間,伸出柔荑,臉上也隨之露出幾分笑容。

  也許是這笑容,讓暗金放松了警惕。

  燕奴走過去,正要仔細觀察,卻聽到玉尹的聲音,“九兒姐,怎地跑出來了?你身子不舒服,還是坐下來歇息。暗金過來,先填飽肚子,明日再去為你準備草料。”

  聽到玉尹的聲音,暗金立刻來了精神。

  它仰蹄踏踏踏一路小跑,便到了玉尹跟前。

  見玉尹牽著轡頭把它帶到院子角落處的一個草棚下安置好,有把從廚房里找出來的黑豆餅放在暗金面前,拍了拍它那大腦袋。暗金頓時親昵的用腦袋蹭了一下玉尹的手,便低下頭大口的吃著黑豆餅。看它進食的模樣,確是吃的極為香甜。

  “小乙哥,這馬從何而來?”

  玉尹見暗金就食,也松了口氣。

  他走回來,從矮桌旁邊扯過了長凳,扶著燕奴坐下。

  燕奴倒是很享受這種照顧,坐下來后又說道:“方才奴看了一下,暗金頭顱高峻猶如削成,雖看不出是什么馬,但想來也不會太差。只是看它模樣,好似軍馬。”

  玉尹在燕奴身邊坐下,輕輕嘆了口氣。

  “誰說不是……暗金原本便是軍馬。

  只因老邁,故而不得喜,才被賣了出去。至于我得此馬,也是一個巧合……對了,羅格和冷飛可曾告訴過你?”

  燕奴點點頭說:“羅德和冷飛兩個多月前回來,說了你的事情。

  奴當時真個擔心死了,你怎地和契丹人搞在了一起?而且還跟著他們,跑去塞上?”

  “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啊!”

  玉尹已記不得,今天他說過幾次一言難盡了。

  于是把他在漠北的經歷,簡單講述一遍。不過掐頭去尾,玉尹省略了很多事情……比如他在陽曲那一夜,曾和余黎燕獨處一室;比如余黎燕是一個女人,比如……

  有些事情,便在心底沉淀就好,何必都說出來?

  燕奴聽得是心驚肉跳,特別是當她聽玉尹說到金河泊那一場血戰的時候,下意識抓緊了玉尹的胳膊,小臉也變得煞白。不過,在玉尹說到他遇到耶律大石,并且從耶律大石口中聽說了玉飛被害的真相時,忍不住驚呼一聲,伸手捂住了小嘴。

  “九兒姐,你這是怎地?”

  燕奴臉色煞白,輕聲道:“未想害死阿翁的,竟然是唐吉。

  小乙哥有所不知,你離開后不久,也就是三五天吧,唐吉就來了!當時看他聽親切,言語間頗有關懷之意。不過當時安叔父說,他是心懷鬼胎,恐怕沒按什么好心。

  奴還以為,安叔父是不喜歡他,和安叔父還爭執兩句。”

  玉尹突然打斷了燕奴,“說起安叔父,怎地不見他在?”

  “呃,安叔父前幾日遇到了一個老朋友,所以這幾天找他那位老友去了……”

  “老友?”

  “嗯!”燕奴點了點頭,輕聲道:“聽安叔父說,他那位老友是官府中人,好像是什么武奕郎都統領,職務貌似不低。不過不在城里差遣,好像是在牟駝崗那邊一個什么御營里勾當。安叔父走的時候也只是交代了一聲,并沒有說的特別詳細。”

  武奕郎,都統領?

  聽上去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不過玉尹而今已不是剛重生來的那個菜鳥,對宋朝的官制,也有了一個大概了解。

  所謂武奕郎,是武官名,級別為從七品,在諸司副使中,級別最低,是個虛職。北宋重文輕武,無關沒有一品。自宋神宗改制以來,品內武官共分五十三階,這武奕郎位列四十二階。說起來,還真算不得什么高位。水滸傳里,那些被招安的梁山好漢,大都被封了武奕郎。說句不好聽的話,這武奕郎在宣和年間,早已經泛濫。

  倒是都統制這個職務有點意思,是個實職實缺。

  只是,玉尹可記不得牟駝崗那邊有個什么‘御營’。想來這地位,應該不是太高。

  “九兒姐剛才說,唐吉來過?”

  “是啊!”

  燕奴點頭回答道:“奴最初對他倒是印象不差,畢竟快活林的時候,他曾幫過小乙哥。后來安叔父說唐吉這個人有點不可靠,奴雖不覺得,但也多了幾分小心。

  不過后來唐吉便沒有再出現過,奴也不方便去打聽他的事情……小乙哥當知道,五龍寺的供奉們,多是皇城內等子出身。奴若打聽他的情況,豈不是犯了忌諱?”

  玉尹聽罷,連連點頭。

  “九兒姐幸虧沒去打聽,弄不好便會打草驚蛇……對了,他來的時候,都說了什么?”

  “也沒說什么,多是些恭維阿爹的話。

  對了,他對那羅漢樁倒是有些興趣,還詢問了一些羅漢樁的事情。奴當時也不好回答,只說是小乙哥練功所用。具體如何練習,奴也不太清楚,他便沒有再問。”

  玉尹的眼睛,頓時瞇起來。

  他想起當初李寶說過的話語:唐吉幫你,未必便懷了好意……

  難道說,這唐吉幫他,真的是為周侗真法而來?若真如此,唐吉聽說自己回來,必然還會出現。嗯,那廝已練到了第四層功夫,真個要面對,恐怕也是個麻煩!

  “小乙哥,怎地不說話了?”

  “呃,沒什么……只是在想,若唐吉再上門的話,該如何應付。”

  “小乙哥可要多小心……唐吉是內等子出身,已練到了第四層功夫……這第四層功夫和不一般,你而今……咦,小乙哥你,你,你好像已經練成了第三層功夫?”

  玉尹忍不住笑了,“怎地九兒姐現在才發現?”

  安道全可說過,練不成第三層功夫,便破不得身。

  自家既然……當然練成了第三層功夫!

  燕奴似乎聽出了玉尹話語中調笑之意,頓時粉靨羞紅,伸出手來,輕輕打了玉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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