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山城廢墟權作傷痕累累的拿回了少得可憐的米糧,可是這些米糧就是他們一百多號人所有的食物,雖然只是一些吃剩下的濕透了的糙米和一些碎蘿卜而已,但是隨著柴火的上下吞吐,一股香味從那蒸騰的熱浪中撲面而來,每個人都難以抑制流出了口水。
喚作十兵衛的男子低聲說道:“少殿,這樣下去可不行了,所有的食物也僅僅到今天為止而已,為了這些東西傷了好幾人,實在是有點得不嘗試啊,實在不行與眾人商議一番前去攻打草間關算了,聽聞那草間關的首領伊達藤次郎擁有大量的糙米,我們也不攻打他只是逼迫他獻出一半的糙米便是了,想必他在重重壓力下會同意的。”
權作眼中精光閃爍,連連點頭稱是說道:“這場陰雨綿綿實在來的不是時候啊,山賊悍匪在四周游蕩,要不然我們暗中躲藏也能夠逃出死地,可是現在我們的糧食越發困難了,而佐井田城高兵利而且那植木秀長也不是浪得虛名之輩,怕是被認出了我們的身份可不是一件好事情,還是前去打那草間關的主意為好。四郎兵衛這次去,希望能夠探查出草間關的實情回來。”說著,他有點沉重又有點擔心的吐了一口氣說道:“看時間他應該早就回來了,不知道為什么現在還沒有回來,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喚作少殿的青年看著兩個帶他出城逃命的老臣短短的十幾天忍饑挨餓的日子竟然都變成了這樣一種完全失去理智的樣子,實在是讓他心中不得不為自己也多考慮了一些。如果真的餓急了的話他們或許真的會將他出賣給他的敵人,來換取自己的榮華富貴,想到這里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還好眾人的目光都在瞧著柴火中冒著熱氣的稀飯,沒有人來關注他的表情和心情,要不然會不會生出其他的齷齪來還真是不可預知。
想到這里喚作少殿的年輕人又瞥了一眼十兵衛一眼,眼底的憎厭一閃而逝。十兵衛已經變得膽小怕事起來,每次前去領糧都是讓權作前去,而吃得又是最多,連他遞給權作的老鼠肉都搶來吞食,已經不能夠再用了,否則必會傷其身。
可是真要是發起狠來,這十兵衛也絕不是好相與的,常年跟隨在他的父親身旁練習家傳武功,年輕體弱的他沒有辦法在一對一的情況下殺了他以絕后患,也沒有辦法讓權作和十兵衛火并。兩人的感情比起自己這個少殿來要好的許多,是在戰場上結下來的。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圍在柴火堆外的婦孺老人一陣騷動,一名猥瑣的瘦小男子進來稟報:“頭領,四郎兵衛大人回來了。”
圍在柴火堆中央的十幾個人精神一震,少殿忙道:“還不快請四郎兵衛進來。”
權作也是精神一震,他唯一從城中帶出來的兒子還活著,這件事情讓他非常開心,立即跳將起來,完全不顧十兵衛惡毒的目光舀起一碗逼干了水分的厚實的蘿卜飯瞧著雜亂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果然看到披頭散發的四郎兵衛手中拿著一把一尺二寸的短刀,威懾著四周那些早已經麻木不仁眼中早已經沒有了光彩的婦孺老人沖上前來奪取他打了幾個補丁還算不錯的和服和那般含著幽光的短刀,這樣的事情以前或許不會發生,可是越來越饑餓的人群已經快要到了瘋狂的邊緣。
權作一看大喝一聲,抽出一把太刀向著圍在四周的人群大喊大叫了起來,終于讓懾于他們狠辣手段的人們停下了威逼上去的腳步再一次退讓了開去,躲藏在一邊尋找著能夠尋找到的任務食物,不管是草根還是蟲鳥都成為了他們的腹中餐肚中食。
四郎兵衛一見到權作立即拜倒在地磕了兩個頭,然后從懷中掏出了用樹葉包好的米團,他哭泣道:“父親,少殿,小兒無能被那草間關的守卒給抓住了,可是他們并沒有殺了我,只是讓小兒帶了一句話回來,這十個米團就是他們送來的。”
那喚作少殿的青年沒有斥責,只是默默接過了米團,然后就把它扔到了沸騰的鍋子中,然后死死的盯著鍋子,嘆息了一聲,說道:“怎么回事,你把情況說一下吧!”
四郎兵衛再一次磕頭道:“小兒無能,今早天還沒有亮起來的時候就已經趕到了草間關頭想要好好看看草間關的樣子,一開始對方并沒有發現我,在今晨天剛有點亮的時候在草間關的另外一側出現了浩浩蕩蕩的一支人馬,看火把數量足足有一百多人,便想趁著他們關注關后的情況湊近點看看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這才被暗哨給抓個正著。”
十兵衛冷森森的說道:“你是不是已經降服了他們,不然為何會安全返回還帶著十個飯團?”
權作一聽不樂意了,他是一個實誠人,對于十兵衛的所作所為已經夠忍耐的了,可是對于十兵衛誣蔑自己的兒子實在是難以承受,如果這個時候不奮起反抗的話就全當他是一個傻瓜好欺負的了,眼中寒芒閃現,立即冷哼了一聲喝道:“休得胡言,如果是你降服了的話會否返回來送死?”
十兵衛驚怒道:“你?!”
少殿看到權作和十兵衛有反目成仇的跡象,心中篤定,十兵衛在他心中早已經是死人了,此事定要站在權作一邊,便擺手說道:“先聽聽那草間關的守備帶的話再說其他,權作稍安勿躁,四郎兵衛是什么樣的人我們都清楚。”
十兵衛恨恨的低下了腦袋,眉頭纏繞著一股子戾氣,心中對于這個喚作少殿的主子越發的不滿起來,要不是權作保著他的話早就一刀結果了他拿著收集前去投奔三浦家去了,哪里用得著到這個鬼地方吃糠咽菜吞咽死老鼠。
四郎兵衛不清楚自己剛剛讓一向關系看起來和睦的權作和十兵衛發生了齷齪,徑直說道:“是的,小兒今早被抓住后對方顯得很惱怒,本來要一刀結果了小兒的性命,可是沒有想到原來天蒙蒙亮的時候趕到的正是伊達家的重臣家老,隨行的還有近一百五十名足輕,他這一次來卻是為了來安撫流民的,便饒恕了小兒的性命,讓小兒給少殿傳一條消息,說是伊達政衡殿下大發仁慈,特意要在今日下午時分送一車糧草給我們,要我們前去接收。”
少殿的眉頭緊皺,他望著細雨綿綿的天空,呢喃道:“如此說來這小小的草間關已經有近300人的兵馬,如此強大的兵力足可以抵擋住我們的進攻,可是這伊達政衡打得到底是什么主意?”
權作湊近說道:“少殿,這或許正是我們的機會,不管他的用意如何,先吃飽了肚子再說,下午的時候我帶上幾人前去接收了再說?”
同時,有十幾個細作被放了回來,紛紛將下午有一輛糧車的消息給了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