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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生擒活捉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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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車內是兩個被割了舌頭打斷了筋骨的陌生人,六角義定氣得瑕疵欲裂,卻也是無可奈何,同時感到了深深的恐懼,這是一個圈套,一個陷阱,他們統統掉了進去。

  六角義定還在憤怒的發泄怒火,首先發現不對的大原賢永心跳加速,窒息感驟然而生,中了圈套,那么,他環顧四周,好像四周山林之中全都伊達軍圍攏過來的伏兵。

  青地茂綱的鼓舞起到了巨大的效應,他就是走了運的榜樣,原本只想要前去觀音寺城亮亮相,表明已經投效了伊達家,讓他沒有了退路可走,不曾想到六角父子會撞上門來。

  現在,六角義賢和六角義治是不用想了,抓獲兩人的功勞的大頭由宮澤平八和青地茂綱平分了,三云成持當然也能夠順帶的得到一些碎屑,對于普通士卒來說可說是寸功未立。六角義賢的次子六角義定突然跳了出來,落入了宮澤平八等人布置的陷阱之中,這運籌帷幄的功勞是不用想了,可是如果能夠生擒六角義治,這份功勞雖然沒有青地茂綱來得大,可是想要成為武士也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青地茂綱話音剛落,眾人提起武器,紛紛低聲吼叫著,再次發起了進攻,這一次他們的目標便是那些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少年武士,招呼的地方全都是一些胳膊大腿之類的不致命的地方,存了生擒活捉的意圖。

  雙方很快再次接觸在了一起,甲賀人早已經了沒有了戰意,大原賢永想到的事情,他們同樣想到了,環顧四周,好似影影綽綽的草叢中有無數雙眼睛正盯著他們。唯有在圍攏過來之前沖破重圍逃入山林之中,才有一線生機。

  甲賀人對于山林非常自信,他們相信只要逃入山林之中,就有五成的希望逃出生天,可是想要逃入山林卻又一段不少的路程要走,這段路程才是他們必須要經過的重重關卡。

  甲賀人各奔東西。六角義定從一開始便陷入了危機,他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少年郎,要不然也不會聽從叔爺爺的話跑到甲賀郡招募勇士,更加不會跟隨著甲賀人前來拯救他的父親。

  六角義定的血液里流淌著佐佐木氏的血脈,他原本以為已經救出了他的父親和兄長,只要在父親的面前多加表現,以兄長主政觀音寺城期間的荒唐和拙劣表現,他自信能夠越過長兄成為觀音寺城的繼承人。

  陷阱,圈套。六角義定絕望了,眼前一幕讓他魂飛魄散,僅存的一點兒僥幸瞬間碎滅,他知道自己死定了,項上人頭肯定保不住了,身矮胳膊小的他跑不過甲賀人。

  甲賀人全都跑了,連他的從叔大原賢永看了一眼他,然后同樣獨自跑了。是的,獨自跑了。沒有帶上他一同逃跑,現在誰都認為已經陷入了重重陷阱之中,哪里還有余力保護旁人,未有保全自家的性命才是第一要緊的事情。

  六角義定怨懟的尋找著大原賢永的身影,他剛剛才看到的身影已經不見了蹤跡,他怨懟大原賢永的無情。目睹了大原賢永的背叛,目睹了甲賀人的背叛,眾叛親離的感覺實在不好受,他站在囚車旁邊沒有移動半步。不是他不想逃跑,也不是他不想活命。實在是他的雙腿重若千鈞,竟然難以移動,瑟瑟發抖的雙腿,讓他沒有半點力氣移動一步。

  六角義定絕望了,茫然無措的望著殺過來的伊達軍,望著刺來的長槍,他突然撲在了地上,匍匐得趴伏在骯臟的泥土地上,鮮血澆灌過的泥土地上。他出身高貴,第一次聞到了骯臟的泥土散發的腥味。

  十幾個伊達軍士兵紛紛將長槍指向了六角義定,見他膽小如鼠的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倒也沒有戳下去,其中一人撥開人群,上前一腳踢在撅起的屁股上,嘲諷道:“說,你叫什么名字?”

  六角義定一個狗吃屎,吞吃進了泥濘的血泥,一陣反胃的嘔吐感,可是他不敢吐出來,他不敢撒謊,他知道現在能夠保全他的性命的唯有他的身份了,是的,他的身份或許能夠讓他晚點死掉。他一旦撒謊,報個假名字,讓人誤會是甲賀的無名小卒,那么很可能會上前結果了他的性命,取了他的首級也是一樣,可是他的身份能夠救他的性命。

  六角義定用少年人變聲期的公鴨嗓子喊道:“不要殺我,我是六角義定,對,六角義賢的次子,不要殺我!”他賭對了,他的名字報了出來,引起了四周的重大興趣。

  青地茂綱撥開人群,一把抓住六角義定散落的頭發,在六角義定痛呼聲中,給抓了起來,他看著這張和六角義賢類似的面孔,緩緩點頭,說道:“是的,就是他,六角家的人真是我的幸運星。”

  六角義賢和六角義治是自投羅網的,六角義定最終也落入了他的手中,這讓青地茂綱有一種命運眷顧的感覺,他很想大笑三聲,他放開了六角義定,臉上露出了鄙夷的笑容。青地茂綱拍打了一下六角義定的肩膀,然后回頭說道:“將這家伙塞進囚車,告訴其他人不用追了,我們吃飽了肉,也得留點湯給別人喝不是,走,上路了。”

  六角義定松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能夠活命了,雖說塞進臟亂差的囚車,命總是能夠保住了,那些逃走的甲賀人恐怕連命都得留下。他的身份救了他一條性命,可是渺茫的前途讓他同時痛苦不堪,希望的破滅以及對未來的絕望。現在不死,不代表以后不死,他是在不想死,他還年輕,只玩過幾個小姑娘,連十人斬都沒有達成。

  囚車繼續上路,六角義定前途渺茫,不知道何時會被拉到六條河原,提心吊膽著,沒有哭喊,他知道眼前的這些人無法決定他的生死。唯有見到伊達家的人們才能夠有一線生機。

  是的,他不想死,他還想活著,只要能夠活著,他愿意出賣一切,包括靈魂。他知道他現在唯一的價值就是他的身份。他能夠拿出的籌碼也就是他的身份,這一身來自父母的身份。

  大原賢永和甲賀人想要逃出生天,宮澤平八布下這個網絡,他想的并不是兩三百人的反對者,他的心很大,大到了一把將近江國的反叛者統統一網打盡的地步。布下的網很大,落入網中的魚卻很小,僅僅只有三百來人跳入了他挖好的坑中,這些魚的數量很小。可是最重的那條魚落入了青地茂綱的手中,其他人分到的全都是雜魚。

  宮澤平八無可奈何,只能夠匆匆收網,他不得不向伊達政衡稟明,是他的判斷有誤,原本認為可以一網打盡,動用的兵馬足足有七八千人,是的。足足有七八千人調動了起來。

  現在二百余甲賀人想要逃出七八千人的大網,縮緊的大網。如果還能夠讓甲賀人逃出生天的話,宮澤平八雖然不至于像當年那般一擼到底,不過先前的功勞要功過相抵了。

  大原賢永在逃入山林的前一刻倒在了刀下,他的身份不足以保全他的性命,是的,他原本應該能夠活命的。呆在六角義定的身份,跟隨著六角義定一同乞降,還有一線生機。

  甲賀人并非沒有人逃出生天,是的,最終宮澤平八布下的天羅地網。讓一個人逃了出去,這個人就是連射兩槍都打偏了的號稱射落飛鳥的男人杉谷善住房。杉谷善住房連射兩槍,心灰意冷,沒有沖上去,他是冷靜的,第一時間想到山林將會又是一個陷阱,誰都知道要跑進山林才能夠安全,只要在山林中布下陷阱,就會紛紛掉進去。

  杉谷善住房沒有跑向山林,他跳進了附近的一條河中,然后躲藏在岸邊的水草之中,現在是秋收,天氣還沒有轉冷,河水還是暖和的,就算是躲藏在河水之中一天一夜也不會有事。

  其實,杉谷善住房躲了半天時間就從河里出來了,不過他丟掉了所有的武器和鎧甲,從破廟中偷了一塊破布扮作饑餓的流民成功被伊達軍帶到了流民營中,他只能夠暫時藏匿下去。

  他不知道劫囚的人們會不會還有生擒的,嚴刑逼供之下很快就會審出來,杉谷善住房的大名定然會赫然在列,這是他不能夠返回杉谷村的原因,只要他隱性瞞名,就會認為他死在了逃跑的路上。

  六角義定的遭遇很快落入了甲賀人的耳中,多羅尾光俊等被拜訪過的豪族紛紛深吸了一口涼氣,慶幸不已,沒有進這趟渾水,他們沒有想到這一切竟然是挖好的陷阱,專門等著他們跳下去。

  六角義賢、六角義治、六角義定,三個姓六角的都給生擒活捉了,沒有了招牌,也沒有了旗幟,這甲賀的惣村會議是不是不用召開了,錯,得召開,還要盡快召開。

  甲賀人不是傻瓜,三個姓六角的給抓了,近江國看來是真要翻天了,他們誰都不清楚新的主人會是一個什么性格,會不會像以前一樣保全甲賀人的利益,能不能在新政權之中保障甲賀人的地位。

  甲賀人知道近江國是變天了,他們現在想的當然不是一條道走到黑,可是想要在新政權中保障甲賀人的利益,這就是一件要大家一起協調和團結的事情,不召開會議,再各自為戰是要給全體甲賀人招災的。

  六角義定雖然被抓了,可是誰知道新政權會對同樣參與了劫囚的甲賀人什么樣的想法,如果他們以偏概全,將所有甲賀人全都歸類到反叛者聯盟之中去,那么對于甲賀人來說是一個天大的災難。

  惣村會議很快在飯道山召開了,這一次甲賀人幾乎每一家都來人了,就連杉谷家也連夜選出了新的家督混進了會議現場,當然三云定持也到了,一下子成為了甲賀人的焦點。

  是的,三云定持原本想著低調一些,他現在需要的就是低調,可是現在甲賀人的利益受到了損害,沒有任何中介聯絡新政權的關系,這讓他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三云定持來了。

  原本杉谷家的新家督還想著會不會被同僚們責難,可是當三云定持一到現場,他就再也沒有人前去關注了,是的,杉谷善住房都死了,還去關注個鳥,而且留著杉谷家以后還能夠推出來當替罪羊,不能夠現在就給滅了。

  三云定持的心情是憤懣和郁悶的,要知道他也不清楚他的次子三云成持為何會投效伊達政衡,還堂而皇之的成了伊達軍的帶路黨,一路帶到了觀音寺城,他也已經很久沒有聯絡過三云成持了。

  事情的發展出乎三云定持的意料,他原本以為這又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可是六角家的人接二連三的被生擒活捉,三云成持分到了不小的功勞,被宮澤平八委任為要職。

  三云定持非常郁悶,對三云成持耿耿于懷,對于三云氏的未來更是憂心忡忡,現在三云成持立下了不小的功勞,以后在近江國內的話語權定然會超越主家,這就給了三云成持再一次沖擊宗家繼承人的寶座了。

  三云賢持和三云成持之間原本彌合的關系再次分裂了,三云定持正為這件引發三云家大動亂的事情搞得頭疼不已。三云成持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這讓三云賢持感到了巨大的危機。

  三云定持是想要來看看甲賀人的最終決議是什么,如果全面倒向伊達家的話,那么他就只能夠犧牲長子了,溺水而死或則是用其他的方式來保障家族順利度過危機。

  三云定持的心情是煩躁的,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要下殺死自己兒子的決心實在是一種煎熬,眾人的詢問,他沒有任何回答,只是呆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著最終的決議。

  一聲鐘聲響起,率先開口說話的正是甲賀五十三家之中的惣村聯合會議的筆頭格望月一族的家督望月出云守,他的問題很直接:甲賀人下面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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