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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牽一發而動全身(7)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備中的伊達獨眼龍

  弘治元年(1555年)四月十三日,備中鶴首城,政衡剛剛款待了來自京都的菊亭公彥、晴季父子,得了天皇的賞賜,同時他還接到了清河衡秀傳來的捷報和出云國的情報,立即召集了鶴首城的眾家臣召開軍事會議。

  由于三好、六角、畠田三家混戰山城國,窩在京都御所內的天皇陛下戰戰兢兢的遙望著打出心火的三家不敢出頭調解,山城國剛剛經歷了一場大火又要經歷一場兵災。

  到了四月初的時候方才有空命令菊亭公彥帶著天皇授予的天杯、御劍和“討伐對鄰國懷有野心之徒”的敕命乘船來到了備中國,隨行的還有他的妻女和兒子菊亭晴季,顯然是出外避避風頭的打算。

  天杯和御劍俱都是天皇使用的東西,其中天杯不過是一只瓷杯,御劍更是用黃帶子裹著刀把的劣質太刀,這些御賜之物全都被政衡扔在了角落里慢慢吃灰。他最為看重的是天皇的敕命,敕命的意思是充分授權給政衡,如遇到有野心之輩,既視之為叛賊。由于在名份上已經站住腳跟,三好長慶深陷泥潭短時間內無法西顧,春耕基本完畢的政衡的實力,在山陰、山陽兩道已是一股前所未見的大勢力。

  政衡順手搖晃了一下手中的敕書,淡然的對著眾家臣說道:“尼子晴久、義久父子必須出局了!”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和所說內容之間的巨大落差,讓眾家臣都有點呆楞。

  在場諸家臣顯然還沒有得到伯耆、出云國內的最新情報,政衡笑著從案幾上抽出了兩份情報遞給了野山益朝,邊讓眾人傳看,邊說道:“我命令清河衡秀等人出擊伯耆國,本是打算趁著出云國動蕩,將伯耆國納入伊達領的,原本給了三個月的攻略時間。沒曾想到捷報會來得如此迅速,五日之內便將伯耆國全境拿下,四月七日突入伯耆國。七日攻克尾高城,八日米子城陷落,九日八橋城破,十日南條宗勝、小鴨元伴等人出降。十一日河口城山名久氏逃往因幡國氣多郡鹿野城,竹野井氏高率軍追擊,山名久氏再次棄城,十一日夜竹野井氏高率軍占領鹿野城。”

  一日一城,要不是清河衡秀信誓旦旦的報告。再加上戶澤白云齋的暗中確定,政衡是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伯耆國好歹也是一個和備中國面積相等的國度,石高也有十萬石上下,再加上靠近出云國。在政衡的影響中,一直到尼子氏滅亡都是再興軍和毛利軍爭斗的地方,算是尼子氏的基本盤,沒曾想到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尼子敬久戰死,尼子誠久棄城逃走,新宮黨再也不復存在。對于尼子敬久這個名字,政衡也只是在腦海中有一點影響,說不上有什么好感,只不過是一個符號罷了。

  新宮黨在歷史上亡于尼子晴久之手,在現如今卻敗亡在伊達軍中,還是兩日之內瞬間覆滅,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新宮黨早非從前桀驁不馴的新宮黨了,沒有了月山富田城的支持。新宮黨早已銳變成一支喪家之犬,覆滅只是時間早晚罷了。

  野山益朝早已經將手中的餓情報傳遞給了石川久孝,久久未從情報訴說的內容中走出來,好一會方才說道:“這是真的嘛?三澤為清竟然豎旗謀反。率領大軍圍攻月山富田城。”

  伯耆國的事情還能夠在野山益朝的預料之中,畢竟情報中如何將尾高城、米子城、八橋城、河口城、鹿野城等城攻陷的詳細說明白了的,他相信憑借著伊達軍的精銳如此勢如破竹還是能夠做到的。另外一份來自出云國的情報顯示三澤為清、三刀屋久扶、赤穴盛清這三位碩果僅存的出云國人豪強合圍月山富田城,讓他看到了奪取出云國的希望。

  政衡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是別人那就罷了,篤太郎還是能夠信任的。而且也得到了證實,三澤為清的使節怕是已經在路上了,月山富田城已經陷入團團包圍之中。”

  清河衡秀是政衡從很早以前就帶出來的嫡系中的嫡系,和野山益朝一樣都是伊達家歷代效力的家臣,自然不用謊報軍功,野山益朝聽得是清河衡秀傳來的情報,點頭說道:“如果真的如此的話,伯耆國一戰奪取,尼子晴久、義久父子是到了他們出局的時候了,殿下,是否出兵出云國幫助三澤為清攻打月山富田城,送一把讓他們上路。”

  石川久孝抬頭說道:“殿下,宮內大輔,我看此時此刻還是不要出兵出云國的好,現如今正是三澤為清勢強,自認為可以獨自奪取月山富田城,我們如果出兵的話怕是會惹得他們心生不滿。”

  宮原正重笑顏道:“石川所說有理,別看現在三澤為清氣勢洶洶,要打下月山富田城怕是不易,白鹿城的尼子晴久也不會愿意看到月山富田城陷于三澤為清之手的,又要上演父子和解的好戲了。”

  政衡倒也沒有出兵幫助三澤為清的打算,也不看好三澤為清的行動,月山富田城如果如此好打的話,當年大內義隆也不會鎩羽而歸了,還失去了自己最為寵信的養子大內晴持,同時失去了對政治的野心,沉迷于玩樂和文化事業。

  要不是陶隆房的反叛,激起了他的血性的話怕是早已經泯滅了。

  說到兩大內氏,顯然周防、長門的戰事非常的沉悶,沉悶到政衡都沒有興趣談論的意思。兩家還在周防、長門的山嶺之間對峙著,一三五小打小鬧,二四六陰謀算計,第七天雙方休戰,連續打了快有兩三個月了。

  政衡揮了揮手說道:“我短期內沒有打算進攻出云國的計劃,月山富田城的籠城戰短期內是不會結束的,不管三澤為清勝還是敗,對于我們來說都是有利的,現在靜觀其變就好。”

  三澤為清不管是勝利還是失敗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伊達家,勝利了固然高興,可是出云國內并非只有他一家獨大,還有大大小小的勢力存在,只要稍稍挑釁一番定然會有人跳出來和他打擂臺,就算是現在跟在他身后的三刀屋久扶和赤穴盛清同樣如此。只有緊緊抱住伊達家的大腿。三澤為清才能夠有時間和實力來掃平反對者,可是伊達家會給他時間嘛,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暗中扶持打壓的事情定然不會少干。

  三澤為清攻打月山富田城失敗。就得面對尼子氏的瘋狂打擊報復,唯有向伊達家屈服,許以種種好處,只希望伊達家能夠站在他們那一邊,支援武器和各種物資。身子希望伊達家能夠直接出動軍隊,幫助他打贏這場內戰。

  不管情況如何,出云國經過三澤為清這一通亂打之后,原本就已經耗竭的民力就會趨向崩盤,到時候伊達軍強勢降臨,一手大棒,一手大米,立即就會奪取出云國的民心。

  定下了暫時不管出云國的戰略之后,政衡又對清河衡秀等人攻取伯耆國的成功封賞了一遍,讓他們再接再厲。掃平伯耆國內的動亂,當然對于突出表現的竹野井氏高加以高度評價,并且成了因幡國氣多郡鹿野城和伯耆國河村郡河口城兩城二萬三千石的郡代,一舉和清河衡秀的尾高城二萬五千石,吉田政成的八橋城二萬石相提并論的城主,細川通政成了末吉城一萬三千石的城主,而川崎賴廣則成為了堤城一萬石的城主。江尾城的蜂塚右衛門尉、羽衣石城的南條宗勝、巖倉城的小鴨元伴則成為了伊達政衡的外樣家臣。

  停頓了片刻,待眾人平靜下來,政衡接著說道:“另外,我們也要在石見國另外開始一場戰爭。既然吉見正賴膽敢謀殺我們的使者,就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前幾日七尾城的益田藤兼遣使稟報其正與吉見正賴開戰,請求援助。山吹城的重藤忠秋得到了證實。”重藤忠秋,重藤千秋子,其父戰死之后,由伊達政衡念其忠勇,命忠秋成為家臣。益田藤兼返回石見國時,重藤忠秋率領五百士卒前往石見國山吹城看守銀山。同時負責監視石見國勢力。

  聽得戰爭,剛剛伯耆國之戰的封賞,讓在場的諸家臣都嗷嗷亂叫,興奮異常,知道一旦開戰就有戰功可得,伊達政衡對于戰功卓著之輩是不吝賞賜的,紛紛進言要前往參戰。

  政衡既然決定在石見國再開一個戰場,對于現在的伊達家來說,只要不是和三好長慶這等數得著的戰國大名決戰,就算是兩線開戰都是吃得消的。更不用說現如今伯耆國戰事基本上已經結束,出云國內短期內是難以分出勝負的,因幡國武田高信就算再不滿,也無可奈何。派遣一支二三千人的規模前往石見國,聯合石見國人眾,對付吉見正賴正是時候,還能夠給予大內義長一定的助力,盡快讓他們打大戰打決戰,耗盡力量。

  每當想起伊達政衡的時候,大內義長總有一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嘆,按照年齡來看,現年已經三十四歲的大內義長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可是回頭看一看整整小了一圈的伊達政衡,總有一種不和諧的感覺。

  伊達政衡現如今只不過二十一歲,就已經將備前、備中、備后、美作、安藝、石見、播磨,如果再算上剛剛得到的情報,伯耆國和因幡國的話,已經是九國領主了。

  回頭再來看看自己,大內義長總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好端端的大內氏,已經揮霍的只剩下了周防和小半個長門國。現如今他陷入了和他的故主之間的無休止的戰亂之中。

  突然大內義長好像高唱一首他最喜歡的能樂,人間五十年,與天長地久相較,如夢幻般,一度得生者,豈有不滅乎?顯然他沒有唱出聲來,在他的軍陣之中,對面坐著的是伊達政衡的使者安國寺惠瓊。現年已是十六歲的安國寺惠瓊,顯然知道自己的使命,但是他并沒有絲毫的畏懼。功業是靠自己去完成的,原本出使的任務是交給他的師范竺云惠心,竺云惠心向伊達政衡推薦了安國寺惠瓊,伊達政衡欣然同意。

  當然,安國寺惠瓊一到周防國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不然沒有任何人脈的他不可能迅速來到大內義長的軍陣,也不可能盡快見到大內義長。他不卑不亢的坐在大內義長的面前。

  在大內義長看來,年輕的伊達政衡的手下全都是一幫乳臭未干的年輕人,而精干之處比起大內家的家臣有過之而無不及,否則也不可能連續擊敗各種各樣的豪強,坐穩九國領地。

  大內義長眼前的這個少年,從年齡上來看不足二十歲,如此年輕的少年穩穩當當的坐在馬扎上,卻一點都不讓人感到有什么做作之處。他態度平靜專注,注意力高度集中。

  自從安國寺惠瓊逃亡備中國,一開始并沒有擺正自己的態度,在竺云惠心的教誨之下,再加上伊達家的迅速崛起,使得他迅速擺正了態度,知曉唯有用功業才能夠讓武田家再興。

  安國寺惠瓊首先說了一些伊達家的境況,如得到了天皇賞賜的天杯、御劍以及討伐不平的敕命,又講了三好、畠田、六角家的亂斗,以及伯耆國的攻略,這種敘事性的平淡言語讓大內義長莫名的感到了伊達巨大的自信。

  然后,安國寺惠瓊見得大內義長靜靜聽著,便道出了來意,淡淡的說道:“尾張守大人,小僧奉命前來詢問,年前弘中三河守與我家簽訂的協議中劃定的邊境是否還有效?”

  安國寺惠瓊的話,讓大內義長很是愣了一下,敏銳的判斷出了其中的關鍵詞,邊境,扭頭望向了弘中隆包,半晌過后方才問道:“邊境,是否可以告知是哪一條邊境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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