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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牽一發而動全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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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暖乍寒,觀音寺城會議室,六角左京大夫義賢聽著江南旗頭瀨田城主山岡景之的嫡子山岡景隆的求援報告,臉色一如既往的平靜,沒有絲毫的變化,好似莫不關心的模樣。

  會議室內卻是鴉雀無聲,只聽得山岡景隆焦急的聲音回響,沒有竊竊私語,這顯然與人們想象中的重臣聯合會議的嘈雜不同,自從兩年前六角義賢迫使江北淺井家降服之后,六角義賢的聲望一時無二。

  六角義賢望著下面的眾臣,心中明白,在父親剛剛去世時,不僅僅是家臣,就連普通百姓都說他比不上父親。六角義賢首先將父親先前的寵臣趕出了家門,然后改建了城池。他心里清楚,改建城池必然會招致百姓的非議,他卻故意這樣做。他想要開創一種新的氣象,并讓家族聚向自己。城池改建完畢,他便著手對付江北淺井家。

  江北淺井氏家督淺井亮政是一位頗有能力的家督,他通過與越前的朝倉氏聯盟,成功地擋住了敵對勢力的進攻。若是淺井亮政還活著,六角義賢怕是不會輕易得手。

  正如俗語,虎父犬子,淺井久政文武外交上顯然不如其父那般靈活,被六角義賢打得狼狽不堪,落得個近江愚者的稱號,戰后以屈辱的條件和談。迫使淺井氏降服,使得六角義賢的勢力威望達到頂峰。

  沒有想到這邊剛剛降服了淺井氏,另外一邊,三好長慶竟然前腳還在和他秘密和談,后腳就驅兵攻城掠地。打破了號稱難以攻克的三關之一的逢坂關。

  這不是打他的臉嘛?!一旦失了瀨田川,便是一馬平川無險可守的平原,六角義賢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可是他的臉上還是一副云清風淡的樣子,實際上是一直壓抑著心中的怒火。

  六角義賢聽得山岡景隆的急報。立即下定了決心要在瀨田川打一場攻防戰,要將三好長慶拖在瀨田川不得寸進,拖垮拖累三好長慶,他一旦決定開始行動,聚在他身邊的領軍將佐,便一個個向著四面八方沖去。回到他們所在的隊伍中。

  也許是為了防止消息泄露,六角軍并沒有吹響出征的號角,也沒有擂動進兵的戰鼓,但一面面高高舉起的旗幟,已經向所有在近江國的六角領子民。宣告戰爭的到來。

  六角義賢不等各個臣從家族的兵馬到齊,便點起觀音寺城內的三千五百人馬出得城去。這些將士穿戴整齊,一律一色的足具鎧甲,分作了前中后左右五個陣勢,雖然做不到頂級精銳那樣的隊形齊整、隊列儼然,但也是一個個神氣十足,氣勢昂然,絲毫不為即將到來的戰斗擔心。

  他們便是六角定賴給六角義賢留下的最為精銳的兵馬。也是親兵衛隊。在歷史上,六年后的野良川之戰中遭到淺井長政奇襲,六角義賢大敗。這批親兵損失殆盡,方才使得六角氏的家勢一落千丈,重臣干政,本末倒置,方才讓織田信長趁虛而入,一舉滅亡了六角氏。

  六角義賢率領三千五百親衛出陣。倒是沒有立即進入瀨田城,而是將本陣放置在相距瀨田城七公里之外的青地城。一邊等候各地聚集的家臣,一邊派遣甲賀刺探三好軍的動向。

  四月一日。逢坂關之戰僅僅過去了三天時間,瀨田川兩岸便你來我往打了近十余戰,六角家一方吃了一些小虧,損失了百余人之后瀨田城還在六角家手中,六角家終于站穩了腳跟,沒有一敗再敗,失去瀨田川防線。

  小小的青地城,擠進了二萬之眾,城砦之內,擠得滿滿當當的,城砦中氣味難聞之極,倒是里面的軍士卻好似沒有聞到一樣。這些軍士中有一小部分穿著六角家的制式足具,顯得嚴謹許多,顯然是六角義賢率領的親兵。還有許多形式各樣的足具,齊整一些的多是臣從家族的兵馬,那些缺少一些零件的,更有一些穿著零零碎碎的衣服的,他們都是沿途加入的近江國地方勢力或是附庸。近江國除了琵琶湖四周為平原外,四周都是山地,山形復雜,靠近伊賀國的山中多藏有甲賀。實力較大的豪強往往投靠六角家,授個城主,實際上就是割據一方,實力小一些的豪強,則占幾個山頭,靠著雇傭過日子,這些人合起來才被稱呼為甲賀眾。

  不過不想當地主的農民不是好農民,不想當武士當城主的豪強也不是好豪強!因此看到六角義賢要與三好長慶大戰,山中的甲賀眾坐不住了,紛紛出來投靠,不管是三好長慶還是六角義賢一方,其實都涌入了不少甲賀眾,由于就近關系,做生不如做熟,青地城的六角義賢顯然更加受到這幫子甲賀眾的青睞。所以六角義賢從觀音寺城出發的時候不過三千五百人,臣從的家臣帶來的兵馬也不過四五千的樣子,到了青地城的時候,已經不下兩萬之眾。

  六角義賢估計,只要將三好長慶阻擋在瀨田川東岸十天半個月,三萬人馬也能夠湊出來的。如果再讓江北淺井家出兵的話,到時候三四萬大軍齊聚,消滅入侵近江國的三好軍也不是不可能的。

  三好長慶想要決戰的夢想實現了,只是讓他有點兒投鼠忌器的是,瀨田城竟然還在六角家的手中,一時間竟然難以越過窄窄的瀨田川,他原本想要奪取逢坂關的戰略看起來非常準確。可是沒有想到三云定持退守瀨田城如此堅決,攻克逢坂關的十河一存帶著數倍于瀨田城的兵馬猛攻之,三云定持竟然頑強的擋住了兵鋒,等到了援軍的到來。

  此時在瀨田川兩岸交戰的雙方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的謀略可講,只是用最為原始的攻擊方式肉搏著,三好軍擁有鐵炮基地界鎮的供應,六角軍也不缺國友村的支持。一時間瀨田川兩岸轟鳴聲亂響,都沒有發揮出足以奠定優勢的作用。

  且不說雙方直殺得天昏地暗,鮮血洶涌,狹窄的瀨田川兩岸到處是尸體,這一仗的損失狀況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雙方一開始在瀨田川展開戰斗,到了后來各自戰術頻繁出手。

  得了六角義賢命令,迫于壓力的淺井久政顯然不敢反駁六角義賢派來的使者的意見,想要答應出兵前往瀨田川參戰,淺井久政答應了下來,顯然他的家臣們不這樣看。他們認為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舉脫離六角家的好機會,還能夠一雪前恥,奪取佐和山城的好時機。以海北綱親、赤尾清綱、雨森清貞為首的重臣們紛紛反對出兵,在小谷城內上演了全武行。

  以海北綱親、赤尾清綱、雨森清貞為首的重臣們眼見得淺井久政懦弱如斯。紛紛上言拒絕出兵,甚至于上演了全武行,強行軟禁了淺井久政。抬出了尚才十歲還沒有元服的淺井久政嫡子猿夜叉丸為新的家主,隨即動員了三千兵馬。

  在這位新鮮出爐的家主的率領下,其實是由海北綱親、赤尾清綱、雨森清貞三人的帶領下以參戰的名義奇襲了佐和山城,然后派遣使者與三好長慶接洽,結盟夾擊六角義賢。

  三好長慶眼見得六角義賢后院起火,更是猛攻瀨田城。一時間瀨田城風雨飄搖,搖搖欲墜。還好,這個時候。曾經與淺井亮政結盟與六角定賴作戰的朝倉宗滴出面調停淺井家和六角家的戰事,六角義賢咬著牙齒讓出佐和山城,淺井家獨立為條件穩定了后院。

  六角義賢后院起火,三好長慶的后院也不安生,受到六角義賢重金收買的畠山氏重臣安見直政和游佐信教,說服了主君畠山高政。在河內國舉兵上洛截斷三好長慶后路。

  隨著畠山高政的叛亂,石山本愿寺的本愿寺顯如也開始蠢蠢欲動。坂本的幕府將軍足利義輝也不安生,連連派遣使者將書信送往各地諸侯手中。大有要串聯起來組建長慶包圍圈的意思。

  畿內亂象迭生,坐擁七國守護的伊達政衡聽得還在進行著的瀨田川之戰的傷亡情況,他的心里打翻了七寶瓶一般酸甜苦辣什么味道都嘗遍了,按照常理他對于瀨田川之戰各自傷亡慘重應該大為高興,可是聽說死傷高達五六千人,心中不免為死傷之慘烈而震撼,沒有想到畿內的戰斗已經上升到了如此高的層次,中國地區還在小打小鬧。

  政衡放下了手中的情報,感慨道:“一個人可以像是一片枯死的樹葉,在風中飄蕩!”稍稍為戰死的人們默哀了一下,轉頭就對已經在美作國整裝待發的清河衡秀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弘治元年,是一個動蕩不安的年份,剛剛經歷了一場大火的京都,便又在三好長慶、六角義賢、畠山高政的你爭我奪下陷入了戰火之中,畿內你方唱罷我登場,剛剛攻略了播磨國的伊達政衡再一次舉起了屠刀,伯耆國一時間風聲鶴唳。

  美作國鶴山城,松島衡勝作為城主,擔任伯耆國攻略軍的后勤,為這支高達三千人的軍隊提供糧食,還要為他們提供一些關于伯耆國的情報。自從松島衡勝成功鎮壓一向一揆后,便由原本的城代,轉為城主,在片山盛長出征播磨國之后儼然成為伊達家在美作國的代理人,權勢日重,不過他在伊達家內的俸祿也不過是一萬二千石。

  鶴山城小會議室內,大門緊閉,內部燃燒著燈柱,有七個人跪坐在席上,正在密探著事情,除了伯耆國攻略軍的五人清河衡秀、吉田政成、川崎賴廣、竹葉井氏高、細川通政之外,便是鶴山城的主人松島衡勝,第七人是情報官石松文吾。

  七人中間擺放著的,則是一副和紙制作,以出云國為核心的四周各國的詳細地圖,是伊達家付出了不少代價,從行商口中,然后再經過忍者調查之后得出的相對正確的軍事地圖。

  上面星羅棋布的上百個大大小小的紅點,是著重需要注意的城砦,當然除了上百個城砦之外還有數百座砦子沒有標注出來,其余的小黑點和黑線,則是道路和町市。

  清河衡秀看著地圖想了一會,說道:“如此說來,伯耆國以大山為中心,分為東西兩部分,西部以米子平原為核心的汗入、會見、日野三郡,西部則是以天神川為核心的河村、久米、八橋三郡。”

  大山乃是伯耆國由八座相連山峰的總稱,是一座火山,其中的劍峰海拔一千七百二十九米,乃是中國地區的最高峰,自古以來與富士山、立山、御岳山并稱為倭國四大名山。西北麓的大山寺始建于奈良時代,曾作為修行道場興盛一時。

  坐在下首位置的石松文吾看著清河衡秀說道:“是的,不過自應仁之亂之后,寺院動蕩,荒廢甚多,大山寺雖然沒有沒落,但也是慘淡經營,寺中不過二十余老少僧彌。需要注意的是西伯耆現如今掌握在新宮黨的手中,而東伯耆則是由一個名曰伯耆國眾的地方勢力聯盟統治。”

  清河衡秀聽得新宮黨的名字,皺了皺眉頭,說道:“詳細說說。”

  石松文吾顯然有備而來,他恭敬的鞠了一躬,方才說道:“當日尼子晴久慘敗退走備前國的緣由,一方面是殿下英明果斷,也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是伯耆眾的臨陣脫逃。”

  停頓了一下,眼見得眾人沒有反對,在場的眾人全都參與過當日的戰役,也多是從當時的戰役中脫穎而出成為伊達家真正的干臣,當然知曉一些不為人知的情況,伯耆眾的臨陣脫逃便是其中重要一個原因。

  石松文吾繼續說道:“伯耆眾臨陣脫逃之后,尼子晴久返回出云國,自然要秋后算賬,后新宮黨作亂,尼子晴久自然將伯耆眾排在了后面,不過伯耆眾顯然也知道后果,西伯耆眾投向了新宮黨,東伯耆眾則是以南條備后守宗勝為首結成攻守同盟。后,新宮黨與尼子晴久爭奪月山富田城,新宮黨顯然并非尼子晴久的對手,屢戰屢敗,連重要的美保關都被尼子晴久攻克,新宮黨退守米子城茍延殘喘,要不是尼子晴久、義久父子反目,尼子義久擊敗尼子晴久,后者逃亡白鹿城,怕是新宮黨連米子城都保不住,要流亡海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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