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赤陽城內城主府上上下下百余口,除了城主青和之女青鸞大難不死外,其余盡遭屠戮,血流成河,消息傳到唐國國都天都城,皇室為之震驚,然而當唐國皇帝在得知兇手竟是來自銀劍宗時,竟保持了沉默,隨后幾天,赤陽城新任城主到任,接替了死去的青和之位。
唐國皇帝雖然下令厚恤青和,但從始至終,對于緝捕兇手一事,卻只字未提。
沒有人為皇帝作出的處理決定而感到失望或是憤怒,因為所有人都明白,在中洲大陸上,銀劍宗的勢力有多么龐大,不提其宗門下的數十萬弟子,單單是他們宗門內的那些長老,就可輕易滅掉一個大國。
有人說中洲大陸上權力最大的不是一個國家的皇帝,而是幾大超級宗門的宗主,這是絕對有道理的。就拿銀劍宗來說,大陸上的很多國家皇室都和他們有著緊密的聯系,銀劍宗的長老,同時也兼任著那些國家皇室的供奉長老,利益一體。說那些國家被銀劍宗所控制,也不為過。
雨后天晴,在一片廣闊的荒野之中,一個身穿青衣的少女跌跌撞撞、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少女身上的衣衫已經被之前的雨水打濕,緊貼在曼妙嬌軀之上,勾勒出少女青春誘人的曲線。
少女發絲凌亂,滿頭滿臉都是泥污,眼中似乎還有淚水不斷流下,她已經這樣不停的走了整整一天一夜,其間顆粒未進,要不是胸中一股強大信念在支持著她不斷前行,恐怕她早已經癱倒在地、昏迷過去了。
“去天都峰……找薛天衣……去天都峰……找薛天衣……”少女的心頭,不斷重復著父親臨死前留下的這句話,想到那個高大的身影、俊逸的形象時,少女的眼光漸漸亮了起來,渾身也似乎重新充滿了力氣。
少女聽說過。銀劍宗若要殺人,從來不留一個活口,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從城主府逃脫的話,一定會來追殺自己,但愿在他們追上之前,自己能夠趕到天都峰、見到薛天衣。
少女堅信,薛天衣是個富有正義感的人。而且與銀劍宗的人也有過結,他一定會幫助自己。
忽然間腳下被一塊凸起的石塊絆了一下,少女驚呼一聲,身體頓時失去平衡,向前撲倒在地,她本就是疲憊到了極點。身體一沾著地面,力氣瞬間流失,掙扎了幾下,竟再也爬不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破空之聲突然響起,旋即,少女耳邊傳來一個仿佛從地獄傳來的陰冷聲音:“小娘們。你讓老子找的好苦!嘿嘿,這回看你還往哪跑!殺了你,赤陽城青家,才算真正的被滅門!”
“天啊,是銀劍宗的人,我被他們追上了!我也要死了嗎?”少女心中一陣絕望,她沒有驚恐的回頭去看對方是誰,而是盡力抬頭望向遠方。恍惚之間,她似乎看到了一座高聳入云的山峰,山峰頂上似乎有一個年輕的人影昂首站立著,他的目光,似乎正在凝視著自己……咦?他怎么到了我的眼前?我這是……在做夢么?
“青鸞姑娘,你怎么樣?”一個令少女念念不忘的聲音,自眼前那個迷糊的年輕人口中發出。
對那少女來說。這聲音如同炸雷一般,頓時令她精神一震,她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木頭,雙手緊緊抱住那年輕人的手臂。生怕一松手他就會消失了似的,原本有些渙散的眼神終于有了些焦距,當看清眼前這人果然是薛天衣時,她喜極而泣,顫聲道:“你……你……你……”
“青鸞姑娘,你不認得我了么?我是薛天衣!”那人將少女上身扶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中,輕聲道。
“薛天衣……薛天衣……薛天衣……”少女喃喃念著這個名字,聞著這個人的氣息,整個人徹底放松下來,一種深深的疲憊感侵襲了她的全身,很快,她就陷入到了昏睡當中。
少女自然就是赤陽城城主青和之女青鸞,她全家被殺,僥幸逃生后,牢記著父親的叮囑,前往天都峰去尋薛天衣,一路逃亡加上悲傷過度,身體竟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連不如了,剛才她被銀劍宗的人追上,本認為必死無疑,哪知在關鍵時刻,薛天衣竟從天而降,突然出現在眼前。
薛天衣那日偷偷離開天宗之后,就四處游歷起來,準備等那位皇家小公主在天都峰玩夠了,愿意回皇宮了,自己再回天都峰去。他這幾日來也是漫無目的到處走走看看,誰知會在這里遇上青鸞,看著懷中少女憔悴不堪的模樣,薛天衣眉頭緊皺,知道一定發生了什么大事。
抬頭看向天空,三個身穿銀色衣衫的男子從遠處天際踏著飛劍疾掠而來,落到薛天衣身前,其中一人看了一眼薛天衣懷中的青鸞,冷冷道:“放開那個女人,你滾!”
薛天衣當然不會滾,他的目光在三名銀衣人身上掃過,忽然咧笑一笑:“銀劍宗的人?”
說話的那名銀衣人似乎看出薛天衣也是個修煉者,而且實力不弱,也不想牽扯太多麻煩,只想殺了青鸞回去交錯,沉聲道:“不錯,銀劍宗弟子在執行任務,閑雜人等,速速退散,不得圍觀,否則……后果自負!”
“閑雜人等?呵呵,我可不是閑雜人,我和這位青鸞姑娘有些淵源的……”薛天衣說著,目光陡然變的凌厲起來:“銀劍宗的人,你們去過赤陽城城主府了?”
另一名銀衣人獰笑一聲,道:“當然。我們非但已經去過赤陽城,而且還把城主青和一家給殺光了,這小妞兒當時躲得快,居然給她逃了,不過我們銀劍宗勢力遍布大陸,她就算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一直沒出聲的銀衣人冷冷道:“和他哆嗦什么,殺了那小妞,咱們回去復命!”
三人說完再不出聲,從三個方向一步步逼近薛天衣。
“是啊,我和你們這些小嘍啰哆嗦什么呢?只要救醒了青鸞姑娘,從她口中,什么不能知道”薛天衣喃喃說著,突然站起身來,目光銳利有如刀鋒:“你們三個銀劍宗的家伙,可以去死了!”
三名銀衣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光掠過一道七彩光芒,隨即就沒了知覺。
那道七彩光芒,成了他們一生當中看到的最后一抹光亮。
隨手除掉三名銀劍宗的人,放出三昧真火將他們的尸體焚燒成灰,薛天衣這才又低頭看了懷中的青鸞一眼,少女睡的很香甜,嘴角似乎還帶著一抹解脫的輕松,那張如花俏臉,卻比上次相見時明顯的清減了幾分,想來在家人被殺這件事給她造成的打擊實在太大,再加上又要逃避銀劍宗弟子的追殺,這個過程中,也不知擔了多少驚,受了多少怕,身心雙重的折磨,不瘦下來才怪。
嘆了口氣,薛天衣并沒有給青鸞吞服丹藥,去強行讓她醒來,他知道這個少女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充足的休息,于是橫抱起她的嬌軀,離開荒原,到了就近的一座繁華集鎮上,訂了一間上等客戶,兩個人就在這里住下來。
青鸞的疲憊已經深入到了骨子里,她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一夜。
青鸞身處睡眠之中,當然不會知道這期間薛天衣向她體內渡入了幾縷靈氣,這些靈氣有清心安神的作用,令她睡的更加安穩更加香甜。
青鸞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她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張念念不忘的年輕臉孔,她先是一陣驚喜,緊接著就想到了那日看到的慘景,一陣悲傷涌上心頭。
“如果你想哭,不妨放聲痛哭出來,這樣或許會好一點……悶在心里很傷身體的……”薛天衣靜靜看著青鸞,聲音溫暖而柔和。
于是青鸞真的放聲痛哭了起來,哭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仿佛要通過這種方式,把心中的悲傷、恐懼、驚惶、無助等等負面情緒全都發泄出去。
她先是躺在被窩里哭,后來坐起來哭,再然后就撲到了坐在床邊的薛天衣懷里哭……
薛天衣有些尷尬,雙手不知該往哪兒放,眼睛不知該往哪里瞧——青鸞只顧著哭,卻沒發現自己身上的貼身小衣已經被人換過了,只是這衣服和她身材相比,似乎小了一些,她這一坐起來,胸口處的春光頓時遮掩不住,從薛天衣這個角度看下去,剛好能夠看到她胸口處的傲人雙峰。
“咳……”
薛天衣用力咳了一聲,掩飾著自己的尷尬,隨即說道:“青鸞姑娘,你……先把衣服穿上了再哭好吧?你這個樣子……會著涼的……”
青鸞哭聲一頓,意味到了什么,“啊”的一聲驚呼,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般從薛天衣懷抱中脫離出來,然后整個人又鉆進了被窩里去,她雙手緊緊抓住被子,只露出兩只眼睛看著薛天衣,目光中充滿了詢問。
薛天衣站起身,聳了聳肩,苦笑道:“昨天遇到你時,你的衣服全被雨水淋濕了,根本穿不得,我把你帶到這個集鎮上,給你買了套衣服……你先湊和著穿吧,覺得不合適了,以后再說……”
青鸞這時候也不哭了,滿臉漲紅,吃吃的道:“那……那……那……我的衣服是誰……誰換的?”
“是我。”薛天衣摸了摸鼻子,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