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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六 互為睦鄰,永不侵犯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正德五十年

  (新的一幕即將揭開,精彩繼續)

  他回身道:“伯爵閣下,您的軍隊真的占領了這么大的土地?”

  “那是當然。(就到)”連子寧不硬不軟的給頂了回去:“要不然你去瞧瞧?”

  庫圖佐夫悚然一驚,這才是醒悟到,自己剛才未免有些張狂了。自己現如今的處境,用明國人的話說就是人在屋檐下,不敢不低頭,什么結果,都只能承受而已。能夠保住現在占領的這些,就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

  其實女真人對于領土的要求倒是不太大,畢竟他們占領的地盤兒太大,而人口太少,就像是現在被俄羅斯人占據的北山女真所部,當初鼎盛時期也不過是區區數萬人而已,現在更是殺的殺,跑的跑,或者是被俄羅斯人奴役,把那地界兒要回來都沒什么用,何必不換取另外的一項籌碼?

  他們的主體,乃是建州女真所部,只要是這些地盤兒不失去,那么元氣多少就還留存一些。

  連子寧道:“這就是第二點了。考慮到你們打仗也不容易,因此給你割讓一塊兒地盤兒作為補償。如何?”

  “哦?”庫圖佐夫一聽,頓感意外,將信將疑道:“在哪兒?”

  “這個位置。”連子寧走到地區前面,用木棍指了指女真和俄羅斯交接處的西北角兒,也就是恨古河發源之所在,土魯亭山最北邊。連子寧在上面畫了個橢圓形的圈兒,囊括進了大約有百余里的地面。

  “這片地區,長約一百一十俄里,南北寬約五十俄里,是一片水草豐美,適合養馬的區域。”連子寧微微笑道:“從現在開始,就是你們的了。”

  “這個地方?”庫圖佐夫走到地圖前面細細的觀看,臉色逐漸變得舒緩起來。這里他多少有些印象,俄羅斯人來到遠東之后。便開始大量的收集水文、山脈、河流的消息,制作了精密的地圖,而這里,他也是知道的。屬于女真人的地盤兒,是一片很豐饒的草原。

  有好處拿,自然是沒有不要的道理,而且有了這一塊兒地方作為補償,這一次也更好交代一些了。

  他不失風度的微微一躬身:“那就多謝閣下了。”

  連子寧微微一笑:“好說,好說。”

  他卻是根本就沒安什么好心。

  要知道,那塊地方。現在確實是屬于女真,但是只是暫時的。實際上,那里乃是女真人和蒙古北方諸部爭奪的一個焦點地區,這么一塊水草豐美的草原,誰都想要,對于逐水草而居的蒙古人來說,就更加的重要。女真人這兩年占了上風,但是可以想見。一旦女真退兵,蒙古人鐵定是會卷土重來,到時候和俄羅斯人。自然又是一番好打!蒙古人乃是地頭蛇,俄羅斯人卻不是什么強龍,雙方打了這一通,結果是何,還當真是未可知。

  這個決定卻是后來才加進去的,女真人現在勢力衰微,最明智的做法便是收縮兵力,好好經營自己的建州女真本部這塊地盤,把不必要的地方都放棄,卻像是一個病人割掉身上的毒瘡一般。反而是件好事兒。而把這片肥美的草原讓出去,還能讓蒙古人牽制俄羅斯人。

  在連子寧的勸說下,完顏野萍也是很利索的答應了這個條件,而連子寧在南線割了一片兩倍于此的土地給女真,這片土地上面一沒有人,二。也不是什么險要的所在。完顏野萍要到這片地,純粹就是回汗廷之后充面子,顯得自己簽的這條約也不是那么的喪權辱國——瞧,我這還要了一片地回來呢!當然,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從俄羅斯人手里搶來的那四門巨炮,就送到連子寧手中了。[就到]

  這是個對雙方都劃算的買賣,反正連子寧只要是守住白鷹峽這個天險,隨時都能出兵北地,丟了多少都能拿回來,更何況現在的土地面積已經是蔓延到了白鷹峽以北數百里的所在。

  連子寧緩緩踱步,道:“第三點,自然便是簽訂協議。”

  他微微一笑:“約定我們三方,互相之間,永世和平,友邦親近,絕不侵犯!”

  連子寧此言一出,庫圖佐夫心地冷笑,納蘭若姜心底冷笑,甚至就連他自己都是心底冷笑。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仇恨,是絕對不會就此終結的,反而是會越演越烈,最后只能以某一方的徹底滅亡為告終!

  不過么,這漂亮的話,還是要說出來的。

  庫圖佐夫站起身來道:“伯爵閣下,您也知道,我并非是大軍統帥,這件事情我是做不了主的,還要回去和我們的總督大人商量一下才能給您答復。”

  “這是自然。不過,”連子寧嘴角微微勾勒出一絲弧度:“本官只等你們一天,明日此時,若是還未有明確的消息,本官便自行撤軍了。”

  庫圖佐夫深深吸了口氣,將胸中那滿腔的怒火給壓了下去,沉沉的點了點頭:“放心吧,一天之內,一定會有答復的!”

  他舉步向帳外走去,走到門口了,忽然回身道:“納蘭將軍,我們三方協商,你怎么不說話呢?”

  這話里話外,就很有幾分挑撥離間的意思了,納蘭若姜卻是不上當,也是毫不含糊道:“我們和武毅軍還有談判的余地,但是和你們只有仇恨,有什么好說的?”

  這一句話,直接就道出了為何女真人主動聯系連子寧逼迫俄羅斯人退兵,而非聯系俄羅斯人逼迫連子寧退兵。原因之一,乃是女真人乃是從大明分裂出去的,當初殺大明邊民也是不可勝計,兩國仇怨已久,因此當大明大舉反攻,進行屠戮的時候,他們只覺得是理所當然,成王敗寇,有什么好說的?而俄羅斯人則是個不折不扣的外來戶,上來就欺負人,簡直是讓人忍無可忍!

  其次,則是連子寧雖然實際上對女真的傷害更深,但是多半集中在海西女真區域,建州女真并未受到什么影響。但是俄羅斯人這邊不一樣。北山女真被輕易擊潰,相當于是建州女真在和俄羅斯人直接交手,因此深受其害,傷痛已經是深入到了骨子里。

  庫圖佐夫為之默然。

  “大體的經過就是這樣了。各位,有什么看法,請說吧!”

  庫圖佐夫說完了之后,便是退到一邊。

  俄羅斯中軍大帳,眾將云集,所有少校以上的軍官全都在這兒,數百人云集于此。但是卻是沒一個人開口說話,數百人粗重的呼吸聲匯聚成此起彼伏的聲響。

  大帳的氣氛沉寂無比。

  誰也沒想到,去往武毅軍大營的庫圖佐夫帶回來的,竟然是這么一個讓人震駭憤怒的消息。

  本來都約定好了要一起進攻女真人,卻沒想到那些該死的明國人,竟然私自撤退,當然,他們提出的借口無懈可擊。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個借口而已!人家說出來了,你就要信。不信也沒辦法!

  若是換在十幾天之前,不知道武毅軍厲害的時候,他們或許還會叫囂著要去攻打這些背信棄義的家伙,但是現在,卻是沒多少人敢說了。

  那是自取其辱。

  扎赫雷夫臉色死沉死沉的,內心深處又是無奈,又是憤怒,又是恐慌,他紅著眼睛盯著下面的這些軍官,忽然站起身來。怒吼道:“告訴我,你們的決定是什么?戰斗,還是退縮?”

  回答他的是沉默。

  扎赫雷夫麾下的軍隊,來源很是復雜,他直系的軍隊,占不到四分之一。其他的,幾乎都是要間接指揮,就比如說他要指揮哥薩克,就要通過葉爾尼克。若是換成剛從尼布楚出發時候的扎赫雷夫,自然是振臂一呼,從者云集,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隨著他接連的打敗仗,威望急劇下跌,對于軍隊的掌控力,也是大為下降。

  當然,也不是絕對的,有那么幾個年少氣盛不知利害的軍官大聲的嚷嚷著要捍衛帝國的尊嚴,給那些該死的明國人一個教訓瞧瞧!但是這是極少數,幾乎連半成都占不到。

  更重要的是,軍中的幾位大佬都沒有表態,一個是掌控哥薩克騎兵的葉爾尼克,一個是手里握有一個騎兵軍的庫圖佐夫,他們兩個人加起來,麾下的戰斗力幾乎相當于是全部戰力的一半!

  忽然庫圖佐夫長長的吁了口氣,走出來,面向眾人,沉聲道:“諸位,就我個人來言,還是更傾向于和談的。”

  有人帶頭,這話頓時是獲得了許多人的支持,大聲的嚷嚷著,大帳頓時變成了菜市場。

  庫圖佐夫雙手向下壓了壓,待大帳之中安靜下之后,道:“剛才我說的條件,諸位也應該都聽清楚了,咱們相當于是不但占據了現在擁有的土地,還額外獲得了一塊風美得你草場,也取得了通向東方海邊的綿長的海岸線,雖然沒有達到最佳目標,但是也算是打成了初期目標。這個結果,還是可以接受的。”

  “而且,我要強調一點!”庫圖佐夫陡然拔高了音量:“我們雖然有損失,但是還沒有到達的傷筋動骨的地步,等我們退回去之后,休整上幾個月,繼續擴大兵力,訓練士卒,從莫斯科得到武器支援,實力會進一步的壯大。等我們掃清了后方的那些蛀蟲,殺光了敢于反抗我們的勢力,當這該死的冬天結束,冰雪融化之后,我們還會回來的!就像是你要打人,要把拳頭收回去,蓄足了力氣才能打得更重!我們這暫時的退卻,也是這個道理!”

  庫圖佐夫面色剛毅,振臂高呼道:“俄羅斯帝國永遠不會失敗,當我們下一次來的時候,必然會把這些該死的野蠻人,徹底的擊敗!”

  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個優秀的將領和出色的演說家,語言極富感染力,而且確實也說的很有道理,這一下,便把大帳中這些頗有些垂頭喪氣的俄羅斯軍官們的士氣給調動了起來,不知道誰帶頭,眾人也是紛紛振臂高呼:“我們沒有失敗,永遠不會失敗!”

  最終,演變成了數百人的齊聲呼喊!

  這不是簡單的自我催眠和麻痹,而是實實在在的,對于卷土重來的決心。

  這就好比是籃球賽一樣。當一支隊伍被壓制了整場,打到第四節的時候又是大比分落后,自然是精氣神兒什么的都沒了,只想著比賽盡快結束回家洗洗睡了。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他們下一場就不能打好!

  更何況,相對于女真來說,其實俄羅斯人整體實力更強。

  暫時退卻,也未必是壞處。

  扎赫雷夫面如死灰,身子一軟,癱倒在了座位上。

  他知道自己完了,不但是這場戰爭。更是自己的前途!

  他忽然感覺腦袋一陣暈眩,胸口犯惡心,喉頭一甜,一口鮮血便是噴涌而出,整個人一軟。

  “總督閣下……”

  “總督閣下……”

  隱隱約約的,他似乎聽到了一陣陣驚慌的吶喊。

  只是眼前似乎有無數的白光炸開,接下來便人事不知。

  正德五十二年臘月十三,武毅軍、大金國、俄羅斯帝國三方在恨古河南五十里處簽訂了協約。

  武毅軍得到你蠻河南。恨古河東南一線一直延伸到海邊南部所有區域,其中包括整個松花江流域、松花江河口,昔日奴兒干都司的治所特林。乃至于是苦夷大島,都是被囊括了進去。

  從協約簽訂即日起,女真每月要向武毅軍繳納白銀兩萬兩,黃金八千兩,良馬一千匹,上等大珠一斛!

  同時,金國也派遣使臣,向大明朝上表稱臣,以示恭順。

  俄羅斯人亦是退兵,作為補償。現如今占據之地,女真并不收回,另割讓土魯亭山北麓之豐美草場于俄羅斯一方。

  而俄羅斯一方也提出了唯一的一個條件——釋放普希金。

  完顏野萍自然是不會在這種微末小節上斤斤計較,很爽快的便是同意。

  之后,三方便是各自在那一份由俄文、女真文、漢文寫就的協議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摁上了鮮紅的印信。一式三份,各自保管。

  就此,三方協議,順利達成。

  自此之后,永世鄰邦,親近友善,再不征伐!

  這一次的三方協議,毫無疑問武毅軍自然乃是最大的贏家,拓地千里自不待說,而且為自己營造了寬闊的縱深空間,并且解決了面前困擾已久的心腹大患,使得能夠騰出手來將氣力用在別的方向上。當然,還有一個相當有分量的收獲,便是將俄羅斯人和女真人變成了一對兒極度敵視的生死大敵,這份仇怨,只怕要到某一方滅亡才能真正化解!

  而看似被南北兩線夾擊損失慘重的女真人乃是最大的輸家,實際上也不盡然,女真人雖然地盤兒十去其七,但是失去的,都是那等原野森林,固然富庶,卻無人煙,而主體尚在,元氣未曾大傷。反而是因為地盤小了,需要防御的所在少了,兵力調度也更加的迅捷從容了。若是說之前的的女真乃是一塊大而綿軟,上面布滿了細細蜂窩的廢鐵,那么現在即使一塊雖然變小,但是卻是極為堅硬的鋼錠!

  誰想咬一口,都得做好被咯掉一口鋼牙滿嘴血的準備!

  而實際上,興師動眾進行南征,最后卻是幾乎毫無進展的俄羅斯人,才是最大的輸家。這一場戰役,已經把他們自從占領東西伯利亞以來積攢的所有家底兒都給消耗光了,而且由于力量都用在了南線的戰斗上,后方的大根據地可說是一地雞毛,亂成一片,除了尼布楚之外,其他一些小一點兒的據點沒剩下幾個。可以想見,回去之后又是一番大費周章才能平息。

  簽訂了協約了,今次的任務也就完成了,武毅軍也再沒有理由在此地留戀了。

  第二日,武毅軍大軍便拔營起寨,十余萬大軍像是一條雄壯無比的紅龍,搖頭擺尾的向著這片龍興之地的南方張牙舞爪而去。

  而俄羅斯人也不敢多留,武毅軍一去,他們反而是生怕女真人不講信用,回過頭來又是攻伐,也是趕緊撤走了。

  不過一日功夫,就是走的干干凈凈。

  夕陽西下,夜色未起,完顏野萍站在自己的營帳門前,遙望著南邊的天際。

  女真大營之中,卻是一片歡聲笑語,載歌載舞,士卒們聽說俄羅斯人和武毅軍都退了,都是紛紛高呼萬歲,興奮的難以自已。他們心中的擔心和厭倦已經蓋過了作為一個士兵所應該有的血腥和對殺戮的渴望,這會兒都是放松下來,在大營中點燃了巨大的篝火堆,圍著篝火載歌載舞,好似打了一場天大的勝仗。

  大營之中洋溢著喜慶的氣氛,完顏野萍也是下令把軍中僅剩的酒肉都拿出來,犒勞士卒,并且言明,明日一早便班師回京,很快就能和家人團聚了。

  只是她的臉上眼中,卻是殊無笑意。

  “等著吧,武毅軍、連子寧,今日你逼迫我大金國陷入如此之境地,遲早有一日,我要連本帶利的收回來!”

  在她身后,納蘭若姜也在踮著腳向著南方張望著,似乎在尋找武毅軍的最后一絲痕跡。只是,注定這是徒勞的。

  她幽幽的嘆了口氣,悵然若失。

  此次一別,再見面的話,就是疆場之上了吧?希望到時候你,還記得我些許。

  武毅軍南行十日之后,到達了南恨古河。

  之前三方大軍對峙的所在,名為恨古河,實際上若是精確一些的話,卻是叫做北恨古河。南北恨古河在上方對峙之所在二百余里處交匯,一直向東北方向而去,又八百里之后,向東在滿涇衛匯入松花江(也就是后世的黑龍江,前文解釋過),滿涇衛恨古河口的對面,隔著一條大江,就是昔日奴兒干都司的治所——特林。

  北恨古河東西向東,幾乎是筆直的走向,南恨古河卻是發源于白鷹峽以北不遠處的一片群山之中,乃是西南東北走向,其實無論是水量、長度、寬度,都是南恨古河遠遠占優,然則時人不知,只以為乃是支脈。

  連子寧此時率軍到達的地方,就是南恨古河的中段。若是此時有精確地圖的話,就會發現,從這個地點向南畫一條垂直的直線,數千里長的直線的另外一端,便是連子寧的大本營,鎮遠府。

  天色晦暗,又是一場大雪飄飄揚揚而下,鵝毛般的大雪灑下來,天地間一片盡白。

  武毅軍的臨時營地也已經被蒙上了一層仿若是白蒙蒙的輕紗,這會兒不過是清晨,晦澀的卻像是黃昏一般。

  不過武毅軍軍規森嚴,就算是大雪,卻也是絲毫也未曾懈怠過,大營中的空地上,士卒們在例行每日的早操,這也是武毅軍自從成軍以來,數年來都未曾斷絕過的。無數的士卒們喊殺的聲音匯聚起來,凝結成一股巨大的聲浪,幾乎要把這漫天的雪花震碎。陽氣四溢,陰邪之物根本不敢接近,士卒們練得渾身大汗,腦袋上白氣騰騰的冒了起來。

  而到了距離大營數里的所在,還是能聞聽的清楚。

  在這漫漫飛雪之中,卻還有一行人縱馬其中,這行人的人數還當真是不少,足足有十幾人在核心,而在外圍簇擁,散出去數百米范圍內的護衛騎兵們,則是至少在五百名以上。

  能出動這么大的陣仗,顯然他們的地位絕對不低!

  被簇擁在中間的那十幾人,長相年齡各異,但是各個都是穿著明朝將領才能穿戴的山字紋鎧甲,背后披著大紅披風,而跟一般的明軍鎧甲略有些不同的是,若是仔細的發現,在他們每個人的鎧甲的左胸位置,用著一個大約兩根手指并排寬度,三寸長的小小銅板。銅板不大,但是周圍繡著紅色的刺繡,很是精致,因此是顯得很顯眼。在他們胸前的銅板上,都是寫著一個個的字樣,諸如‘第八等,從三品下’‘第十等,正四品下’之類的字樣,讓人一眼看,就能瞅的分明。(。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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