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省的十月,是個收獲的季節,地里玉米高聳葉子已經開始發黃,碩大的玉米穗子耷拉著腦袋掛在已經失掉水份干蓖的秸稈上,預示著今年是一個豐收年。
云封市東南十公里農田里,剛過晚上八點,天色就已經暗了下來,在黑暗中四周高聳的秸稈就像一堵堵鐵壁銅墻,不但擋住了人們的視線,還擋住了縷縷清涼的秋風,人身在其中異常悶熱。
“太貴了………..便宜點……………..”
“不能便宜了……….剛出土………..”
在一塊偏僻的玉米地里傳來隱隱約約的談話聲。
蕭煜站在旁邊看著魏軍和兩個像老鼠一樣的男人討價還價,兩個老鼠般的男人身后則放著個蛇皮袋子,蕭煜雙目緊盯著那個蛇皮袋子,則把緊握住密碼箱子的手又緊了緊,這個箱子里可是裝了七十萬的現金,平時魏軍都是和他店里的伙計一起出來的,不過馬上中秋節了,兩個伙計都放了假,而這批貨的賣主催得緊,蕭煜就被魏軍拉了壯丁。
隨著他們的討價還價接近尾聲,蕭煜年輕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放松的神情,可能是明天就是中秋節的緣故,蕭煜有些想家了。
蕭煜今年25歲,出生在中北省燕趙市下轄一個小縣城的普通單親家庭,一米八的身高,皮膚略黑身形有些偏瘦,笑的時候給人一種憨厚和人畜無害的感覺。
大學時代的蕭煜,也可以算是一個風云人物,只不過出了校門之后,找份工作,因為風頭太盛而被幾個同事孤立,還被他認為自己最好的同事兄弟陷害,他偷女同事內衣,偷偷放入蕭煜的衣柜里,為此蕭煜不但工作丟了,相交兩個月的女朋友也吹了,諸事的不順讓他不得不反省自己,從此蕭煜說話少了,而且在人前蕭煜還帶上了一個笑的時候給人一種憨厚人畜無害的笑容,為了這個笑容蕭煜練了兩個多月,把臉上的肌肉都笑僵了。
蕭煜一夜之間仿佛變的成熟沉穩了,原來一到晚上就變成了夜貓子的蕭煜,現在則更多時間看一些歷史書,唐宋元明清的正史、野史、神話史都是蕭煜愛看的,前幾天才買的一套鐘馗傳,蕭煜都想不吃飯而一直看。
2010年畢業于深海市一家著名醫學院的蕭煜,想再家鄉找個工作并不是太難,但是蕭煜剛考上大學那會他自己喜歡畫畫,而他外公是一個老中醫,外公從小就教他醫術,只是他的愛好不在醫術這方面,又因為他非常孝順不忍心看到外公失望,就把他外公教他的關于中醫的一切都背了下來,背是背了下來,奈何因為不喜歡,所以也就沒有任何醫術方面的實踐,好不容易挨到高中畢業,蕭煜心想這次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做了吧!可是臨近畢業近百歲的外公突然病重,臨終前希望他繼承自己的醫術,無奈之下蕭煜舍棄了中央美院選擇了深海的一家著名的中醫學院。
外公對蕭煜進行醫術的講解時,蕭煜發現外公對于急救也非常精通,使他從小就對外公的經歷非常好奇,只是每次問外公的時候他都說自己就是一個普通鄉村的赤腳醫生。
現代的中醫大學,其實從本質上已經改變,說是中醫大學但大多數的課程都是西醫方面的,蕭煜從小就接觸中醫,還對中醫沒什么興趣,更別說洋鬼子的西醫,所以在學校蕭煜的成績可想而知,永遠是在前三名,倒數的。
大學期間雖然蕭煜的成績不怎么樣,但是籃球打的非常不錯,是學校籃球隊的主力控后,因此也結識幾個不錯的朋友,魏軍就是其中之一。
2010年的大學生可不是像八、九十年代那會國家給全部分配,現在的大學生都是自謀出路,蕭煜畢業后回到家鄉后,在一所私人性質的醫院做實習醫生,而要進國家正規的醫療機構別說蕭煜一個本科,就是一個博士,你沒有關系也不行,在私人醫院干了兩個月,別說蕭煜不喜歡,就是喜歡每個月1500元的工資,也使得蕭煜看不到任何希望,所以蕭煜辭別了母親,就又回到深海。
回到深海后,蕭煜找了份銷售的工作,又談了個女朋友,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可是因為風頭太盛,被同事陷害,不但工作沒了,女朋友也吹了,而后蕭煜兩個多月沒有找到新的工作,最后還是蕭煜家在深海的大學籃球隊隊長兼好兄弟魏軍的幫忙,才在深海古玩城的醫務室做了一個小醫生。
蕭煜所在的醫務室,說是醫務室其實就是一個小的不能在小的小診所,醫務室位于整個古玩城最為偏僻的一個角落,有10平米大小,在深海古玩城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就是再偏僻的地方租金也要萬元每月起步,這個醫務室還是今年夏天的時候古玩城換了新的總經理,新的老總剛上任搞出來的一個形象工程。
魏軍聽說了,想到蕭煜還沒有工作,就把蕭煜推薦給了古玩城新上任的老總,老總聽說蕭煜是深海中醫學院畢業的非常高興,古玩城的老總要的就是蕭煜中醫大畢業的身份,對外一說也算是引進高端人才,所以哪管你上學時的成績怎樣,再說現在的大學生只要有畢業證,出了校門,誰管你在學校時的成績表現,就算學習再差畢業時給老師送點禮,檔案里老師也會給個合格。
而且這樣的醫務室也不會看什么大病,也就是偶爾有個感冒發燒的在這里拿點藥,病有點重的誰在這里看,早都跑到旁邊醫院去了,正因為如此蕭煜在這里非常輕松,甚至還讓蕭煜兼著護士的工作。
魏軍在古玩城有一家規模中等的古玩店,經常跑一些中南省,SX省的農村收一些老舊東西,或在摸金校尉手上收一些‘剛剛出土’的東西。
說起古玩,現在太平盛世,也成為平民玩的東西,若說以前古玩行當是九假一真,現在由于全民熱,央視追寶,和中南鑒寶之門節目的播出,在造成熱的同時,贗品造假業也變著花樣更新換代,造成現在古玩行當里的百假一真都不止。
這次魏軍接到一則消息,中南省有兩個地鼠有一批剛出土的貨要出售,但是臨近中秋節,店里的伙計放假了,魏軍也沒其他值得信賴的人,因為賣家賣的非常著急,魏軍怕錯過,就拉著蕭煜跟他跑這一趟。
蕭煜心想,左右這里也沒什么事,而且魏軍幫過自己不少忙,現在有事找自己幫忙了,蕭煜就請了幾天假跟著魏軍來到了中南省。
蕭煜和魏軍根據‘跑道兒’的指點來到了云封市郊區的一片玉米地,兩個老鼠般的男人,從蛇皮袋子子拿出10余件物品放在地上,魏軍拿出一個小型的強光手電,蹲在那里看了起來,跟隨著手電的余光,蕭煜也大致看清了這十余件物品的樣貌,當然僅僅是看清,蕭煜可不懂這些東西,蕭煜不像魏軍從小就跟隨父親學習這些東西,對于古玩,蕭煜還是在古玩城上班后耳熏目染知道一些東西叫什么,但要看出真假那就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魏軍依次看完這十余件物品,有什么青銅鼎啦!青銅劍啦!等等。其中一個木盒引起了蕭煜的注意,魏軍打開木盒,里邊放著一支粗大的毛筆、一本書和一把尺長的木劍,魏軍掃了一眼便蓋上盒子,心里已經把這幾件物品當成兩個地鼠摻雜在其中打算蒙人的贗品,心想,“哪有在地下埋了幾百年的毛筆、書和木劍還跟新的一樣,兩個土鱉造假也不會。”
蕭煜就不同了,蕭煜雖然不懂古玩,但是他外公從三歲開始就教他練習毛筆字,二十余年下來,蕭煜只看一眼就能分辨出毛筆的好壞,看到這支筆的瞬間蕭煜就深深喜歡上了,這絕對是一個極品狼豪大筆。另外兩樣東西雖然蕭煜看不出真假,但是憑著直覺他感覺其余兩件物品也不簡單。
看完東西,魏軍開始了好兩只地鼠的討價還價。
隨著討價還價接近尾聲,蕭煜越發警惕起來,八月十四應該像玉盤一樣的月亮,現在就像一個害羞的小姑娘,悄悄的躲進了云層里,看著四周矗立的密不透風的玉米秸稈,蕭煜心里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雙方停止了交談,四周除了蟋蟀的叫聲和風吹秸稈發出的“嘩啦……..嘩啦………”聲外,再也沒有一絲別的聲音傳出,詭異而寂靜,地里矗立的秸稈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就像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匍匐在那里,等待著美食。
“蕭煜把箱子拿過來!”討價還價結束后,魏軍對著站在那里的蕭煜壓低聲音說道。
魏軍接過蕭煜遞過來的密碼箱,打開箱子從里邊拿出兩包錢放進隨身的手包里,把其余的遞給兩個地鼠說道:“除了木盒里的東西其余的我都要,一共五十萬你點好。”
兩個地鼠般的男人,其中一個身高在1.60米左右的接過了魏軍遞過來的箱子,把已經包好的錢扯開,從里邊隨便抽出了幾張,另一個高點的地鼠則從衣服里拿出一個小型驗鈔機仔細的看了起來,每包錢里他們都會檢驗幾張,驗完后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從身后的蛇皮袋子里拿出那個木盒,其余的都交給魏軍。
“這個木盒你們怎么賣?”兩個地鼠正在收拾東西,聽到蕭煜說話都抬起頭看著他。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其實他們對這東西也懷疑,幾百年的毛筆、書、木劍哪有這么新,但是他們這東西又確確實實從古墓里帶出來的。所以他們就把這東西摻到了其余物品里,沒想到多少人看了都不要,這次他們就想在試一次,誰知別人只看了一眼就不要這東西了。兩人失望之余突然聽到蕭煜的問話,心想賣一點是一點把!有人要就行,總比砸在自己手里強。個子矮的地鼠看了一眼高個子地鼠,咬了咬牙說道:“一萬塊….你要是要一萬塊拿走!”
“行,我要了”蕭煜想了一會說道。說完對著魏軍道:“軍哥,借我一萬塊錢,回去了還你。”
“蕭煜這東西…………………”魏軍剛要告訴蕭煜這東西不真,就被蕭煜一擺手打斷說道:“我知道,我只是非常喜歡哪只筆!”
魏軍看著蕭煜一臉堅定,知道勸也沒用,相處兩年多,魏軍非常了解自己這個兄弟。自己這個兄弟一旦決定了某件事,是決不會輕易妥協改變的。無奈的嘆了口氣拿出一摞錢遞給蕭煜道:“你自己考慮好!”
“嗯”
蕭煜接過錢遞給了小個子地鼠,又從地鼠手里拿過木盒。
兩個地鼠般的男人接過蕭煜遞過來的錢,放進他們盛錢的箱子,兩人對視了一眼,迅速的消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玉米地里。
“咕咕………..咕咕……….咕咕………….”
在兩人消失的方向突然傳來了幾聲布谷鳥的叫聲,蕭煜和魏軍的四周的玉米地里突然傳來了一陣物體劃過玉米秸稈的聲音。
“糟糕,難道中埋伏了?”
蕭煜和魏軍心中一驚,一絲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出了焦急的表情。兩人分別拿起地上的東西,也向漆黑的玉米地里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