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馬蹄聲和爆炸聲將丹東所有的清兵都驚動了,第一時間內就被驚動的鰲拜沖進了屋里,鎧甲也沒來得及穿,就衣衫不整的拎著兩把虎頭槍沖了出來。
當鰲拜出到屋外時,才發現大營內外已經到處都是隆隆的馬蹄聲和喊殺聲,不時還會傳來一陣陣手銃和爆炸聲,大營里的清兵正亂哄哄的從兵營里跑出來。
由于長期沒有戰事,駐扎在丹東的清兵警惕性并不是很高,加之又是早上,許多清兵還沒有起床,乍一受到攻擊,整個大營一時間就沒有反應過來。
領著騎兵對丹東的清軍大營進行突擊的依然是黑鐵,這位夜不收出身的騎兵千總最拿手的并不是硬碰硬的突擊,而是夜不收最拿手的偷襲和突擊。而且在今天進攻之前龐剛也跟他交代過,他們騎兵最主要的任務不是消滅丹東的清軍,而是要把他們拖住,等待后續的步卒趕到然后一起消滅他們。
“快、快,沖過去,把韃子沖散,不能讓他們靠在一起!”
左手拿著火把,右手拿著震天雷的黑鐵指揮著騎兵用角弓、手銃以及震天雷把大營里的清兵驅散開,并且還不讓他們逃出去。
正在黑鐵拼命驅趕清兵的時候,他的眼角突然掃到附近一道烏光閃過,條件反射之下的他立即把頭一偏,一陣陰風瞬間從他耳邊閃過,隨即一聲沉悶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黑鐵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名跟隨在他身后親兵面門上插著一根黑黝黝的箭鏃,直挺挺的從馬上摔了下去。
黑鐵來不及生氣,眼角掃射之下他發現對方又拉開了弓弦,黑黝黝的箭鏃依然對準了自己,情急之下的黑鐵只好身子一翻,從馬背上翻了下來。
當黑鐵摔在地上上,手中的火把也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去。黑鐵來不及想其他東西,趕緊連滾帶爬的跑到了一堵木排剛想蹲下來,一名清兵的步甲兵就挺著一桿長槍向他沖了過來......
“砰!”
一聲沉悶的槍聲響起,這名面目猙獰的清兵站在原地愣了楞,兩眼瞬間變得死灰色,整個身體才不甘心的砰然倒地,與此同時,在他的右胸口處也多了個大洞,一股鮮艷的血水正泊泊的流了出來。
消滅了這名清兵后,黑鐵這才有時間向剛才朝自己射冷箭的地方望去,這才看到離自己四十多步遠的地方,一名身上雖然沒穿鎧甲,但身旁有十多名清兵保護著的軍官模樣的人正不斷的用弓箭射殺明軍,不時有明軍被他射中倒下馬來。
黑鐵看了大怒,把手銃插回腰間,從倒在地上的那名清兵身上搜查出了一把長弓和幾只重箭,黑鐵拉開長弓朝著那名軍官就是射了過去。
但是很顯然,黑鐵的射箭技藝不是很好,箭鏃擦著那名軍官的腦門飛了過去,射中了他身邊的一名清兵。
這支箭鏃驚動了那名軍官,只見他用滿語對身邊的十幾名清兵哇哇的叫了幾聲,那些清兵立即分出了六七個人向他沖了過來,而且一邊沖一邊還向著他射箭。
“篤篤篤.......”
一臉幾支箭鏃飛快的從黑鐵的頭頂飛過,帶起了一絲絲冷風。
“這些該死的混蛋!”黑鐵摸了摸身上,現在他的身上除了一把弓之外并沒有什么遠程武器,唯一的手銃也開過火了,重新裝彈誤時不說,對于數量占優勢的清兵也沒什么用。現在身上雖然還剩下幾個震天雷,可火把已經不知道掉到哪去了。
正在黑鐵著急的時候,從前面的大營門口傳來了一排沉悶的槍聲,將十幾名正在負隅頑抗的清兵打倒在地。
槍聲一響,黑鐵的臉上就是一喜,隨即長長送了口氣,娘的,那些步卒總算是趕過來了,自己才一千多人馬,既要分出人來圍住清軍的大營不能讓這近一千多名兇悍的清兵沖出去,又不能讓清軍組織起有效的反攻,在兵力上實在是捉襟見肘勉強的緊,況且那些清兵也不是吃素的。
雖然開頭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亂了一陣,但隨后就立即反應過來,開始在各級官佐的指揮下發起反攻,而且大營里處處都是障礙物,也不適合騎兵馳騁,沖進答應內的騎兵損失也頗大,就連黑鐵這位千總也差點送了小命,可見其中的兇險。
看到來了援兵,黑鐵也來了精神,看到不二十多步外有一個帳篷被點燃了,趕緊連滾帶爬的跑了過去,在跑動中還不忘記跑蛇形,以防自己被對方的弓箭手瞄準。
“呼呼.......”
二十多步的距離雖然很快就趕到,但黑鐵也差點被好幾支箭鏃射中,當他連滾帶爬的躲到著火帳篷后的時候,那幾名清兵離他已經不足二十步遠了。
黑鐵從身上的布包里拿出了兩個震天雷,把引信湊到著火的帳篷上點燃了引信后朝著清兵使勁扔去。
在“轟隆”的爆炸聲中,六七名清兵轟然倒地。
“該死的韃子,都來嘗嘗你家黑爺爺的鐵疙瘩吧!”
黑鐵狂笑著將震天雷一枚枚的甩了過去,在爆炸聲中,一名名清兵被炸得粉身碎骨。
“主子,明軍的大隊人馬已經來了,讓奴才保護您沖出去吧!”鰲拜身邊的一名戈什哈拉著正在指揮清兵拼死抵抗的鰲拜的馬韁苦苦哀求。
“不行,咱們正紅旗的大好男兒怎么能在明軍面前逃走呢,我要領著勇士們把他們全部殺掉。”殺紅了眼的鰲拜根本不同意身邊這名戈什哈的意見。
眼看著明軍越來越多,這名忠心耿耿的戈什哈一咬牙,拔出匕首在鰲拜戰馬的屁股上刺了下去,這匹戰馬刺痛之下開始瘋狂的向前跑去。
“混蛋,巴璐圖,你在干什么?”暴怒之下的鰲拜努力的想讓戰馬停下來,但卻被發狂的戰馬馱得更遠。
“快,跟上大人,一定要保護大人沖出這里返回盛京報信!”為首的那名戈什哈高舉著長刀跟著鰲拜向外沖了過去。
就這樣,鰲拜在數十名戈什哈的護送下朝著大營門口沖去,但卻迎面撞上了一隊剛到達的步槍手。
只見為首那名哨官大聲喝道:“立刻開火!”
“砰砰砰........”
在一陣槍聲中,鰲拜身邊的戈什哈紛紛落馬,鰲拜的手臂也被一發鉛彈擊中,隨即跌落下馬。
“立刻裝彈!”
“上刺刀!”
“咔嚓咔嚓........”
裝好彈藥的步槍手們兩人一組相互掩護著來到這些剛被打翻在地的清兵前檢查有無漏網之魚。
“李頭,這里有一個活的!”
兩名步槍手發現了倒在地上正掙扎著想起身的鰲拜,并向自己的哨官大聲稟報。
“把他看住,我馬上過來。”一旁的哨官有些好奇的走了過來。
“砰.......啊,這個混蛋竟敢咬我,砰啪!”
雖然手臂受了傷,但鰲拜還是拼命掙扎,他開口咬住了身邊的一名步槍手,將他的手臂咬出了一塊肉。
被咬傷的步槍手吃痛之下用手中的槍托使勁砸向了他的腦袋,直到把他的腦袋砸得鮮血淋淋后鰲拜才松開了嘴。
“韃子,竟敢咬人!”被咬得獻血淋淋的的步槍手盛怒之下想要用步槍把鰲拜刺死。
“慢著!讓我來看看。”這時,這名哨官走了過來,盯著鰲拜身上的衣裳看了一會嘿嘿笑道:“看這家伙的衣裳,八成是韃子當中當官的,否則他的衣裳不可能有這么好的料子,說吧.....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呸!你們這些該死的漢狗!”鰲拜平日里身為滿清巴圖魯,正紅旗的甲喇章京,哪里受過這種鳥氣,頓時一口濃濃的唾沫就朝這名哨官吐了過去。
“喲呵!骨頭挺硬啊!”這名哨官看到對方還會說漢話,再聯系他身上的衣裳,立刻就知道自己抓到了一條大魚,再看看四周的清軍大營都已經被別的兄弟們占據,于是命令這倆名步槍手找來了跟繩子把鰲拜綁了起來,命令他們將人押送到后面去。
這時,龐剛正好帶著一隊親兵走了過來,看到這三人壓著一名清兵走了過來,不禁好奇讓他們停了下來進行詢問。
“等等,你們這押的是什么人啊?”
這名哨官是認得龐剛的,看到主將垂詢,趕緊立正站好后說道:“啟稟大人,這個是卑職等人剛剛抓住的,這小子死硬得很,還把一名兄弟的手給咬傷了。”
“咬傷了?”龐剛不禁眉頭一皺,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這位身形魁梧滿臉髭須的大漢,緩緩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呸,你這卑賤的漢狗也配問我的名字!”向來以硬漢自詡的鰲拜破口大罵起來。
“你不說!”龐剛一聽,神色頓時冷了下來,轉頭對身后的親兵隊長史博文道:“你馬上帶幾個俘虜過來,讓他們來指認這個韃子,我就不信了,這個營里就沒人認得他。”
很快,親兵帶來了三名受傷的清兵俘虜來到龐剛跟前,龐剛也不廢話,指著鰲拜對他們說道:“你們誰先告訴我他的身份誰就能活下來,記住,只有頭一個說出來的才行,其他的人統統都得死!”龐剛知道,生活在滿洲的韃子大多都會說幾句漢話,也不怕他們聽不懂。
三名清兵迅速相互看了一眼,站在右邊的一名清兵頗為硬氣的喊道:“漢狗,你休想從我們嘴里掏出一句話!”
“呵呵,是嗎!”龐剛冷笑一聲,一擺手,身邊一名親兵拔出了腰刀走了過去,用力一揮........
“撲哧”一聲輕響,一顆碩大的人頭隨著噴涌的血水落在了地上。
眾人包括鰲拜在內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明將還真是說殺就殺啊,明人不是講究什么殺俘不祥嗎?
“怎么......還是不說嗎?”龐剛冷笑著問道。
剩余的倆名清兵雖然臉色蒼白,但依然π自強撐著站在當場。
“殺!”
“撲哧!”
當又一顆人頭落地時,一旁的鰲拜終于看不下去了,大聲叫了起來:“你這漢狗,屠戮我手無寸鐵的勇士算什么英雄!你不就是想問我的名字嗎?本人乃滿洲巴圖魯,正紅旗(其實是鑲黃旗)甲喇章京鰲拜!”
“鰲拜!”
龐剛一聽,不禁失聲叫了起來,快步走到鰲拜面前仔細打量了一下,左看右看了一眼才說道:“你就是鰲拜?數年前率兵攻下皮島的鰲拜?”
“正是!”鰲拜昂首回答。
“哈哈哈.......”
龐剛聽后情不自禁的大笑了起來,沒想到此行竟然抓住了這個后世號稱“滿洲第一勇士”、清朝三代元勛,康熙皇帝早年輔政大臣之一的鰲拜。
“好好好!鰲拜啊鰲拜,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龐剛實在沒想到,竟然在登陸的第一天就捉到了這個鐵桿仇視漢人的滿清韃子。
龐剛第一次聽說鰲拜的名詞還是小時候讀金大俠的《鹿鼎記》時認識的,后來上歷史課時才漸漸了解了這個滿清悍將,現在竟然會被自己抓住了,看來老天也要滅了韃子啊。
心情愉快的他不禁指著鰲拜道:“來人啊,送我們的鰲少保上西天.......”
“撲哧!”
當鰲拜碩大的人頭飛過時,鰲拜最后的一個念頭就是,我只是正紅旗的一個甲喇章京而已,什么時候晉升為少保了.......
龐剛殺了鰲拜之后,清兵大營里的戰斗也差不多結束了,在六千多名明軍的圍剿下,不能進行有組織反抗的清兵在步槍手和騎兵的優勢兵力的圍剿下,很快就被消滅殆盡,出了一百多名傷兵被俘外,剩余的一千余名清兵全部被殲滅。
大壯面帶喜色的走了過來稟報道:“大人,咱們運氣不錯,韃子竟然沒有放出狼煙,也就是說后面的韃子沒有發現我們,我們還可以繼續向蓋州衛、復州衛或者金州衛掃蕩。”
“向蓋州衛、金州衛掃蕩?”龐剛搖了搖頭:“不,咱們不去那里,咱們去盛京!”
“盛京?”大壯不禁驚呼出聲,“大人,盛京可是韃子的老巢啊,咱們才這么些人去豈不是自投羅網嗎?”
“自投羅網?”龐剛冷笑道:“現在韃子主力分為三部,一部在河北、一部在濟南,還有一部由皇太極親自率領在山海關牽制,留在盛京的最多也不多一萬余人,你說咱們若是到盛京周轉上一圈,韃子得到消息后會怎么辦?”
“那還用說,皇太極肯定是急急忙忙的往回趕唄。”大壯不假思索的說。
“那不就結了。”龐剛微笑道:“我們若把聲勢再造的大一些,這樣一來,韃子想不動彈都不行。”
一旁的郝大用咽了口唾沫道:“大.......大人,您真的要攻打盛京嗎?”
龐剛似笑非笑的望著郝大用道:“郝千總,你說憑借著咱們現在的兵力能把盛京打下來么?”
“不能,絕對不能!”郝大用咽了口唾沫把頭搖得像破浪鼓似的:“即便是盛京只有一萬多的老弱殘余,可他們憑借著城墻之利,咱們除非把青州的兵馬都調來,再憑借炮營的火炮嗎,才有可能攻破盛京,否則咱們就是用牙咬也咬不開啊。”
龐剛這才失笑道:“這不就結了,你以為我會拿雞蛋去碰石頭嗎?咱們這次去就是去搶東西的。”
大壯和郝大用這翁婿倆對視了一眼,不解的問:“搶東西........”
龐剛臉上露出了一絲猙獰:“對.......就是搶劫!”
狍子溝是盛京外的一個小村莊,大概有兩百多戶人家,里頭居住的都是鑲紅旗人,也有一部分捉來的漢人奴隸。
哈查勒是一名五十多歲的退役八旗步甲,對于全民皆兵的滿族來說,五十多歲才從軍隊里退役回家打獵種地是很平常的事。
最令哈查勒自豪的是他的兩個兒子都很為他爭氣,他的兩個兒子每次隨著各位大人出去打明國時,回來的時候都是滿載而歸,不但帶回來了不少只有漢人才有的稀罕物件,而且旗里的甲喇章京大人前些時候還賞給了他家里四名漢人奴隸。
這下哈查勒可是抖起來了,現在家里的地他根本就不用動手,而是全部交給家里的漢人奴隸去做,完不成的就不給飯吃,這不,早在上個月他家里的幾十畝地就耕種完了。
不過哈查勒也有遺憾的地方,那就是旗里的大人賞給他的四名奴隸都是男的,要是能賞給他一兩名娘們就好了,現在飽暖思淫欲的哈查勒現在一想起家里的黃臉婆就倒胃口。
“要不要讓人捎個口信,讓那隨著皇上南侵的兩個兒子給自己捎來個漢人的娘們呢?能說漢人的娘們可是比族里的女人強多了。”
想到這里,走在村頭哈查勒不禁開始認真的考慮起這個問題的可行性,正當哈查勒想得入神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地面開始震動起來,經驗豐富的哈查勒不用看就知道,只有大隊騎兵奔馳的時候才能發出這樣的聲勢,這到底是哪位大人過來了?
不好意思,阿頂的身體現在很差,白天頭腦亂成了一團漿糊,寫出來的質量肯定不是很好,大伙包含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