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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因收到了陸寄悠的回信,信里頭說感謝涵因對她弟弟的照顧,她弟弟不懂事,給她添了麻煩,祖父本來說要把他禁足了一個月,可惜祖母寵愛,只讓他跪了一天祠堂就完了,又說了家里太縱著他云云。這兩天,他又開始折騰馬球隊的事情,家里人的意思是,只要他老老實實呆在長安就隨他。反正他折騰馬球隊,也比出去惹是生非、打架斗毆強些。
還讓涵因替她向崔皓輝道謝,叨擾他那么多天,現在還用著他家的人和馬搞馬球隊。
邊管事那邊也來了消息,關于馬球賽組織的很順利,陸寄文聯系的那些紈绔子弟,都很有興趣,也有愿意出錢的,還有愿意出場地的,都這算成了錢入了股份。京兆府那邊通過封主簿跟府尹打好了招呼,也把錢交了上去,府尹同意馬球賽的盤口只能由馬球總會一家經營,公文也發了下來。
準備過了正月十五就開始把馬球賽的消息正式發出去,并且準備雇些說書先生,在各茶館、酒樓把這件事傳出去。到了三月春暖花開的時候,就正式開賽。
涵因看邊管事制定計劃很詳細、周密,把涼州的經驗完全復制了過去,長安的紈绔們不愧是這個時代最頂級的玩家,他們自己商議著把規則制定的更為規范,球場、球桿、球門的大小也重新統一,比涼州仍然稍顯粗放的規則精細了不少。他們對涵因提出來那個轉會制度更是感興趣,規定每一年評出的最佳隊員,主家必須放良,允許各家買賣。
還對涵因想出來的賺錢法子大加夸贊,說從前不知道鄭國夫人有這么多新鮮點子,此番才知道竟是同道中人,真是相見恨晚。
涵因看見這樣的評價。哭笑不得,她之前好容易在世家中積累下風雅之名,現在自己的名聲又要跟這些紈绔們混在一起了,好在這些紈绔也都是長安世家子弟,“五姓”和關中郡姓都有參與的。
只有一件事讓她在意,這馬球的事情,竟然引得吳王也攙和了進來,自從知道他跟謝行遠的關系,涵因就對他帶著警惕,他是因為要以玩樂之事麻痹皇帝呢。還是別有所圖呢。不過現在馬球之事剛剛開始,多一個皇族參與,也讓馬球賽多了一份成功的把握。她只要靜觀其變就好了。
“母親”一個女聲把涵因從思索中喚醒,涵因一看是李令紋,笑著讓她坐下:“都準備好了?”
“是”李令紋有些羞澀,她今天一身鵝黃卷草紋提花緞上儒,配了月白繡月梅的羅裙。清新素雅,頭上是涵因原先給她的金鑲紅藍寶石點翠頭面。
涵因上下看了看,笑道:“這身衣服配這副頭面就有些頭重腳輕了。”說著站起身來,把它們摘了下來,交給了李令紋的丫鬟,吩咐道:“先收起來。”
又從自己的首飾匣子里頭挑挑揀揀。找出一根通透的雕蘭花玉簪,插了上去,又找了一對珠花不對稱的斜插入發髻做點綴。又看了看,把她拉到鏡子前面,笑道:“你自己看看這樣怎么樣。”
李令紋一照,雖然不如之前華貴,但是更加配自己的衣衫了。笑道:“多謝母親。”
“一家人何必這么客氣,今天你第一次請各家姑娘們過來玩。就盡興些吧。”涵因笑道,她很滿意李令紋,很快進入了都督府主子的角色,當她向自己探問能不能把結交的女孩子們請到家里來的時候,涵因還覺得很驚喜,李湛的幾個親生女兒可從來沒有這么主動過,沒看出來在家里安靜的像空氣一樣的李令紋,竟然這么快和世家的女孩子們打成一片。
若說其他幾個世家還有巴結李湛的意思,但本家長房的幾個嫡女愿意和李令紋來往,就出乎涵因的預料了。長房家的子女一向自視甚高,看不上的人根本不屑結交,李令紋和她們關系好,有李詢想要改善和李湛的關系,默許的意味,但也是李令紋自己足夠優秀才行。
李令紋來的時候,讀書并不出色,因為從前王氏根本不重視她的教育,她只跟著府里的先生時斷時續的學。涵因也問過,不過學完了基礎的啟蒙教材。不過上一次帶著她去賈家的宴席,她竟也跟著那些姑娘們一起聯句作詩了。
涵因喜歡聰明人,尤其是這種善于把握機會的聰明人。
這一次李令紋說邀請各家姑娘來作客,涵因就先讓她做預算,算出大概需要多少銀子,然后批給她銀子。這場小小的宴席,全部由李令紋一手安排,只是慕云從旁提醒、指點罷了。
宴席果然辦得很成功,各家姑娘都盡興而去。
晚間的時候,李令紋親自把今天涵因給她戴的玉簪、珠花送了回來,對涵因說道:“這些都用完了,送還給母親。”
涵因看她的目光也愈發帶了欣賞,有分寸,不貪小便宜,是可造之材,笑道:“你這丫頭怎么還這么客氣,都給你了,自然是要你好好收著。這些日子忙著準備節禮,我也是疏忽了,應該多給你準備幾套首飾頭面,搭配不同風格的衣服。等過兩日,咱們去銀樓挑挑樣子。”
李令紋笑道:“又偏了母親的好東西,可是我在家時,記得從前姐妹們也沒有這么多套首飾,這樣是不是過奢了?”
涵因笑著點頭:“你能這樣想很好,我們世家女子并不要一味妝金飾銀、奢侈無度,那就成了暴發戶行徑,叫人小瞧。但是,都督府在涼州統管一方,你父親和我都是一品爵位,你自然也要成為涼州閨媛之首。所以在用度上,決不能下于本家的閨秀。”
“是,我知道了。”李令紋應著。
“你把自己從長安帶來的一般首飾都賞給丫鬟們吧。東西貴精不貴多,哪怕是最普通的一根銀簪,都是要手工最好的,哪怕一顆珍珠,都要最圓最飽滿的。”涵因笑道。
李令紋有些吃驚,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看著涵因,點了點頭:“是,母親。”
回到自己屋子,李令紋還有些恍惚,大丫鬟碧茹笑瞇了眼睛:“夫人真是大方,姑娘,這次去銀樓,可得好好挑挑,這些可都是你的嫁妝啊。”
李令紋看她一眼,訓道:“你怎么還一副眼皮子淺的樣子,好歹是我身邊第一大丫頭,見錢眼開的樣子,沒的讓人笑話了去,你跟慕云姐姐學學,她有時候一過手就是幾千、上萬兩的銀子,也沒見興奮成什么樣。”
碧茹嘟嘟嘴,笑道:“反正我是替姑娘高興的。”
“知道了,但是不要喜形于色,要寵辱不驚。知道母親為什么待我這么好?”李令紋雖然穩重,畢竟小孩子心性,猜到了涵因的一些心思,還是忍不住有些得意。
“那是姑娘討夫人的喜歡,所她便待姑娘好。”碧茹笑道。
李令紋說道:“白說一樣,我讓你說的就是夫人為什么喜歡我。”
碧茹想了想,說道:“因為姑娘是五老爺所出的骨血?所以夫人看中?”
李令紋忙打斷她:“以后這話別再說出口,這是忌諱。”
碧茹吐了吐舌頭,又猜:“夫人要跟陰家聯姻,所以也要善待姑娘。”
“陰慶不過是個庶子,就算夫人不這么重視我,兩家也照樣是親家。”李令紋笑道。
“嗯……夫人本來就是個善人,帶人都是極好的。”碧茹笑道。
“父親也有其他女兒,夫人之前也就對二姐姐另眼相待,三姐姐、四姐姐也就一般罷了。獨獨對我重視。”李令紋又搖頭否決了,這些日子,她暗中觀察,這位母親絕非濫好人,待人雖然和善,卻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跟著她管家的時候,她一旦不悅,面色沉下來,整個廳堂的氣氛都為之一窒,她很少動怒,只是一旦發起火來,即便火氣是沖著別人的,自己都覺得后背涼津津的。
碧茹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么別的理由,笑道:“姑娘,你就自己說唄,奴婢實在想不出來了。”
李令紋揚起一抹笑容:“因為我能給母親長臉面。”
“臉面?”碧茹有些不解的看著自家姑娘。
李令紋笑道:“對,沒錯,我來涼州的時候,母親正因為四姐姐在陰家面前不給她臉面的事情心煩,我來了,她就大加操辦過繼儀式,還不就是為了都督府的面子;長房家素來看不上我們這些庶支旁門,現在她家兩個姑娘跟我都要好,這也是為都督府爭了面子。你沒聽母親說么,要我做涼州閨媛之首呢。”
碧茹點點頭:“姑娘說的沒錯,姑娘事事都為都督府增光添彩,夫人不喜歡才怪呢。”
一旁的奶娘走過來,說道:“可惜,陰公子是個庶子,姑娘這樣聰慧,該配個嫡子才不辱沒了。”
李令紋沉下臉:“媽媽又說這些有的沒的。可千萬不許這么說了,萬一被人聽了去,知道的說您疼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多輕狂呢。”
碧茹在一旁幫腔:“事情都定下來了,還能反悔不成,媽媽少說兩句吧,再說了,陰公子一表人才,怎么不好了。”陰慶送李令紋東西的時候,還不忘了送周圍的丫鬟們一些小玩意,討她們的歡心,因此碧茹每次都向著陰慶說話。
奶娘也只能撇撇嘴,嘟囔幾句便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