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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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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湛接過賬冊,剛讀了幾頁,便瞇起眼睛:“這是從哪來的?”

  鄭鈞把賬冊的來龍去脈和沈瑤的事毫無隱瞞的說了一遍,似乎沒有看見涵因數次遞出來的眼色。

  “呵呵,怪不得薛帥常說他最賞識的學生就是你們兄弟,果然你們一出手,我們的形勢立刻扭轉了。”李湛拍拍鄭鈞的肩膀。

  “杜可是世襲罔替的衡山侯,還是朝中的三品大員,杜家更是長安名家,在朝中勢力很大,可不是這一本似是而非的賬本可以扳倒的。”涵因見李湛興奮的樣子,忍不住給他潑起了涼水。

  李湛卻似乎沒聽出她嘴里的嘲諷之意,笑笑:“我這次去洛口倉,查驗從汴州倉過來的米糧物資,看那賬面就有所懷疑,只是他們把賑災和民亂損失拿出來,賬面是平的,毫無破綻。我正不知從哪里下手,你們就給我送來了這個。這豈不是天意嗎?”

  “此事可有把握?”鄭鈞問道。

  李湛嘴角劃出一道曲線:“杜這次不死,也要掉層皮。你們只要做一件事,就是在適當的時候把賬冊的事情揭出來……”。

  “沈參軍因為這件事已經被害了,子玄兄參與這件事可是很冒險,萬一他們狗急跳墻,你就是第一個被他們盯上的……”鄭鈞很是真誠。

  李湛笑道:“放心吧,我自有主張,文遠不必擔心。你們也要趕快回長安去。據我所知,河北那邊受了蝗災,千里良田度被蝗蟲啃食一空,已經有一股流民到了汴州境內。再過些時日就要到鄭州了。”

  “現在驛站周圍就聚著許多乞丐。這兩天,人越發多了起來,還有人想往驛站里面沖呢。幸而有侍衛把守。”鄭鈞說道。

  李湛說道:“那些不過是些游散的。官府把他們攔在城外,又設了粥棚,才勉強控制了。等到大股的流民來了才叫麻煩。我剛聽說聽說大股流民正往汴州走,今天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中牟縣那邊傳來消息,已經有小股的流民到了他們那里,他們請調府軍過去加強城門守備。再往西去過了滎陽就是虎牢關。那里是護衛東都的門戶,必然不會讓流民通過。你們再不趕緊走,怕是虎牢關就要關閉了。憑是誰也過不去。”

  鄭鈞這才緊張了起來:“原來情勢竟然惡劣到這個地步。那我們明天就走。”

  涵因問道:“若是虎牢關關閉,那么流民豈不是就要聚集在管城、滎陽一帶?”

  李湛點頭道:“可不是嘛。這次我去洛口倉查看,發現汴州倉除了搬來些陳年的絹布、木材,米糧及其有限。大部分都是麩皮充數,還有一半是霉變的。災民來了,真不知用什么來賑災。”

  “洛陽周圍幾大糧倉,從那里調賑米過來不是很方便嗎?”鄭鈞說道。

  李湛搖搖頭:“文遠有所不知,咱們大隋的庫管手續極繁瑣。尤其是賑糧。必須由地方逐級上報,直到皇上手里,再經三省,下到戶部,再到糧倉并所屬地方長官,調糧還要地方上派兵保護。層層手續。就算一路綠燈,一點不耽擱,等糧運來最少也要十天。十天啊。那些饑民恐怕會把城墻都啃了。何況,汴州倉都如此,那些倉還不知道怎樣呢。”

  鄭鈞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豈不是會餓死許多人。不過現在快馬上報,應該來得及趕在大批流民到達之前準備好。”

  李湛冷笑:“蔣刺史還認為事情到不了那個地步,災民還在汴州。立時要求賑糧,恐怕會落人口實。殊不知。這些流民是來的最快的。汴州倉剛搬過來,他們那里根本沒有余糧賑濟。因此,只能把流民逼的往這里走。”

  “那子玄兄有什么對策?”鄭鈞問道。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李湛的笑帶著淡淡的無奈。

  涵因忽地想起了什么,說道:“蔣刺史讓子玄兄接手洛口倉這種棘手的事情,恐怕不是個有擔待的人呢。”

  李湛眉頭微皺:“你是說,他很可能把這次的事情也推到我身上。但他可是刺史,這等大事不由得他不管呢。我這個司馬才是養老的閑官,沒道理讓我摻和這些事。”

  涵因笑笑。

  “唉,要是真到了我頭上,我也不忍心不管那些災民。”李湛低下頭瞇起眼睛:“那你說這困局該如何解呢。”

  “想解困局就要知道困在哪里。”涵因笑盈盈的看著李湛。

  鄭鈞說道:“這顯而易見,就是如何不餓死人。”

  涵因搖頭:“這一路餓死的不少了,也并不怎樣。”

  李湛試著猜到:“莫非是怕流民造反?”

  涵因笑著點頭:“沒錯,就是這個‘亂’字。自古死人并不算什么,最怕的就是亂,只要有人起了頭,那便成了沒法收拾的爛攤子。死人不過是危局,亂了才是死局。”

  “是啊,流民沒有糧吃必然會亂的,可是聽說此次流民規模很大。如果真像傳說那樣,有數萬人之多,把府庫和洛口倉那些霉變的米都拿出來,也不過再撐個兩三多天,子涵可有良策?請賜教。”李湛看著涵因,卻并不知道他是故意試探還是真心求教。

  涵因抬眼看著他,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不敢當,想要糧,指望著朝廷是沒戲的,滎陽向來民風淳樸,世家大族宅心仁厚。”

  李湛笑道:“這個好懂,只是連年災害,各家都不愿意把米糧拿出來,說是還要周濟族人。去年賑濟災民的時候,恒昌米行就百般推脫,說他們也沒有米,因為沛國公的關系,也不能相強,今年該如何把糧要到手里?”

  涵因笑道:“呵呵,我那二叔現在在長安,家里只有我族兄主事。他少年成名,向來以名門世家的身份自矜,以名動之或是解決之道。只是我那族兄頗為自負,必然不甘心被人逼迫,況且這中間還有薛帥的事,他必然用此事做文章,倒是兄該好好想想,怎么把這大戶平平安安的吃下來。”

  李湛一笑,似有所悟。

  鄭鈞見說的差不錯了,便起身告辭。

  “那你們兄弟多多保重。”李湛又深深看了一眼涵因:“子涵小小年紀就見識不凡。真是讓在下佩服。”

  涵因拱拱手:“不敢當。”

  兄妹二人告辭離開司馬府。

  回到驛站,涵因臉色漸漸的沉下來:“哥哥就這樣答應了他。”

  “給薛帥解圍,事不宜遲。沒時間再試探來試探去了。”鄭鈞對妹妹的不滿毫不在意。

  涵因知道鄭鈞并非死腦筋的人,只是一遇到跟薛帥有關的事,就變得有些急躁:“哥哥可是把咱們一家還有薛帥的身家性命都交給了李湛。若他背叛薛帥,投向杜,那咱們可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咱們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相信他。昨天我想了一晚上,我們一直在薛帥手下,薛帥要是有事早晚要牽連到我們身上。再說欽兒會把這些事情都告訴薛帥,若是李湛背叛,我們出事了,薛帥那邊也會警覺。況且李湛自己也要擔風險。”鄭鈞說道。

  涵因嘆了一口氣。最終沒有說什么。

  鄭鈞卻用好奇的目光看著涵因:“沒想到妹妹竟然有如此的見識。只是李湛自己都說了,他不過是個閑散的司馬,就算蔣刺史有意推卸。你怎么知道他就會摻和到這些事里面去。這種事,誰不是避之不及呢。”

  “他當然會,他和我是一類人。越亂才越有機會。”涵因的聲音微不可聞。

  鄭鈞沒聽清,問了句:“你說什么?”

  “興許他就攙和進去了呢。”涵因笑著提高了聲音,眼睛閃著濯濯的光芒。仿佛微風吹皺的湖面,反射出粼粼的波光。

  鄭鈞下令明日一早回轉長安。讓眾人趕緊安排打點。

  驛丞聽說他們要走也,趕了過來:“怎么沒呆幾日就要走了。”

  鄭鈞呵呵一笑:“只是順便過來玩些日子。我假期將盡,要趕緊回去銷假復職了。”

  驛丞笑道:“正巧了,今天有去外地赴任的幾位老爺剛到了,小的為各位準備了宴席,還請了管城里最好的歌舞班子,鄭參軍一定要賞光。”

  鄭鈞不愿拂其美意,只得答應了。

  晚間開席的時候,驛丞暗暗觀察,卻發現席上卻只有鄭鈞,卻不見他的兄弟。心中納悶,叫驛夫拿著酒菜跟崔家的侍衛套近乎。

  那侍衛酒喝多了,嘴上就漸漸沒了把門的:“什么小公子啊,根本不是,那是我們那位大姑娘。之前的時候就穿著男裝出去過,所以我們知道。”

  驛夫詫異道:“那你們家那位小公子哪去了?”

  侍衛撓撓頭:“說起來也有好幾天沒見著了。大約出去玩了。哎呀~,這主人家的事就不好說了。哎,聽說你們這管城倚紅閣的頭牌寧若姑娘,聽說是個絕色的,我怎么去了卻沒見著……”

  驛夫笑道:“哎呦,別說您了,就連小的我也沒見過。”驛夫壓低了聲音:“聽說,那位是恒昌米行掌柜的禁臠,別人想碰都碰不得。”

  “不過是個生意人。怎地這么囂張。”侍衛不屑的說。

  驛夫笑道:“這您就不知道了,恒昌米行是沛國公家的生意,掌握著鄭州、汴州,甚至洛陽一半的米糧生意,就連刺史老爺也要給他幾分面子。誰會為了個婊子,討那個沒趣去?不過傳說那寧若姑娘,風騷入骨,只要受用一次就……”驛夫的聲音越來越低,幾個侍衛都豎起耳朵,最后幾個人發出了男人都懂的嘿嘿笑聲。

  驛夫又陪笑了一回,方走了。

  驛丞聽說這事只覺得有古怪,雖不知道值不值得一報,卻不敢大意,趕忙派心腹去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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