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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二章 不識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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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殊對蘇錦的一番敲打可謂別有用心,他看得出,如今的蘇錦有些飄飄然,當然一直以來這小子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對自己也隱約有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這讓晏殊有些難以接受。\\..\\

  這就像男女之間的戀愛情事一般,我把心兒給了你,你卻不給奴家好臉奴家就只能敲打敲打你了,我要證明你離開我不行,我比你高明的多。

  正是由于這樣的心理,晏殊幾乎是吹毛求疵的將蘇錦在揚州的得意事貶的一無是處;當然蘇錦確實有不當之處,但是任誰在那種情形之下,也不可能考慮的那么的周全,事實上已經很少有人能像蘇錦做的那般好了。

  隔岸觀火自然能指手畫腳的說,這里火頭大,那邊火勢猛,可是若是讓你端著一盆水去救火,恐怕面對熊熊烈火,你只有一個選擇,那便是揮手將盆中水傾倒出去,哪管火大火小的利弊權衡。

  事后諸葛亮誰都能做,只是在座幾人攝于晏殊的威名,怎么也想不到他是出于這樣的心理罷了。

  當然晏殊是有分寸的,以他對蘇錦的了解,若是過分了,蘇錦斷然不買賬;一旦蘇錦翻臉跺腳的閃人,對他來說便少了個得力的臂膀;以前的蘇錦或許微不足道,但從今rì之后,蘇錦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已經到了跟某些重臣平起平坐的位置了。

  這句話一點也不夸張,皇上今rì硬是要出城迎接,明眼人都知道那可不是為了歐陽修,歐陽修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去蹭功勞的,真正讓趙禎迎接的人就是蘇錦。

  關于這一點,晏殊比誰都清楚,甚至在皇上決定出城迎接蘇錦之時,晏殊也曾阻攔過,但當趙禎說了一句:“蘇錦解朕危難之中,朕豈能漠然以待,朕覺得這才是禮制。”

  晏殊一下子便明白了皇上的心情,去年的糧務危機讓皇上心有余悸,當外敵環伺內憂頻發之時,誰能挺身而出,誰便是趙禎心中的忠臣,如果糧務危機沒有解決,此刻的大宋恐怕已經是糧價飛漲暴民蜂起,西賊數十萬鐵騎肯定已經踩踏過餓的頭暈眼花的大宋西北軍,直奔中原而來了;突破北方三路之后,汴梁無險可守,形勢將惡化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雖然元昊未必能得逞,大宋畢竟是大宋,外敵入侵,總是會激起同仇敵愾之心,但是可怕的并不是西賊而是另外一些人。

  在一片亂糟糟的情形之下,像趙宗旦這樣的皇室子孫難保便銷聲匿跡,當百姓沒飯吃的時候,另一個趙宗旦若是登高一呼,其威力遠比西賊要危險幾百倍。

  這些不是危言聳聽,縱觀歷朝歷代,改朝換代之際都是民不聊生食不果腹之時,沒飯吃的人比有飯吃的可怕百倍,某種程度上,趙禎是把蘇錦看成是救星了。

  晏殊揣測出趙禎的心思之后,便不再阻攔;這件事自己也算是立了大功的,即便在皇上心中,在這件事上對蘇錦的感激比對自己為甚,但晏殊知道,自己其實也在其中獲得了極大的契機。

  像當初的預計一樣,這件事關系到相位的歸屬,就在今年,呂夷簡即將致仕榮歸,而他晏殊成為宰相的機會原本就不小,經過此事之后,可以說是板上釘釘了。

  在這件事上,蘇錦搭了自己的順風車,自己何嘗不是也搭了蘇錦的順風車;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保證蘇錦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何等的重要,晏殊自然不能任由蘇錦像斷了韁繩的小馬駒隨意亂跑,他要勒緊韁繩,將蘇錦牢牢的拉在自己的身邊。

  “你對明rì的早朝有何種預計?”靜默了一小會,晏殊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是問我么?”蘇錦指著自己的鼻子道。

  晏殊啞然失笑,不得不說,這小子有時候還是像個頑童般的可愛,有時候又讓人深不可測,恐怕這正是蘇錦難于駕馭的地方。

  “不問你問誰?你想皇上會如何賞賜與你,不妨跟我說說,看看老夫的和老夫的預計是否相若。”

  蘇錦沉吟半晌,并未立刻回答。

  楊察插話道:“依小婿看來專使最少要授個五品官……”

  蘇錦咂嘴道:“才五品……”

  楊察睜大眼睛道:“五品還小?需知進士及第也只能外放個七品縣令,若是真給個五品,那可是皇恩浩蕩了。”

  富弼道:“我看不一定,蘇賢弟未經科舉,在任職上會有所限制,我想會給個散騎之類的侍從官銜隨侍左右,若是外放的話,很大可能是授予個團練之類的軍職,六七品官級,也算是很不錯了。”

  晏殊皺眉道:“又沒問你們,我是問蘇錦有何期待。”

  蘇錦捏捏無.毛的下巴道:“真要我說么?”

  晏殊道:“這里只是家常聊天,說出來怕什么。”

  蘇錦咳嗽一聲道:“我什么官兒都不想要,只求皇上能履行他當初的諾言。”

  眾人一愣,不知蘇錦所指為何。

  蘇錦道:“三司大人可記得當初在御書房圣上要我答應差事的時候,我曾提過一個要求。”

  晏殊翻眼朝天想了想道:“老夫記倒記不起來了。”

  蘇錦看看周圍,壓低聲音道:“既然是自家人在此,我也不妨直說了求皇上,事成之后要替我玉成一件美事……”

  晏殊扶額道:“對對對,老夫想起來了,確有此事。”

  蘇錦笑道:“那件事便是關于貴府小姐的婚約之事,我要求皇上解除晏小姐和龐家婚約。”

  晏殊等人哈哈笑道:“當初你一提,老夫便知道你打的便是我家碧云丫頭的事,這件事嘛,倒是必須要辦的。”

  蘇錦拱手道:“只要碧云的束縛一解除,在下便托人登門求聘,到時候三司大人可不能推辭。”

  晏殊嘿嘿笑道:“那要看你的表現了,我晏家女可是個寶貝,有她在我晏家一切欣欣向榮井然有序,若是被你娶了去,我卻真的舍不得。”

  蘇錦變臉道:“你要反悔?當初你是怎么跟我說的?要不是你答應了此事,我怎會跟隨你來京城接下這個差事?”

  富弼和楊察愕然看著晏殊,沒想到當初晏殊竟然是那晏碧云當誘餌將蘇錦誘來京城的,這手段也忒損了點。

  晏殊尷尬的咳嗽兩聲,心中倒也有些欣慰,這蘇錦別的不說,對晏碧云倒是一片真心,自己可不能拿這事開玩笑,這可是他的忌諱之處。

  于是笑道:“答應你便是,犯得著這副摸樣么竟是少年人,這等事居然看得比官職還要重要。”

  蘇錦轉怒為喜道:“那便多謝了,除此之外,我也沒有別的要求了。”

  富弼和楊察像看見個三只眼睛兩張嘴的怪物一般瞪著蘇錦,這小子失心瘋了不成,這么大功勞居然一無所求,這是浪費啊;這就好像一個叫花子撿到一顆夜明珠,結果拿這顆簡直連城的夜明珠去換了一籠屜包子,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晏殊搖頭道:“你的功勞可不止于此,而且皇上的脾氣你恐怕不知道,他最不愿意欠人情,何況是臣子的人情;你是要皇上背負有功不賞的名聲么?”

  蘇錦奇道:“我不要賞賜還不成?天下間豈有這個道理。”

  晏殊瞪眼道:“朝廷賞罰分明,豈能容你胡鬧。”

  蘇錦撓頭道:“這叫胡鬧?真是邪了門了。”

  晏殊怫然道:“莫要胡鬧了,好生想想明rì早朝上是要應對的。”

  蘇錦無奈道:“那我便要個官兒干干,但是說好,低于知府級別我是不干的。”

  晏殊啞然失笑道:“你好大的口氣,張口便要四品知府之職,你當朝廷的官兒都是那么不值錢么?”

  蘇錦梗著脖子道:“低于四品我是絕對不干的,在揚州四品的宋知府都被我使喚了幾個月,現在倒去做什么七品的團練,什么散侍,丟不起那人。”

  晏殊失笑道:“你未經科舉,一入仕能當上團練散侍已經很不錯了,只要好好作為,未嘗不能累官至知府乃至中樞,只是本朝最重科舉,若無科舉之身,宰輔卻是無望。”

  蘇錦道:“咱們走著瞧吧朝上要么給個大的,要么我什么都不要,我才不管什么人情不人情的,皇上不怕欠我人情便給我個大的當當,不然這人情便給他背著,我就不信,我不愿當官他還能殺了我不成?”

  晏殊、富弼、楊察三人愕然對視,此人可真叫是不識好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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