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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一劍刺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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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虎皮做大旗才嚇唬得住人,大廳里劉老幫主在內幾位老人可都沒心情喝茶,當他們看到那位應該就是龍睛郡兵曹參軍的年輕人走入魚龍幫,立馬心涼得七七八八,這位公子哥相貌氣度倒是不俗,可龍睛郡這般皮囊俊逸的士子何曾少了去?不說遠的,就說幫里肖凌,光看外表,都能當郡守府邸里的世家子了,北涼是典型的武將倨傲官低頭,真惹上了一名實權校尉,能有何用?何況那公子哥顯然是急匆匆給人拉來,獨身一人,估計在衙門正在做些刀筆案這類清水寡淡的活計,手上還有些來不及清洗掉的墨漬,年紀輕輕的兵曹參軍見著了安之若素的徐公子,也沒有如何低眉順眼,緩緩落座,笑著跟魚龍幫討要了一杯熱茶暖胃,劉老幫主心中哀嘆一聲,看來少年白頭的徐公子也非那陵州如何說得上話的炙熱人物啊,否則一名龍睛郡小吏絕不會如此怠慢。

  徐北枳跟徐鳳年坐在一邊,吹了口茶霧,皺眉道:“就不能讓我清凈一會兒?”

  他這次主動來陵州龍睛郡為官,知情人寥寥無幾,別說陵州牧,就連經略使李功德都沒有得到半點口風。僅僅帶上官府印綬,裹了官服,單槍匹馬就直奔龍睛郡,龍睛郡軍衙那邊也不起波瀾,誤以為是哪位高不成低不就的將種子孫,也曾有地頭蛇做出幾次試探,都被徐北枳輕描淡寫化解,然后立即就給邊緣化,到手的都是一些沒葷腥沒油水的勞力活,眾人見徐北枳樂在其中,就更加不當一回事。再者有一千精騎毫無征兆地隱蔽調入龍睛郡,讓多方勢力惴惴不安,誰還有心思去對一名兵曹參軍刨根問底。騎軍主將姓汪名植,副將叫洪書,官職都各自破格高出尋常校尉一品,算是北涼軍中名聲不顯卻驟掌兵符的顯貴角色。這支精銳騎軍從不攙和地方軍政,整座龍睛郡猜來猜去,也只當是北涼王重視卸甲歸田的鐘洪武大將軍,以此來彰顯大將軍的恩寵不減。

  徐鳳年低聲笑道:“抱怨的言語先放在肚子里,錫亮跟你說過事情大概了?”

  徐北枳平淡道:“地方勢力勾結有什么稀奇的,不過你也無良,是想拿我這個兵曹參軍做魚餌,釣出鐘家人?可你就不擔心打草驚蛇?真惹出了鐘洪武,看你如何收場。”

劉老幫主只看到兩個年輕人竊竊私語,看著他們臨危不亂的氣度,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也好,涉世未深才無知者無懼也罷,都有些感慨自己當年的崢嶸歲  次身陷絕境卻硬是在談笑風生中拼出來的,老幫主下意識轉頭看了眼孫女,難道真要將這份擔子交到她肩上?豈不是害得她連女子該相夫教子的幸福都不要了?劉老幫主不是重男輕女的迂腐長輩,可正是由于打心底疼愛孫女,才不舍得讓劉妮蓉走上自己這條路,一入江湖就難免結仇,四面樹敵,有幾人真的能活到金盆洗手那一天?

  擱在桌面上的茶杯開始顫動,茶水微微晃蕩。

劉老幫主和幾名久經幫派廝殺的老人都臉色凝重起來,被青衣女子一腳踢入大廳的小尉已經抬去后院療傷,請神不易送神更難,今天這一場劫難看來是在劫難逃了。先前老幫主試圖讓幫眾老幼從后門疏散,去鄉下親戚家避避風頭,只是才出門就看到扎堆的洪虎門壯漢堵住了街道口子,鐵了心要一網打盡,將魚龍幫從龍睛郡連根拔起了。劉老幫主這一輩老江湖,行事都會講究禍不及家人,絕不跨過這個底線,這種不成的江湖規矩,在老人看來比國法還來得重要,可如今的新生幫派宗門,行事一個比一個狠辣,完全是怎么斬草除根怎么來,龍睛郡這五年里就已經發生過五六起滅門慘案,事后官府追究,帶上幾箱子銀子送到官老爺的公子或是寵妾手上,以私仇結案,不論你手上多少幾十條命案,都只需要一兩頭背黑鍋的替罪羊去抵命,而那幾個家中得到巨金撫恤的替罪羊都被江湖上視作英雄好漢,便是被砍頭前,也是豪氣干云,嚷上一句老子十八年還是一條好漢,能惹來刑場周圍無  健騎直接縱馬闖入魚龍幫武館,身后更有百余甲胄鮮亮的佩刀銳士。

  翊麾校尉湯自毅高坐于馬背之上,居高臨下,大概是自覺得在龍睛郡這一畝三分地上有資格睥睨天下,嘴角帶著冷笑,視線直接跳過劉旭這批老家伙,僅是在青衣女子和白頭男子兩人身上略作停頓,便直直望向了亭亭玉立在門口的劉妮蓉,眼神陰冷中隱藏著男人看待尤物的熾烈,湯自毅并非那獐頭鼠目之輩,身材魁梧,是北涼根正苗紅的將門二代,去過幽州邊境,撈取了外人不知真假的軍功,回來龍睛郡便從次尉做起,一步一步當上了掌控麾下三百甲士的翊麾校尉。如此一個功成名就的將領,想要納一個雜民身份的江湖女子作妾,魚龍幫該慶幸才對,三番五次托辭婉拒,真當他湯自毅是沒有火氣的泥菩薩不成!若是從了湯某,你魚龍幫不說壯大成為在陵州首屈一指的幫派,最不濟也能在鐘大將軍眼皮子底下的龍睛郡稱王稱霸,有我翊麾校尉以及湯家給你老丈人劉旭撐腰,誰敢對你半點不敬?敬酒不吃吃罰酒,就休怪湯自毅讓你魚龍幫傾巢之下無安卵了。

  湯自毅瞥了眼青衣女子,聽部卒說這娘們有些道行,也好,先按上一個行刺甲士的罪名下獄,再慢慢打掉銳氣磨去棱角,事后跟劉妮蓉一并收入房中,湯自毅嘴角翹起,他不喜好青樓那些柔柔弱弱的女子,經不起鞭撻,總讓他這位翊麾校尉提不起興致,唯獨劉妮蓉這種習過武會些武藝的女子,湯自毅才知道其中美味,這類長了雙美腿娘們的獨到腰肢,可真是能讓男人在床上登仙的。湯自毅做事滴水不漏,深受家世浸染,沒有給人仗勢欺人的惡感,輕輕夾了夾馬腹,胯下戰馬向前踩出幾步,湯自毅朗聲道:“將按律行事,誰敢阻攔?!聽聞郡兵曹參軍在此,出列一見!”

  陳錫亮在徐鳳年身邊輕笑道:“不錯的吃相。”

  徐鳳年感慨道:“這才棘手。”

  徐北枳緩緩跨過門檻,走到臺階頂端,“在下徐北枳,于一旬前就任龍睛郡兵曹參軍。”

  湯自毅厲聲道:“你既然身為北涼官吏,便應知道魚龍幫洪虎門聚眾斗毆,劉妮蓉等人持械傷人,按律當如何處置?將負有保境安民之責,尤其是江湖寇匪以武亂禁,官府明在榜,可見之便斬,士卒依法論刑,緝拿歸案,為何還有人傷我部下?”

  徐北枳平靜道:“魚龍幫之事,校尉大人處置得體,只是我朋友身為良民,進入武館后,次尉無故動刀在先,按北涼軍律,取消軍籍,立斬不赦。罪罰上沿三級,翊麾校尉恰好在此列,也當引咎辭去。”

  湯自毅笑道:“可有證人?”

  徐北枳笑了笑,“魚龍幫百余人可作證,不過既有亂民嫌疑,也就沒有資格了。”

  徐鳳年揚起馬鞭,“在下是身世清白的良民,可以作證。”

  湯自毅冷笑道:“有人卻可以證明你是魚龍幫一伙的亂匪。”

  徐鳳年想起先前門外被青鳥擊暈的洪虎門潑皮,皺眉道:“那幾位是洪虎門幫眾,有何資格?”

  湯自毅淡然道:“他們不曾走入魚龍幫武館半步,更不曾參與斗毆。”

  劉妮蓉走到還要說話的徐鳳年身邊,“差不多了,你我就不是什么朋友。今日之事,以后多半也報答不上,只奢望你若有關系,能替我保下王大石這些幫眾。劉妮蓉感激不盡。”

  徐鳳年哪壺不開提哪壺,“你不會真打算給這位翊麾校尉當暖床玩物吧?”

  劉妮蓉咬牙道:“信不信我殺他之前,先一劍刺死你?”

  徐鳳年擰緊馬鞭,露出些許的恍惚。

  徐北枳這時候笑道:“湯校尉,既然如此,那魚龍幫大門以內可就沒有一個人有資格了。”

  湯自毅胸有成竹,不介意貓抓老鼠慢慢玩,“哦?將洗耳恭聽。”

  徐北枳平靜道:“我有證據湯校尉參與了滅門一案,期間有你親兵部卒九人脫去甲胄,持刀殺人十七。只是在下沒來得及把證據上呈給郡守。”

  湯自毅在馬上捧腹大笑,緩緩抽刀:“那你覺得還有機會嗎?”

  徐北枳反問道:“你想要殺人滅口?你可知無故殺死一名兵曹參軍,該當何罪?”

  湯自毅抽出腰間北涼刀,“將豈會知法犯法,只是兵曹參軍大人死于亂匪火拼之中,湯某人事后指不定還會親手送去撫恤銀兩,你族人還要感激將剿殺魚龍幫眾人。”

  徐北枳臉色怒喝道:“你敢?!”

  徐鳳年在一邊小聲提醒道:“橘子,你演技真是不行,這會兒你得氣得嘴唇鐵青,怕得兩腿發軟。尤其嗓音帶一些顫音才像話。”

  徐北枳望向翊麾校尉,聲音如細蚊道:“你行,你來?”

  “對了,你真有證據?”

  “沒有,真相我的確知道,可證據,沒有。”

  “你演技一般,挖坑的事倒是不錯。”

  “別耽誤我釣魚。”

站在一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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