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督辦，大日本帝國很愿意交你這個朋友，如果我們能攜手共進共榮，要什么樣的橄欖枝你盡管說話！”林權助牙縫里倒吸著涼氣，臉色卻笑成了一團。
“嘛叫攜手共進？區區那么簡單的幾條參戰條件這都幾天了還沒答復？林公使你也別給我兜圈子。參戰條件談不攏，其他都是白搭！段總理要是因為參戰問題引咎辭職，內閣因此垮臺，你這就是砸了我的飯碗，那什么橄欖枝還從何談起？”王庚咧著嘴弄了根牙簽有一下沒一下的剔著牙縫里的魚子。
“既然王督辦這么著急，那咱就說說那四條參戰條件，庚子賠款緩十五年鐵定各國政府不能答應，不瞞你說，日本政府已經給了我授權可以答應的條件，但十五年是萬萬不行！”林權助不再兜圈子，直接說了實話。
“十五年不行？嗯，為了表示我對你老林的誠意，我雖然還沒有得到政府的授權，不過可以越俎代庖大著膽子答應你，庚子賠款緩十四年怎么樣？剛才那個給我喂酒的藝伎是不是可以洗干凈了送過來我再品品？”
王庚一邊用筷子在醬油碟子里繼續給自己調制芥末醬油，一邊隨口讓了一年。
“不不不不，王督辦，你這是開玩笑了，剛才那個藝伎不是問題，不過你這讓一年的條件我們是絕對不能答應！”林權助苦著個臉道。
“老林，不是我說你，那你說你們政府授權答應你的底線是多少？讓幾年？參戰四條件，其他幾個都不是什么大問題，就是第一條庚子賠款最關鍵，這庚子賠款這些年壓著中國政府和老百姓喘不過氣來，搞不定這條其他都白搭！”王庚擠了一大條芥末到碟子里，一邊說，一邊倒上醬油攪合了起來！
“日本政府可以答應庚子賠款暫緩6年！”林權助沒敢從1年往上談起，而是從中國政府一個月前提出的暫緩五年的基礎上加了一年！
“六年？老林，你們日本手可夠緊的啊！六年是吧，那咱不用談了，差距太大，根本談不攏！”王庚用筷子敲著碟子直嚷嚷，“媽媽桑呢，再來一碟金槍魚刺身，謝謝！”
媽媽桑倒是沒來，不過門外候著的侍女倒是答應的快，不一會兒，新鮮的金槍魚刺身在碟子里擺成一朵鮮艷的花送了進來！
“哎！王桑，你們中國有句話，叫做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啊，年限問題咱還再可以商量啊！你們政府上個月的條件可還只是五年呢，日本為了表示對您王督辦的支持，這都主動給你加了一年了呀！”林權助用手巾抹著額頭的汗。
王庚砸吧著嘴體會金槍魚刺身那肥而不膩的綿軟鮮嫩，下面王小弟居然張牙舞爪有點起興，這廝老臉一紅，一邊吞下嘴里的金槍魚，一邊走神琢磨著晚上是回家還是回怡香院的問題來。
“哎，醒醒，王桑！你想什么呢！你個人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可參戰條件這事，我們的確有難度！你知道日本也不富裕，就連天皇一禮拜都吃不上一頓肉！”林權助見王庚眼神呆滯著直發愣，嘴角卻居然抿出一絲淫蕩的笑容來，日本公使可是嚇了一跳。
“什么？吃肉？拉倒吧你欺負我沒去過日本是吧？你們天皇不吃肉那是日俄戰爭時期的事情，全民勒緊褲腰帶攢軍費對付老毛子，這會兒是一戰，你們日本發戰爭財光撿德國在中國拉下的洋落就沒少賺錢吧？你問我個人有什么要求，我要求日本把強占的膠州灣和青島還給我們你能做的了主么？”
回過神來的王庚瞟了邊上的日本公使一眼，停下手里的筷子，語氣不由自主的有點冷。
“這個。。這個。。。王桑你說笑了。。。這事別說我做不了主，連外交大臣都未必做得了主！”林權助一臉尷尬。
“知道你做不了主，所以參戰條件里才沒加上這一條，這就是我對貴方最大的誠意了，老林，你也別給我吞吞吐吐，直接說你們政府授權的底線吧，小于十年我可就懷疑你們首相的智慧是不是有問題了！”王庚略顯不耐煩的道。
“王桑，不論是日本政府，還是我個人，都是真心想和你交個朋友的，你既然這么說了，那我就冒著違反外交紀律的風險給你透個底，國內給我的授權是絕不能超過十年！”
林權助也這是被逼的沒辦法，終于說出了底線，十年是當時四國公使密議的時候商定的底線，日本國內雖然訓了林權助一頓，最后還是答應了這個十年的底線的！
“早說不就完了么？耽誤那么多功夫，十年是吧？成交！你瞧我多干脆！我回去就這么跟總理復命了！其他條件不變，第一條我們就答應你，從十五年縮短到十年，明天可以安排中日雙方正式換文確定這個條件吧？再要反悔可別說我認識你老林！”王庚拍拍屁股站起來要走！
“哎哎！別急啊王桑，咱自己的事還沒談呢！對大日本帝國伸出來的橄欖枝，你到底是個什么態度？你說了我好給國內回話啊，軍部特別關心你在南苑的編練事宜！”
王庚聞言一屁股又坐了回去，看著日本公使正色道，“就算日本答應了庚子賠款暫緩十年，那也是日本政府和中國政府之間的買賣，與我個人何干？我是對美交涉督辦，又不是對日交涉督辦，你說的橄欖枝在哪呢？啥好處都沒落著，你就想看我的底牌？”
“王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大日本在中國交了很多朋友，段總理和徐次長還有其他不少朋友都秉承著日中親善的原則在辦事，王桑你現在是中國政壇冉冉升起的明星，段總理和內閣跟前的第一紅人，就是徐又錚也得避避你的風頭，所以，我正式代表日本政府，想交您這個朋友！”
林權助好話說一籮筐，就是沒亮出來能給王督辦啥好處，一邊還眼巴巴的望著王庚一臉期待。
王庚沉吟了下，笑著道，“中日一衣帶水，中日友好亞洲才能和平永固，不過現在扯這些都太遠，林桑，你也知道我從美國留學回來，到中國不過十天半個月，雖然運氣不錯，加上本人還有那么點本事，贏得了段總理的信任和重用！
當然，別說皖系之外盤根錯節還有那么多敵對勢力存在，就是皖系內部，我的根基也很淺，你確定日本政府真心想和我交朋友么？”王庚玩味的看著林權助道。
“這個，實話實說，就像中國政府內部有各派勢力一樣，日本內部也有不同的聲音，不過我個人還是很看好王桑你的發展前景，并愿意鼎立相助，共創日中友好共榮新篇章！”林權助被王庚的眼神一逼，忍不住又吐了點實話。
“好吧，林桑，你既然這么坦誠，我也不藏著掖著，眼前的世界局勢你怎么看？”王庚放下筷子，用手巾抹了抹嘴，給自己點上了一支雪茄煙。
“世界局勢？美國一宣戰，如果中國也跟進的話，德奧估計堅持不了一年半載的”林權助有點摸不著頭腦，心道我代表日本來拉攏你想培植你這個潛力股做日后的代言人，這跟世界局勢有關系么？
“不不，林桑，歐戰不是我關心的問題，歐戰是亞洲和美國崛起的好機會，也只此而已，我說的是，日本和美國的關系！是個人都知道日本是英國一手扶持起來幫助抑制美國在亞太地區的發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