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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二、再回首處天地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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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洞洞的炮口,乃是這個時代最強大的武力。

  因為沒有了敵人的緣故,東海艦隊裝備不是華夏朝最先進的,一般來說,華夏朝的新式戰艦,西海艦隊、南海艦隊和東海艦隊的分配比例是三比二比一。所以,攔截住鄭森一行的艦隊,還都是蒸汽木身艦,所裝的火炮,也是八年前的火炮。

  外人覺得俞國振窮兵黷武,實際上俞國振很清楚自己該將國防投資控制在什么樣的程度之內,他很積極地投入進行新式武器的研究,但在列裝上卻很是謹慎。

  即使如此,這些戰艦,也絕不是鄭森的這兩艘船可以抵抗的,為了能夠進入上海,這兩艘船可都是普通風帆商船,完全沒有武器裝備。

  鄭森原本已經回到船艙中休息,這個時候聞訊出來,盯著那五艘戰艦,臉上再無血色!

  “他們早就知道了!”

  一般華夏戰艦遇到商船或者客輪,不會擺出這樣戰斗隊型,而是會擺出護航隊型。對方這樣殺機騰騰,顯然是在專門等著他們。

  鄭森甚至明白,對方為何選擇在這里。

  已經離開了主航道和上海港的范圍之內,他和他的船隊莫名消失在大洋之中,傳遍天下也只會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被失蹤”。

  海怪了、風暴啦、暗礁啦,實在不行還有內訌了,總之有無數的理由,讓天下人相信,他鄭森還有隨他遷往美洲的那些反對者的消失,與俞國振沒有任何關系。俞國振甚至可以乘著這個機會,向延平城伸出手來,把鄭森遺留下來的東西全部接收。

  鄭森甚至覺得,自己看到了俞國振在大笑,而且高聲對他說:“汝妻子,吾養之!”

  換了是他,絕對會如此。

  “拼了吧,主公!”有人悲聲大叫道。

  “拼了!”馮澄世也大叫起來,他一個文人,捋袖攘臂,滿臉都是怒意。

  “護住主公!”馮錫范向著鄭森這邊沖了過來,隨行的還有他身邊的幾名侍衛。

  “我……”

  鄭森只覺得胸中氣血翻騰,他勉強開口,然后就看到一枝短火槍指著自己的心口。

  短火槍抓在馮銀范的手中,而馮錫范這個時候臉上盡是興奮與狂喜。

  一瞬間,鄭森想明白了,他此次回來行事都甚為謹慎,而且離開又是臨時做出的決定,華夏海軍為何能在半途中截住他。

  “主公,下令投降吧,我不欲流血。”馮錫范貼了上來,短火槍已經抵在鄭森的心口之上:“主公唯有保得性命,才有其它!”

  “主公……你的主公,是俞國振吧?”鄭森看了一眼馮澄世,嘴角浮起了諷刺的冷笑。

  這諷刺是對他自己的。

  他倚為智囊的馮澄世,視為臂助的馮錫范,竟然是俞國振派到身邊的細作!這么想來,此次的計劃,就算沒有出現牛鈍天閹這樣的意外,只怕也不會成功,而且很有可能是在事發現場,被俞國振一網打盡!

  現在他只有一個疑惑:“澄世,你是何時背叛了我,投靠俞國振的?”

  “談不上背叛,很早之前,我便奉命來輔佐你,原本陛下是一片好心,想要暗中給你支持,讓你能在海外做出一番事業。”馮澄世咧開嘴笑了一下:“不過你卻不知好歹,有了些實力,便想著要回國搗亂。延平王,我們終究是君臣一場,我也是想善始善終的!”

  “好一個…………善始善終!”

  鄭森只覺得胸前翻騰的氣血再也控制不住,化成一股甜醒從口中噴了出來。

  他從來不是一個心的黿闊的人,因此在得知八年前自己就落入俞國振的陷阱之中后,竟然氣得直接嘔血了。

  鄭森落入馮錫范之手,其余唯其馬首是瞻的眾人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反抗。畢竟,就算是制服了馮氏父子一伙,前邊的華夏海軍戰艦也不是他們能控制的。

  馮澄世見鄭森這模樣,神情不免也有些不忍,他長嘆一聲:“延平王,你只管放心,象你這般只是刺殺未遂,不至于死,過個十年二十年的,便又可以出來。我上司早說了,會給你一個合乎程序的審判………”

  “不是把我們殺了往海中一扔?”

  “此時陛下聲名之正,便是公開說你們都是逆賊,要以死刑處置,百姓們只有歡欣鼓舞的,誰會反對?若是讓華夏百姓知道你們的算計,竟然不惜將華夏搞亂,只怕不等法庭審判,你們就全部被百姓撕碎了。如今天下好不容易太平,大伙兒齊心協力,先將生計搞上去,有什么不好,至于別的不能當飯吃不能當衣穿的事情,暫緩緩又有什么不可?延平王,當初你提議回國舉事,我便勸過你,可你偏偏不聽,莫非你個人的功業,還有你所追尋的那所謂的大義,比起千千萬萬人的性命和衣食都要重要?”

  鄭森抹了抹唇邊的血跡,冷笑不語。

  “若是你們的大義,不是讓更多百姓過好日子,你這大義無論是孔圣傳下來的,還是你從美洲舶回來的,或者又是什么牛鬼蛇神編造出來的,都是在與百姓為敵………”

  “俞國振便能代百姓言?”

  “陛下治下這八年,你自己也看了,百姓是不是生計更好了,是不是對將來更有希望了。”馮澄世嘆道:“延平王,你卻要毀了他們的生計和希望,為的只是你自己一家一人之青史垂名!”

  鄭森仍然是冷笑。

  他除了冷笑,也沒有什么可以自辯的了。

  有關鄭森等人的報告,很快就出現在俞國振的手中。俞國振只是隨意看了一眼,就將之扔到了一邊。

  雖然行刺皇室,特別是太子,乃是華夏少數“大逆”罪之一,但俞國振仍然不將之放在眼中。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決,比如說,挑選一位首輔。

  按照他當初的計劃“他自己兼任首輔一職只會維持兩任,也就是八年,如今時間將至,他必須確定一個接任者。

  此時的華夏,經過八年的熏陶,百姓已經開始習慣用“公決”的方式來為官員評分因此官員施政之時,就不能只考慮上司的喜好,也必須對百姓有所交待。這雖然增加了一些官員的工作量,可效果卻是極好至少官場風氣為之一正。

  若是百姓沒有權力評價官員的工作,沒有權力干涉官員的升黜,那么所謂的充當公仆為百姓服務只是一句空話罷了。

  但這是最底層,最高也只是到了縣一級罷了。華夏太大,人口又多,省一級的官員,想要搞直接公決不僅耗時耗財甚重,而且底層的百姓不可能了解省一級官員的具體事務。

  到了中樞,內閣一級別的官員,就更不可能。

  所以暫時,俞國振還沒有別的辦法來推舉首輔只能由他這個帝國皇帝直接來任免,但為了讓程序正式而且為了今后可能采用公決推舉制,他決定加一步。

  看著坐在面前的四個次輔,他輕輕嘆了一聲。

  “四位這八年來都是勞苦功高,我記得華夏二年時陜西省地震,是王傳臚前去撫恤,一個多月幾乎不眠不休,方才安定了局面。些后凡有災害,傳臚你總是親臨現場指揮救人善后。與羅剎人大戰,是將岸你統籌遼東,如今遼東已經成為不遜于新襄的工業基地與糧油基地,人口也已經突破了一千萬!”

  “中樞繁瑣公務,盡是章篪在處置我們都知道,一時振奮容易但象他如同老黃牛一般兢兢業業八載,這一點,無論是我,還是你們三位,都須向他致謝。”

  “八年來,華夏工業發展極是迅速,直接從事工業人口,由八年前的六百萬,上升到如今的二千七百萬,國庫收益,由當初的每年一百五十萬金元,增至如今四百萬金元,工業規化布局,都是由張正一手主持。”

  俞國振將四人的業績一一說過,四人都是精神一振。

  但是將岸心中有些黯然,從俞國振的話語里,他聽得出,俞國振雖然對他評價極高,此次提議首輔,只怕沒有他的份了,畢竟他只是專注于一地,而其余三人則都有多地的經驗。

  “你們四位,任誰都是極佳的首輔人選,不過首輔只有一位,故此未能擔任者,也勿灰心,咱們除了章先生年紀較長,都是來日方長,首輔四年一任,安知下一任不是落選之人?”

  “四位都合適,我也難以取舍,故此……我召集此次聯席會議,有一項議題,便是由聯席會議公決四位中誰來擔任首輔。”

  俞國振說出這個提議時,將岸愣了愣,他原本以為自己絕對沒有希望了,不曾想,在這里還保留有一線回天的可能。

  但是轉念一想,俞國振方才話語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自己非要去搶這個首輔的職位,未必能弄好來。

  因此,將岸示意要說話,俞國振點了點頭,將岸道:“我覺得,自己只對遼東還算熟悉,對于全國情形,尚待了解,故此,此次首輔公決,我有意退出。”

  此語說出之后,其余三人都是神情微動。

  俞國振有些訝然,看著將岸,將岸垂頭沒有與他目光相對。過了一會兒,俞國振微笑道:“將岸有這種高風亮節,實是…讓人敬佩。”

  他又看到其余三人,章篪微笑道:“我追隨陛下時間稍短,在前朝時因為科舉不過,我只能沉淪于幕僚之事,兩任次輔,已經是在前朝夢都不敢做的高官了,實在不敢再奢望首輔,我也放棄……

張正與王傳臚對望一眼,二人也只能表態放棄。俞國振笑道:“這么說來,我豈不是要另舉人為首輔?不待你們這樣的……這樣吧,我將提議二人,由聯席會議在這二人中公決首輔,你們覺得如何?”(。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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