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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零、風聲鶴唳潰三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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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住供精彩。

  “吳三桂這廝也敢來湊這個熱鬧,這一次定然不能讓他逃脫!”

  田伯光絲毫沒有長官形象,手中的刀拔出鞘,然后又塞回去,單調的磨擦聲吵得人難過,但他自己卻反而覺得有趣。

  如今他身居高位手綰兵權,再也不能象當初那樣親上戰場殺敵,對于勇猛而喜歡冒險的他來說,實在是有些難熬。但是他也很清楚,隨著新襄虎衛和現在華夏軍的崛起,這個時代的戰爭已經有了本質的變化,個人的勇武對于戰爭的影響已經被壓制住,只有在白刃沖鋒時才會發揮作用。在這種情形下,他再親臨戰場一線,根本不合時宜。

  “那是自然的,官人早就說了,漢奸比起賊寇更可惡,若無漢奸帶路黨,賊寇只是在我們華夏外邊轉轉,可是有了漢奸帶路黨,他們便能深入華夏識我虛實。”顧家明道:“這一次不將吳三桂留下,只怕我們打這一仗的功勞就全沒了。”

  “那就太不合算,咱們在這里陪著建虜吳三桂磨蹭,那邊王浩然卻在大殺特殺……早知道今日,我當初就不該拼命立功,升到這個位置一舉一動都要被建虜注意,否則的話,哪輪得王浩然北上?”

  俞國振將田伯光、顧家明這兩員悍將留在華北這一帶戰線,并且是同時派出他們二人來,目的就是吸引多爾袞的注意力,讓他誤以為俞國振準備在華北進行決戰,從而給王浩然創造登陸截道的機會。從這一點上說。田伯光、顧家明成功地牽制了多爾袞和吳三桂的主力,成就了王浩然此戰之功。

  眾人心中都明白,這一戰結束,天下大局便已定下,剩余的就是一些零星小戰。所以成全王浩然,倒是需要一些大公無私的奉獻之心。

  “報告,敵人已經崩潰!”

  兩人正閑聊之時。通訊兵一臉興奮地跑來敬禮,將戰場上的最新變化向二人報告。

  此時是凌晨四點左右,天上仍然一片漆黑。從建虜率先開炮挑起決戰,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近三個小時。吳三桂的崩潰是二人意料之中的事情,但這個時候就崩潰。背后定然還有什么原因。

  “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吳三桂部已經崩潰,那么全軍突擊,除了留下一個團守住陣地,其余盡出。家明,留守的事情交給你了。”

  “行,行,我留著,你去吧。”

  顧家明也不與他爭,黑暗中田伯光還刀入鞘。向他行了個禮,顧家明招了招手,心中絲毫沒有處于一場大戰中的緊張:“你們盯著這廝緊一些,莫讓他真上了戰場,出了什么紕漏。統帥會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田伯光笑罵了一聲,然后便離開了。

  他們的彈藥存量確實不多,但支持兩天激戰還是有的,擊潰了吳三桂,便能與海上取得聯系,從直沽的海岸取得彈藥補給。

  “顧軍長。為何我們留守,讓田軍長去,咱們可是一個敵人都沒見著。”

  一個才十七歲的年輕華夏軍見田伯光的人都已經離開了,情不自禁對著顧家明問道。

  “怎么,想打仗?”

  “那是,我的同學里,加入華夏軍的可不多,等這次回去過年的時候,開同學聚會,大伙問起我參加此次大戰都做了什么,我難道說就在自己的大營里聽外頭的炮響么?”那小兵甚得顧家明喜愛,在他身上,顧家明覺得似乎看到了自己當初的影子,他見顧家明相問,也不隱瞞自己的真實想法。

  年輕人想立功總是好的,顧家明微笑起來:“你放心,總能撈著仗打。這可不是一天兩天能結束的,伯光現在去追,到得天明了他還不得乖乖休息。到時候就是我們上場了,現在我命令,大伙都去睡,除了必須值班之人外,全部好好休息,天亮之后,我們接替!”

  “軍長,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你好奸!”那小兵有些沒上沒下的叫了起來。

  顧家明卻只是一笑。

  對于吳三桂來說,顧家明的笑,就是他的哭。

  他派出去偵察多爾袞行動的,并不只有那一批十余人,他的人甚至摸進了多爾袞的大營,然后從蛛絲螞跡中發覺,多爾袞部并沒有參與攻擊,而是向西撤走。

  畢竟是四萬余人的撤離,做得再嚴密,也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跡!

  因此,吳三桂立刻判斷出,北面出了大事,這事情大到多爾袞舍棄即將到手的勝利也得回頭的地步。而且,多爾袞刻意隱瞞,證明這件大事對于他們極為不利!

  既然多爾袞不仁在先,他當然要不義在后。吳三桂幾乎是不假思索,便帶著親信部隊萬人北去,他這一走,沒多久前來報告戰況詢問命令的部下就發現了異樣,于是他的全軍就徹底崩潰了。

  聽得身后的槍聲不但沒有遠去,而是越來越近,其中還隱約有慘叫哭嚎的聲音,吳三桂面色慘淡。當黎明來臨之際,他終于趕到了沽口,在這邊為了防止華夏軍的水師入內,當初孔有德等在衛河河面上搭起了數座鐵鎖浮橋,也留有一定兵力進行守衛。他趕到時,這些守軍尚不明情形,只道是友軍要過河,便笑嘻嘻地放了他過來。

  吳三桂的臉色極是難看,一過河,便下令道:“將橋拆了,人帶走!”

  他撤的時候為了隱蔽,故此只帶了萬余親信,手中兵力正是不足,守橋的兵雖然不多,也有兩三千人,這其中的軍官還待分辯,這個時候吳三桂哪里有時間和他們羅嗦,直接殺了兼并其眾,然后向著北塘就走。

  數十里路,半日便至,逃命的時候,吳三桂跑得不慢。但是當他到北塘時,身邊的兵力,卻只有不足六千,其余都失散了。

  “可以歇口氣了。”到了北塘,離戰場已經遠了,曾經非常迫近的槍聲,早就停歇,吳三桂緩了緩神,下令全軍入鎮造飯。

  “將主,事情……事情真不可為?”一路上吳三桂喜怒無常,部下都不敢詢問,但到這里,他們終于怯怯地開口了。

  吳三桂環視諸將,見大伙都是滿臉凄惶,顯然,對于未來都失去了信心。這些人若不是平時受他重恩,只怕也象那逃散的軍士一樣,早就離開了吧。

  “不可為了,多爾袞星夜逃離,還瞞著諸軍,唯一的可能,就是后方出了大事,要么是俞國振已經將盛京端下,要么就是建虜內訌,福臨要奪多爾袞的權,他不得不回頭去收拾局面。依著我猜,前者可能性更大些。”吳三桂嘆息了一聲,雙眼含淚:“諸位,我名列華夏軍必懲漢奸之列,已經是窮途沒路,諸位能護我至此,已經是對得起我了,還請諸位離開,自求平安吧!”

  他這番話說得與平日里的意氣風發完全不同,當真是虛弱至極。旁邊諸將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兒,一將嘆息道:“將主何出此言,我等諸人的榮華富貴,盡數系于將主一身。如今我們手中尚有精兵,只要回到京師,再招募壯勇,守住京師再圖其余就是!”

  他此語雖是勸慰,卻隱隱也有心灰意冷,勸吳三桂向華夏軍求和之意。事實上這些年來,吳三桂部下中不少人都建言,請求與華夏軍改善關系,但都被吳三桂拒絕。此時舊事重提,吳三桂只有苦笑:“諸位,自三年前我迫于闖賊威逼,放建虜入關至今,我一共向俞國振派去了七批使者,其中六批都極為隱密,但這七批使者竟然無一次能見著俞國振的面。我尋思著,俞國振是要殺雞駭猴,非要處決一個漢奸,以此為天下訓誡。而且早年我年少荒唐,南下時誤結匪類,得罪了俞國振,當年時的一些小事,他卻至今未忘……”

  吳三桂說到這,眼含的熱淚終于流了出來,哽咽著道:“我一死不足惜,只是連累了諸位,與我一起得罪了俞國振,便是想回鄉為一農夫,只怕也不能了。”

  他這番話說得深藏心計,一方面撇清自己投靠建虜禍害百姓的事情,將自己的大罪輕描淡寫,另一方面暗指俞國振小肚雞腸極為記仇,眾人即使現在想投靠他也會為其所罪。果然,原本有些搖擺的諸將聽得此語,一個個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后齊聲道:“將主,我等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誓死與南賊為敵!”

  吳三桂稍稍放下心來,他現在可是樹倒猢猻散,如果眼前這些人再鬧出個什么名堂來,那么就是幾個農夫也可以將他綁了獻與俞國振。想到李自成的下場,吳三桂就不寒而栗,連忙解下自己的頭盔:“既然如此,我也不瞞諸位,這些年來,我不是沒有留一條退路。遼東我們是去不得的,多爾袞回去無論得勢不得勢,都將此戰戰敗的責任推與我,非得取我等頭顱不可。但是在瀚海之中,當初永樂帝曾駐之廣武鎮,雖然氣候寒冷,卻與遼東無差,水草豐美,牛羊成群,如今卻無強勢部族守衛。我等人數眾多,再于京師起足金銀軍資,征發民夫,便可以奪取其地以成基業。俞國振便是吞并京師,還得回軍收拾金陵小朝廷,我等在廣武鎮,一世榮華富貴總是無憂!”

  “將主……”

  眾人不禁再度面面相覷,沒有想到吳三桂所謂的退路,竟然是逃到漠北去當游牧土蠻!

  吳三桂正待再解說,這時突然耳邊聽得一聲哄鳴,他雖然久居北方,卻也對這種聲音不陌生,那是蒸汽船的汽笛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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