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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八章 開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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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軍來了,官軍來了!”

  “南面來了好多官軍啊!”

  “這都是官軍?是捻子啊,是捻子軍!”

  金樓寨的寨墻之上,所有人的臉色都顯得鐵青,有些人干脆拉下臉來,小聲說道:“我平時燒香拜佛,一心向善,怎么就遇到這樣的禍事了!”

  郜永清走上寨墻的時候,也被這場面嚇了一大跳,眼前到處是赤色的戰旗,到處是騎著戰馬的騎兵,還有黑壓壓的一排又一排步兵,還有無數大炮、大車、彈藥車,眼眶除了這些景色之外,根本找不到其它影象。(最穩定,給力文學網)

  好多人啊!哪怕是附近幾個大鎮子趕集的時候,都沒有這么多人,特別那些張揚無比的騎兵,更是讓寨墻上的人們都屏住了呼吸。

  這是捻子的騎兵,只是平時捻子騎兵是一口氣拉開幾百里,方圓幾百里煙塵滾滾,而今天到處都能看到活躍的騎兵,這到底是來了多少馬隊?三千,五千,還是一萬?

  有些心臟的教眾覺得自己都暈過去,而更要命是那一門門火炮,虹軍正在他們眼皮底下拖著這些大炮,這可是真正的大炮,最輕的也有是四匹馬才能拖得動,有些得用八匹馬,最大的大炮干脆要十六匹馬。

  這樣的大炮,一炮轟下來,恐怕都要轟掉半面寨墻,郜永清雖然執頑不化,但是這一刻還是感到了一絲悔意。

  對面根本不打招呼,仿佛根本不把金樓寨放在眼里。金樓寨里面的人被這種壓溢的氣氛,好一會郜永清才叫道:“這樣不行,得壞了他們的大炮。宋義生,你騎術最精,最有膽略。就交給你了!”

  這叫宋義生的漢子是幾十年的老江湖,他世代信仰離卦教已經幾十年了,平時替郜永清不知道除去了多少不識趣的對手,馬上的本領更是號稱百里之內無雙,因此他大喝一聲:“沒錯,這樣下去,咱們就只能光挨炮,我沖出去殺一陣!”

  說畢。他就帶了幾十個金樓寨里騎術最好的漢子,直接縱馬沖出了寨墻:“兄弟們,真空家鄉,無生老母,此次事成不但人人可上彌勒樂土,還能得銀百兩,官封丞相!”

  只是他們才出了寨門。對面已經轟擊過來雨點一般的槍彈,宋義生本以為這些槍彈離得遠,沒有多大威力,哪料想一營人拿著米尼步槍齊射,縱然他們奔馳如風。依然被打落了十余人。

  看著馬上人如同斷線的木偶一般紛紛落地,寨墻上的人紛紛大哭起來,只是他們過了一會哭得更厲害,原來馬隊冒著彈雨沖了七八十步,對面任柱親自率領三百馬隊呼嘯而來,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把這支馬隊盡數砍落在地。

  只見萬馬奔馳,鐵蹄踐踏,原來頗有聲勢的離卦教馬隊瞬息之間就被砍翻在地,幾乎沒人能跑回來,任柱親自縱馬奔馳繞著寨墻走了一圈,手里提著宋義生的首級,大聲叫道:“離卦教匪,可敢出寨一戰?”

  “誰敢與我一戰?”

  數百騎呼嘯奔馳,聲勢驚人,寨墻上的教徒沒人敢開口回答任柱,只是相互說道:“這是捻子的馬隊!”

  “是捻子,絕對是捻子!”

  “我識得這人,是任柱任化邦啊!”

  大家一聽到是捻子的馬隊,抵抗的決心反而變得堅強起來,實在是捻軍在他們的心目并不是什么軍紀如鐵的隊伍,干過不少屠城洗寨的事。

  郜永清這個最頑固的人,現在心思都有些浮動,只是他世代傳習離卦教,傳到他這一代差不多是一百五十年了,因此哪怕是任柱繞寨呼嚷了一回,他依舊說道:“莫怕,無生老母與李廷玉老爺是自會懲罰這樣的魔頭,再說我們金樓寨眾至萬人,火藥鉛子可支三年,糧支半載,水井數十處,就連鹽都夠一年!”

  離卦教是一個反清(或者說)傾向非常嚴重的教門,因此世代都準備造反,地窖也不知道積蓄多少錢糧與火藥兵器,只是看到眼前這副場景,連郜永清都隱隱感到一種絕望。

  “真空家鄉,無生老母!”

  而這個時候,就在金樓寨三百米外放列的炮兵陣地已經大致放列完畢,這里有著兩個老步兵連護衛,還有幾百名捻子在這里幫忙,而所有的火炮按照射程遠近擺成了三列隊形,總數多達六十七門之多,既有舊式的大將軍炮、紅衣炮之類,也有虹軍常用的榴彈炮、輕型野戰炮,還有一些專門用來攻城的要塞炮、加農炮,可以說是馮思賢集中安徽炮兵精銳的一擊。

  因此馮思賢一聲令下,任柱很快又一次單騎掠過寨墻,他大聲叫道:“金樓寨里都是沒種的男人嗎?有本事就出來與我任柱一戰?好吧,馮督軍思賢有令,再給你們這些教匪半刻鐘時間考慮,半刻鐘之后你們還不肯出寨投降的話,我們就進來了!”

  “記住,半刻鐘不投降,我們就進來了!”

  寨墻上,寨墻后,整個金樓寨都一下子炸了窩,這任化邦說的是什么意思?

  他說半刻鐘之后進來是什么意思啊?只是看到到處都是草綠色與灰色軍裝的敵軍,黑壓壓的炮口,怎么點也點不清的馬隊,許多人都后悔得不得了。

  雖然還有許多人是一條心跟著離卦教,可是金樓寨內的教眾,多數卻是被裹脅過來,他們平時只知道郜永清樂善好施,而且神通甚廣,又郜永清聽說馬上就是大劫將至,天下的屋子沒人住,良田沒人種,大路無人走,除非是進入金樓寨,否則怎么也避不開這一場大劫,所以才被裹脅進來,他們哪料想這大劫未至,自己先要遭了大難。

  因此許多人這一刻心都慌,就見有人直接從寨墻跳下來:“我出寨投降了,老爺,我出寨投降了!”

  有這么一個人率先作典范,整個金樓寨都炸了窩,許多人不但跳下寨墻,甚至還在下面叫著自己的親戚朋友同鄉一起走路,原本老人孩子婦女看到寨墻不敢跳,很快就有人從寨墻上扔下了幾條繩子,好些老人孩子都順著繩子往下滑。

  看著寨墻上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了三分之甚至更多,那些離卦教的老教徒紛紛拔出刀,想要制止這種脫逃行為,只是他們也知道現在整個金樓寨都沾了火星,只要稍稍一個意外,不用官軍打進來,金樓寨內部先起了火并,因此他們盯緊了郜永清這個卦首,想要從他那里獲得一個命令。

  郜永清也看到寨墻下面已經有了百八十人,還在不停呼朋嚷友,這樣下去的話,他的大業肯定不成,只是都是十里八鄉的鄉里鄉親,自己一揮手的話,恐怕是幾輩子都做不出鄉親,一想到這一點,他猶豫了,回頭又看到了自己的弟媳婦。

  郜姚氏已經是年華老去,可是郜永清卻是想起了她未嫁時的點點滴滴,喝了一聲:“弟媳婦,你出寨去,別跟我們老爺們礙事了!”

  郜姚氏卻是干脆利落地很,他大聲說道:“郜永清,你想丟下我一個人登仙門,那是萬萬不成的!”

  這些年來傳教信教的結果,就是連郜永清自己都搞不清楚有沒有神仙,有沒有無上老母,有沒有真空家鄉,郜姚氏這么一打氣,他又滿狀態復活了:“任他們去,任他們去,他們自尋死路,就任由他們走吧,只有繼續留在我們金樓寨,大劫之后,方有一線生機,才能進入真空家鄉!”

  這么一嚷,卻是把老教徒的信心都提振起來,老教徒們以憐憫的目光看著滑繩而下的幸運兒們,嘴里叫道:“出去了,就別回來!無上老母只度九十六億人!”

  郜永清也是精神格外振奮,在他的眼中,虹軍擺在金樓寨正面的五六十門大炮仿佛完全不存在,他嘴里叫道:“無上老母顯靈,降下天兵天將!”

  這時候郜姚氏已經貼近了他的身子,她輕輕地說道:“郜永清你這個狗賊,你別想扔下我一個走,我知道我的家在這里,我的兒子、媳婦在這里,但是更重要的是,我想改嫁的人也在這里,活著不能在一起,死了也一樣,謝謝無上老母保佑!”

  眼神如火,心中更有一團火,哪怕一切都毀了,她也要把這一團火點著了。

  可郜永清目光一下呆滯了。

  而在金樓寨的正對面,馮思賢拍著任柱的肩膀說道:“差不多時候了!”

  寨墻上還有零零星星的人在往下跳,而在寨墻之下是雜亂無序地站了千把人,他們在虹軍騎兵的指引之下,開始避開正面的炮兵陣地,向著東南方向走去,只是許多人的神情都有些呆滯。

  他們信仰離卦教與南方郜老爺多年,現在離開了金樓寨,他們心中的那尊神也在這一瞬息崩潰了,他們不知道前路如何,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就在這個時候,任柱已經一路策馬跑到了炮兵陣地上,大聲喊道:“時辰已至,馮督軍,開炮!”

  開炮!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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