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心亂 楊雄清也不客氣:“輔清,我們都知道你有主意,可是你不能不明不白,就把我們這兩三萬人都拖給柳絕戶了!”
楊友清在一旁說道:“長妹是我們的親妹子,我們自然疼愛,可是霍虬那邊開出的條件不行,他只肯給我們編兩個步兵團,按他們虹軍規矩,一個步兵團頂多就是兩千五百人,兩個團五千人而憶,我們有三萬多人,這么多人怎么解決去路!”
楊雄清的膽氣也壯了:“沒錯,咱們是兩三萬人,不是兩三千人,而且廣西老弟兄與兩湖老弟兄也有兩千多人,這樣的實力怎么只編兩個團。”
“呸!”楊輔清也不客氣:“你們不肯聽我的意見就蠻干吧,不過到時候可不要后悔,我的要求也低,我一萬人馬我可以交給霍虬,但是給個團長就行了!”
“你是什么意思?”
之前擺不平就是人事的分配,大家都是太平天國份量極重的人物,即使現在現在落難,但也是掌兵萬余至數千人的大人物,不管怎么樣,手里的本錢是確確實實,有這么兩三萬軍,天下何處去不得。
因此楊雄清就是一句話:“你的意思是把咱們這三萬人都賣給柳絕戶,讓你換一個區區的小團長,七麻子,你也太沒士氣,一個小團長而已。”
“一個團長,有兩千五百精兵,足夠了!”楊輔清站了起來:“誰愿意跟我去找霍虬的?”
沒人響應他,一群人看著楊輔清的眼神象看一個瘋子,他楊輔清現在有上萬兵力,居然跑去霍虬手上當一個小小的團長,他們可不愿意受這樣的氣。
楊雄清卻敏銳地發現楊輔清這一刻有恃無恐,仿佛是手上有什么底牌,他當即一拍桌子,大聲喝道:“七麻子,有什么話就拿到臺面上來說你如果講的有理,我跟你干!”
“跟我干?”楊輔清的麻子臉這一刻顯得十分兇惡:“不跟我干的,恐怕只要死路一條!”
“為啥?”楊雄清問道:“難道我們這三萬多人還足不自保嗎?”
“咱們這三萬人,能不能與湘軍三萬人相提并論能不能與僧格林沁、勝保的三萬人相提并論!”
一提到僧王與勝保的名字,楊雄清就明白過來了,想必是東南發生了什么劇變,他當即說道::“咱們天國最精銳的掃北軍,也是敗亡于僧格林沁與勝保這兩個妖頭的手上,咱們這支隊伍人數不少,但是新附太多比不上!”
“那好!”楊輔清冷笑道:“勝保、僧格林沁加上和春統率的江南大營戰兵五萬,自丹陽南下,與柳絕戶第一師萬余戰于湖之畔,知道結局怎么樣?”
看到楊輔清得意的樣子,在場的楊氏國宗自然知道僧格林沁與勝保、和春顯然是吃了一場大敗仗,而且還有可能是一場摻敗,但是楊友清抱著一點僥幸說道:“僧王有精騎萬余,縱然不勝也不至于吃了大虧吧?”
“嗯!”楊輔清瞄了這群異姓兄弟一眼:“僧王精騎一萬五千,匹馬不得北歸!”
“這怎么可能?”
“這不可能!”
“胡說八-道!”
“那可是馬隊啊!”
雖然知道八旗與綠營馬隊的實際戰斗力,但馬隊就是馬隊怎么也是超越步兵的存在,而楊輔清現在說出一個恐怖的事實:“這不可能……”
楊雄清大聲說道:“是啊,一萬五千馬隊,那可是一萬五千,匹馬不得北歸,這大清朝要完了……”
他們的眼睛睜得雪亮,相互之間都是不可議信的目光,即使不算僧王與勝保的部隊,江南大營也是與太平軍交戰多年的部隊,怎么可能敗得那么輕松。
而且根據楊輔清的說法這一仗清軍出動五萬人,而虹軍不過是動員一萬人而已,最后的戰爭結局又是如此地出于人的意料之外。
楊輔清冷冷地說道:“要跟著柳絕戶干,那不簡單,那邊軍紀極嚴,而且自有一套制度我們過去不是什么國宗了,而是個小團長小營長,誰愿意跟我干的!”
上一刻大家看著楊輔清的目光還向看著一個瘋子,而現在大家已經明白了,楊輔清作出的選擇是最正確的。
這一群楊氏國宗,本來就對太平天國沒有多少忠誠,他們出來打江山不過是求個功名富貴而已,而在太平天國戰爭的末期,他們也紛紛做了墻頭草投效清軍,只有楊輔清這個輔王雖然棄軍出走,卻還抱著復國之念輾轉于風雪之間。
因此他們已經換了一種觀點:“楊輔清,你才萬人,怎么能拿走一個整團,我們三萬人才編了兩個團!
“團長可以給你,但是營長頂多給你一個!”
“七麻子,大家都是替柳絕戶賣命,憑什么你作團長!”
大家在這一瞬間已經完全轉變了想法,虹軍在丹陽附近擊破了僧王、勝保與江南大營的主力部隊,也就是代表著接下去他們已經無敵于東南,他們既是吸了一口冷氣,卻是抱定了投效虹軍的想法。
要知道,五萬清軍被虹軍一日擊破,景德鎮這三兩萬太平軍又能在虹軍的攻勢之下堅持多久?是一天還是兩天。
“大家莫著急!莫著急!”正在大家爭議的時候,卻有人站了出來:“具體怎么改編,不如聽聽的意見!”
“你是誰?”
大家對冒出來的這人表示質疑,但是下一刻他就說出了自己的來歷:“本人江西省長石景芬是敢,諸位來我故鄉作客,我沒好好款待諸位,那是照料不周了!”
一聽說石景芬,大家都靜了下來,這位石景芬就是江西景德鎮人,大家沒少禍害他的故鄉,只是現在大家有著共同的立場,石景芬與楊氏宗親都愿意避而不見,而是直接接觸核心問題。
石景芬也毫不客氣:“既便楊輔清不過來,你們在景鎮德這兩萬人,也不過我第二旅一日之功而已……”
他說這話是有底氣,雖然說這支太平軍占據了景德鎮,但景德鎮這個地方可是他石景芬的主場,各鄉各村的豪強都素與他有聯絡,他登高一呼,足以召集萬人。
而楊雄清則是客氣地說道:“石省長您遠道而來,那是辛苦了,只是我們兩三萬人,才編兩個團,是不是不夠!”
“那是看在楊娘娘的面子上,才給你們編了兩個團,你們兩萬多人,真正的牌面有多少,牌面之中又有多少精壯?”不過下一刻卻是峰回路回:“不過你們若肯聽我石一句話,那我還可以在檢點面前替你們爭取。”
在場的楊氏國宗都連連點頭,感謝著石景芬的好意,在這之前,他們覺得改編成兩個步兵團是一種壓制,而現在在聽說蘇常落入虹軍之手的情況下,他們卻覺得兩個步兵團恰恰合適。
他們雖然號稱眾至六萬,但是實數他們自己比較清楚,不過兩萬兩千而已,除去牌尾與牌面中的弱者,實際的能戰者不過千人,精銳者更少,而石景芬若是能替他們再解決一部分編制問題,那就太完美了。
至于楊輔清與石景芬聯手起來坑他們,他們沒考慮過,楊輔清這個人大事從來不吃虧,也不糊涂。
而石景芬心中得意,虹軍入贛之后,雖然有所反復,但是好歹是拿下了廣信府,接下去是準備拿下撫州府,加上景德鎮這邊的饒州府,局面一下子就對虹軍有利。
更何況這景德鎮是他石景芬,這支太平軍又是他自己收編過來的兵隊,之前他只有一個省長的名義而已,而現在他這個省長完全有機會抓住一部分兵力。
只是他還有一點好奇,當湖會戰的消息傳到曾國藩耳朵里的時候,曾國藩又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曾國藩穩若泰山。
倒是他對面的趙烈文顯得有些慌張:“侍郎,聽說僧王在武進大挫,兵馬折損兩萬有奇,是不是真的……”
曾國藩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只是流言罷了,賊中故計,今日洪楊內訌,紅賊又糾纏于蘇常,亂我軍心罷了······”
趙烈文卻說自己的消息是有緣由:“可是僧王、勝保、和春諸帥敗北消息,不但風傳市面,而且還見于兵將之口······”
“無妨無妨,只需我穩坐釣魚臺,一切都是過眼云煙,一二十年后,你我或許會回首一笑,今日會為區區流言而,不如溫故而知新,我這有船山先生的遺集,這可是抄本,世間或許只有這么一冊······”
曾國藩已經凝精會神地看起了王船山遺集來,趙烈文瞄了一眼曾國藩,曾國藩看得入神,好一番云淡風清。
趙烈文的眼神始終放在曾國藩的書上,而曾國藩看得越來越入神,他嘴里念念有詞:“烈文,莫要著急,今日武昌已復,水師有楊載福,陸師有李續賓,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