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替自己這一哨親兵化個善緣,柳暢就帶著幾個親兵張羅開了,他使的石頭火鍋的辦法,到處找人化緣。
首先找到的是瞿振漢,柳暢熱切地要求:“瞿帥,大過年的,兄弟們跟著你也不容易,現在連個衣食都解決不了,在下替他說一句公道句,求大帥給我這五十個兄弟賞五十兩銀子。”
今天中午,瞿振漢剛剛通過柳暢的關系征集了上萬兩白兩和海載斗量的物資,只是這些糧餉現在還沒有完全到位,他又是個鄉下的小土豪:“柳檢點此話說得甚是,是瞿某虧待了兄弟們!”
“不過現在我手頭也很緊張,這樣,你去金縣令那里領二十兩銀子,替兄弟們張羅張羅!”
五十兩白銀變成了二十兩,已經有人說怪話了:“瞿帥這就不夠意思,我聽說了,今天中午柳檢點替他拿下了幾萬兩白銀,幾千石糧食,現在怎么連這點錢都舍不得!”
瞿杰則在替瞿振漢辯護:“振海叔有他自己的打算,你們懂得什么!”
“無妨無妨!”柳暢倒是看得很開:“這是很好的開頭,我要照顧兄弟們,自然要到處都結個善緣,不必專注于瞿帥一處。”
他不但從瞿振漢這里拿了二十兩白銀,接下去到處找人化緣,倪廷模也給了十兩白銀,金佩銓以樂清知縣的名義給半石大米,接著就是找樂清縣城的富戶募捐。
原本幾個親兵都以為柳暢頂多弄到幾十兩銀子幾石大米,可是這些富戶對于這位本領通天的柳檢點卻是格外熱誠:“家里雖然困頓了些,但是柳檢點說話,別說二十兩白銀,就是兩百兩都得咬咬牙給您擠出來,別客氣,這是八十兩白銀!”
“柳檢點太客氣了,您這等貴人上門,小號怎么敢回絕,別的沒有,這布是現成的,給您多扯幾尺布給兄弟們做一身衣裳!”
“沒別的意思,這五十兩白銀請你務必給兄弟們喝口茶!”
“柳檢點,我這里沒什么能幫忙的,每個兄弟一雙軍鞋出得起的!”
“您不收我這五石是看不起兄弟,一定得收下!”
才轉了小半個時辰,親兵們已經連連稱奇,柳檢點的面子果然夠大了。
才這么一會功夫,柳暢光白銀就收獲了四百多兩,分到每一個人頭上,差不多有八兩多,平時大伙兒拼死拼活一個月,也就是兩三兩白銀而已。
白銀之外,物資上的收獲就更豐裕,光大米就有近二十石,大家腳上都換了一雙新鞋,腰間還扯了幾尺新布,除了給自己制一身新衣之外,還夠給家里娃娃扯件新衣。
至于其它零零星星的收獲,也不在少數,大豬有兩頭,雞鴨魚肉也應有盡有,現在連瞿杰都說起怪話了:“振海叔不夠意思,城里的大戶人家才夠意思!”
怎么叫夠意思,柳暢開口借個一十兩,但是這些大戶人家往往直接拿百八十兩出來,即便拿不出真金白銀,也會拿出夠份量的軍需物資勞軍。
等回了這哨人駐扎的臨時兵營,柳暢已經問道:“誰懂得記賬?誰會記賬?幫我把銀子分下去再說!”
當即有人舉起手來,幫著柳暢把糧餉分下去,每人都先分了五兩白銀,接著軍鞋和布匹也分給了兄弟們,柳暢又說道:“明天改善下生活,大伙兒好吃好喝,再做一身新衣,所以今天兄弟們給我個面子,去洗一洗!”
清季的衛生條件非常惡劣,這些親兵的身上都帶著臭味,現在也笑了起來,瞿杰笑道:“從今天起,我也是體面人了!”
親兵們已經嚷嚷開了:“柳檢點給我們面子,我們也給檢點面子,你說什么,咱們便干什么!”
正說著,那邊已經敲起房門:“是柳暢柳檢點嗎?”
柳暢覺得這個聲音有點熟悉,當即一揮手,立時有親兵打開了房門,來的這人被打得如同豬頭,渾身哆嗦不止,一見到柳暢就跪下來了:“罪民霍虬見過柳檢點大老爺,罪民知錯,求大老爺饒過小民一家性命!”
柳暢已經想起這人就是娘娘廟出頭被群毆的那個西鄉土豪,他倒是膽氣十足,口口聲聲一個“妖人”、“妖術”,還要動員眾人破了柳暢的妖術,結果被打得豬頭一樣。
只是柳暢沒想到這人現在找上門來了,不過這人也算有些見識,柳暢當即問道:“你知錯了?”
霍虬在青石板把頭磕得如同搗蒜一般:“罪民知錯了,罪民知錯了,罪民不應當沖犯檢點大老爺神威,現下罪民只求將功贖罪,求大老爺饒過小民一家性命!”
柳暢沉吟道:“你有何功?”
霍虬作為西鄉土豪,確實有些見識:“小人薄有家產,聽聞檢點陣中尚缺軍餉軍食,愿意毀家紓難!”
柳暢搖頭道:“這事你應當找瞿帥去談,我只是瞿帥座下一閑人,管不到這事!”
他不著急,那邊瞿杰已經替他著急:“檢點,您不知內情啊,這霍虬是咱們樂清全縣都知名的大戶啊!”
霍虬這等大戶愿意投效,那拿出的家產沒有四五百兩也有兩三百兩,這樣天大的好處怎么能讓出去,他恨不得替柳暢作主:“檢點,您千萬別錯失良機啊!”
“小民不但薄有家產,而且還做點私鹽生意,平時能拉起三五十人!”霍虬已經把自己的底給露出來了:“我這次來,就是一心一意來投檢點!”
“嗯?”柳暢卻是換了一個說法:“好!你先起來,是誰讓你來投奔我的!”
霍虬的額頭已經全都是血,他仍是跪在地上:“請檢點大人收留。”
“誰讓你來投我的?”柳暢問的是這一句:“說吧!”
“檢點果然是神人,是孫胡子指點罪人來投效大人。”
孫胡子?柳暢已經想起了那個殺了個外委把總當投名狀的大胡子:“他倒有些見識!”
如果論對柳暢的了解,沒有人勝過這個孫胡子,在來這前,孫胡子和霍虬交過底。
孫胡子說得很清楚:“你去投柳檢點便是!瞿振海是怎么樣一個人,你心中也是雪亮,可是今天進了城,突然有了通天手段,這手段瞿振海絕對玩不出,肯定是那柳檢點的本領!”
霍虬也是親眼看過柳暢手上的神跡,深以為然,平時他與瞿振漢都是相提并論的豪強,可是今天紅巾軍的種種手段,讓他有耳目一新之感,他就下了決心來投柳暢。
他清楚得很,自己若不能在紅巾軍找到一個靠山,就憑著他在娘娘廟的那演砸的一出好戲,一家老小都別想保一個平安。
他見柳暢有些心動,繼續說道:“小人能替檢點老爺辦些事,只要檢點大人交代下來,那怕再苦再難,小人拼了命去辦便是!”
柳暢聽到這話,終于點頭了:“起來吧,我剛好有事交給你去辦!”
霍虬渾身重擔盡去,登時輕松,卻是給柳暢連磕三個響頭:“罪民謝過檢點老爺的功德,請檢點老爺交代罪民該辦的事體。”
柳暢親自把霍虬扶起來:“倒是件大事,你既然平日能拉起三五十人,那總知道怎么弄來兵器吧,你看看我這一哨人!”
瞿杰插嘴說道:“霍兄弟,咱們以后都是一家人,咱也就實話實說了,咱們這一哨兄弟,缺衣少食也就罷了,檢點已經替我們四處化緣弄來了衣食,可是兵器卻是大問題!”
五十人當中不過是有十二把快刀和一張弓而已,軍陣上最關健的鳥槍是一把也沒有,這樣的組合拉出去參加民間械斗都嫌寒酸,都不要說拉上去陣前廝殺。
霍虬作為一名合格的鹽販子,自然不僅僅是“拉起三五十人”那么簡單,當即答道:“請檢點放心,小人平時為了防匪自衛,在自家谷倉放了十幾件自衛兵器,愿意獻與檢點。”
只是打開了霍虬的谷倉才知道,霍虬這廝所圖的絕不是什么防匪自衛,谷倉里藏了整整十九件兵器,都是開了鋒的利器,比綠營的制式兵器還要好。
瞿杰這一哨人手上的快刀、短弓,和霍虬這十九件利器一比,幾乎可以說是破銅爛鐵,連柳暢的眼睛都亮了:“霍虬兄弟,你這下可是幫了柳某大忙!”
霍虬又給柳暢跪下了:“檢點說得太客氣,小人得罪了檢點,罪該萬死,還望檢點看在小人腿腳還算利索,饒了小人!”
“哪里話,哪里話!”柳暢又問道:“有了你相助,對我來說簡直是如虎添翼,我且問你,能不能再搞些兵器來,尤其是鳥槍、火藥、鉛子,尤為緊要!”
霍虬應道:“小人在鄉下還藏了幾桿鳥槍,因為軍國利器,不敢帶入城來,若是快刀長槍,小人在城內辦有鐵匠鋪,這十九件兵器都是小人的鐵匠鋪私下打造的。”
柳暢大喜:“鐵匠鋪?我且問你,能否打造這樣的長槍?”
說著,柳暢已經把這把長槍的外觀詳細比劃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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