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求粉紅。
馬車到了宋家的大門前,就見已經有管事帶著小廝在門口等著了。小廝小福坐在車沿上,還沒等他跳下去跟宋家看門的人說話,那管事就帶著人迎上來,引導著馬車依舊走旁邊的角門。
宋家的朱漆大門依舊,也許是時節已經入冬的關系,從外面看進去,院墻里樹木樓閣,頗有些疏落的景象。宋家的財勢依舊,畢竟宋家老夫人怎么也是出自沈家的旁支,又長袖善舞,上上下下的關系打點的都極周到。但是,宋家人丁不旺,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馬車進了角門,在一處粉白的影壁前停了下來,孫大娘、小紅等一眾丫頭、媳婦早就等在影壁前,見馬車停了下來,孫大娘和小紅就上前來,扶了連蔓兒下來。
宋家一眾人簇擁著連守信、五郎、連蔓兒和小七就往前院的暖閣去,宋家的老夫人和宋海龍已經知道他們到了,正在暖閣內等候。
進了前院,宋海龍就笑著從暖閣里接了出來,略做寒暄,大家這才進了暖閣。
暖閣上首是一張貴妃榻,榻上鋪設著厚厚的貂皮錦緞褥子,還安放著繡金線的錦緞軟枕,宋家的老夫人身上披著一件大毛的披肩,正靠著軟枕坐在榻上,跟伺候的人說話 。見到連守信等人從外面進來,沈老夫人便坐直了身子,作勢要起來。
算起來,連守信和沈老夫人是同輩。沈老夫人居長,連蔓兒幾個則是晚輩。
不等沈老夫人起身,連守信就帶著五郎、連蔓兒和小七上前行禮。
沈老夫人滿臉含笑,在連守信剛拜下去的時候。就從榻上起了身,并不受連守信的禮。
“四老爺快請坐,咱們親戚之間。這些虛禮就都免了吧。說起來,我老婆子還得先告個罪,四老爺家幾次有事,我本該去的,只是這個身子不爭氣。”沈老夫人笑著道。
略作寒暄,大家分賓主落座,沈老夫人特意讓連蔓兒和小七到榻上和她一起坐了。
“……五郎自是不用說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蔓兒和小七也越發出落的好了……”沈老夫人笑著寒暄道。
有丫頭送上熱茶點心,連蔓兒見這屋內溫暖如春,可沈老夫人一身都裹的嚴嚴實實的,就是在露天里也不過如此,就猜到沈老夫人恐怕是有寒癥。也就試著問沈老夫人平時吃什么藥,看的是哪位太醫。
“……這是老毛病了,年輕的時候落下的病根。”沈老夫人就道,“用的還是石太醫給配的方子。”
說到石太醫,連蔓兒不由得想到她們第一次進城,那次是來宋家找連花兒要債的,還多虧在茶樓碰上石太醫,得了石太醫的幫助,她們才能夠順利進入宋府。并得到沈老夫人的另眼看待。
“石太醫開的方子那肯定是好的。我娘那時候病危,就多虧了他老人家救命。……石太醫是大忙人,聽說這半年去河間府會友去了,不知道現在回來了沒有。”連蔓兒就道。
“還沒有,我這邊也派人打聽著那。”沈老夫人臉上的笑容更加和煦,“等他回來了。我還得請他來家里,再給我診診脈。我這老毛病,多虧了他的方子,平時少受了不少罪。”
“是這樣,那老夫人什么時候有了石太醫的消息,還請打發人告訴我們一聲。”連蔓兒就也笑道。
“那是當然。”沈老夫人就又笑著對宋海龍道,“我這年紀大了,你幫著我記著些,到時候千萬別忘了。”
宋海龍自然笑著答應,等沈老夫人低下頭喝茶,他那雙桃花眼就輕飄飄地朝伺候在貴妃榻左右的丫頭堆里瞟了一眼。等沈老夫人又抬起頭來,宋海龍早已經端正了視線。
這些天在縣城,因為宋海龍帶著幫襯的緣故,五郎和宋海龍多了一些接觸。據五郎說,這宋海龍平時做事,雖然沒有什么大的才干,但是也中規中矩,世情上頗有幾分干練。只除了,見到漂亮的女人,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而根據傳聞,宋海龍管不住的不僅僅是他自己的眼睛。
說了一會,話題就轉到了連蔓兒家田莊的出產上面。
“多謝送來的葡萄酒,我喝著極好。還有那蓮子、藕、菱角……,并不比難免運過來的差。又比難免運過來的新鮮。喜的還是咱們本鄉本土的出產……”沈老夫人笑著道。
兩家禮尚往來,這葡萄酒等土產,自然也少不得宋家的這一份。
說到連蔓兒家田莊的出產,尤其是葡萄酒,宋海龍就接過了沈老夫人的話頭,說是他手下的管事和掌柜的門跟他商量,想要進一批葡萄酒,運到外府去賣。
宋家自己有商隊,生意并不僅限于這錦陽縣、甚至遼東府。另外,宋家在出海貿易這方面,也有自己的門路。
宋家要買葡萄酒去外地銷售,這對連蔓兒家只有好處。前些天,宋海龍就透露過這方面的意思。今天再次提起,連守信和五郎就都點頭答應了。
接著,話題又轉到五郎的學業,自然而然地就轉到了府城和沈家上面。
他們正說著話,就聽見院子里有人高聲說話,似乎是在爭執。
一個小丫頭出去,一會就回來,在沈老夫人耳邊低聲地說了幾句話。
“請三奶奶進來。”沈老夫人垂下眼皮,略一思忖就吩咐道。
原來是連花兒來了。
她們到宋家來走親戚,按照常理,連花兒早就應該出來迎接,并全程招待。但是連花兒一直沒有露面,沈老夫人沒提,連蔓兒這邊也沒問,大家竟將這件事情給忽略了過去。
現在,是連花兒自己來了。看這情形,應該是在外面想要進來,被人攔住了。連花兒就吵嚷了起來,現在驚動了屋里的人,沈老夫人就吩咐人讓連花兒進來。
“本該讓花兒出來待客,只是她身子不大舒坦。我這才要替他向四老爺你們告個罪,她就來了。這孩子,都是自家人,我就說一句,誰還能挑揀她的不是?”沈老夫人就又笑著說道。
“老夫人說的是。”連守信就道。
“是啊,花兒姐身子不好,我們都知道,哪能挑揀她那。”連蔓兒就笑道。
這會工夫,就有小丫頭挑起門簾,連花兒環佩叮當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乍一看到連花兒,連蔓兒不由得嚇了一跳。若不是有剛才沈老夫人的話,她幾乎都不敢相信進來的人是連花兒。
連花兒胖了,而且不是胖了一點,而是胖了很多。
本來的瓜子臉,如今成了銀盤大臉,而且臉上的肉幾乎都是橫著長著。細瘦的腰肢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與胸和屁股差不多圍度的水桶腰,小腹更是明顯的凸了出來。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連花兒又懷孕了。不,應該不是。如果是懷孕,那么對于宋家,不管怎么說,都是一件好事,沈老夫人不會只說連花兒身子不舒坦。
連花兒這是怎么了,宋家生活條件好,連花兒也不至于吃成這樣了。要知道,連花兒對她自己的容貌和身材可是相當的看重的。
連蔓兒驚訝的目光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就和連花兒的目光碰了個正著。
連花兒的目光中滿是怨恨!
連蔓兒微微一笑,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
連花兒進來,先是給沈老夫人行禮,然后又給連守信行禮,又笑著跟五郎、連蔓兒和小七打招呼。連蔓兒又一次對上連花兒的目光,此時連花兒不僅滿臉堆笑,目光中的怨恨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乎剛才那一眼,都只是錯覺。
寒暄完了,連花兒就在貴妃榻旁,挨著連蔓兒坐了。
宋海龍在座位上悄悄地挪了挪,從正對著連花兒的位置轉為側對著連花兒。
連花兒的胸脯劇烈地起伏了一下。
“蔓兒,你身子好了?上次打發人請你,你說身子不好,我這些天可真替你擔心。”連花兒故作親切的對連蔓兒道。
“多謝花兒姐關心,不過是著了涼,怕過來把病氣過了人。”連蔓兒就淡淡地道。
“老夫人,廚房在預備飯菜,打發人來問老夫人,可有什么添減?”孫大娘這個時候就笑著上前道。
連花兒本來要說話,就被孫大娘給岔開了。
沈老夫人就笑著問連守信、五郎、連蔓兒和小七可有什么忌諱,又問她們有什么愛吃的東西沒有。
連蔓兒這幾個自然不好說什么。
“這樣吧,你們的喜好,想必花兒是知道的。花兒,”沈老夫人就吩咐連花兒,“你帶著人去廚房看看,添幾道親家四老爺、和蔓兒他們喜愛吃的東西。”
“我陪著三奶奶去。”孫大娘就笑著上前,扶了連花兒起來。
連花兒在進門后,還不到半盞茶的工夫,就又被沈老夫人打發了出去。
“……親家老太爺和老太太可還好?親家老爺和親家太太怎樣?”沈老夫人就又問道,“本是我該去探望的,偏這老毛病時不時的發作。我囑咐了花兒去,偏她又……”
沈老夫人這不過是寒暄,連蔓兒幾個自然不會當真,話題就又轉到了別的上面。
等飯菜擺上來,沈老夫人就陪著連蔓兒和小七一桌,宋海龍陪著連守信和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