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為什么要照四小姐說的打扮。”
那也沒什么不好,琳芳想要爭來林正青的側目,她是恰恰相反。
琳怡拿起桌上的孔明鎖,秀麗的手指很快將孔明鎖裝好。玲瓏回來正好瞧見琳怡將孔明鎖放在桌上。
“咦,”玲瓏驚訝地喊了一聲,“這不是二爺才買來的九根鎖,小姐這么快就裝好了。”
橘紅見玲瓏完全不在意炕上的衣裙不禁泄氣,拿著衣裙去了里間。
不一會兒玲瓏也趕過來幫忙,瞧著橘紅一臉的不痛快,“放心吧,小姐有小姐的思量。”
橘紅停下手里的活,“我只是覺得四小姐沒有好心,處處算計著小姐。表面上裝作女菩薩,誰知道是什么黑心腸,”說到這里橘紅壓低了聲音,“二太太更是,剛才我出去一趟聽說,二太太是居士,不喜歡煙火的味道,二太太那邊的紫竹院灶臺不起火,連累我們西院也不能起火,怕是油煙被風一吹到了紫竹院,二太太聞著不舒服,現在天氣總算好,飯菜不至于馬上涼了,若是到了秋冬時節,三太太、二爺、小姐連口熱飯也吃不得了,只能等大廚房派發下來。”
那又能怎么辦,在別人屋檐下只能忍了,橘紅也是心疼小姐才會這樣,玲瓏笑著安慰橘紅,“現在才是春天,離秋冬還遠著呢,說不得到了秋冬我們就回去福寧了,再說小姐又沒在四小姐手里吃過虧,你怕什么。”
說的也是。
兩個丫頭說話間,只聽外面道:“聽竹姐姐來了。”
玲瓏抬起眼睛有些驚訝,小姐只是給長房老太太捎了口訊,沒想到老太太就讓聽竹來了。
玲瓏和橘紅出了屋,見到穿著青色對襟半臂,梳著雙螺髻面容清秀的聽竹。
聽竹上前給琳怡行了禮。
琳怡將聽竹讓到大炕上坐了。
門口的丫鬟探頭探腦,玲瓏、橘紅也不驅趕,看著聽竹將手里的流蘇繡拿給琳怡,“我想了一日也想不出方法來,只得麻煩小姐。”
琳怡笑著讓玲瓏、橘紅去挑線然后將明暗繡的繡法與聽竹講,外面的小丫鬟聽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又都收回頭去。
大家圍在一起做針線,一晃就兩個時辰過去了,聽竹這才起身告辭。
聽竹一路回到長房。
長房老太太正和白媽媽擺葉子牌,看到聽竹老太太將手里的葉子牌撂在矮桌上,端起茶來喝。
“老太太,”聽竹上前服侍,“六小姐那邊倒是挺安靜。”說著將手里的雙面繡遞給長房老太太看。
針線平整,可見心里不亂。
“四小姐幫六小姐選了套衣裙淺紫色的褙子,鵝黃色的宮裙,還有一朵粉紅色紗花。”
長房老太太抬起眼睛看聽竹,琳芳真是有心思。
“琳怡沒有問你這樣穿妥不妥當?”
聽竹搖頭,“看樣子六小姐打算就這樣穿著去。”
大家族里的小姐,別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要到了要說親的年齡,全都一肚子的心思,琳芳雖說有幾分的伶俐,卻被二老太太和二太太田氏慣壞了。
“去打聽著林家那邊,瞧瞧他們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琳怡梳妝好和三太太蕭氏一起上了馬車。
林家早早打開了大門,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凈凈。
林大太太給老夫人請了安,然后做到抱廈里吩咐下人仔細安排宴席。今日不光是宴請陳三太太,她還叫來相熟人家的夫人、小姐。
林大太太將所有事安排妥當,回到自己屋里,不一會兒功夫有人來道:“薛姨媽來了。”
薛姨媽是林大太太同胞妹妹,薛姨媽的夫君去的早,她領著一兒一女過活,沒事的時候經常來林家和林大太太說話。
林大太太笑著將薛姨媽迎進屋,“妹妹這么早就過來了。”
薛姨媽笑著道:“左右在家里也是無事。”
兩個人親昵地坐在炕上說話,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了出去。
薛姨媽道:“剛才我來的時候,聽說青哥在讀書。”
林大太太提到兒子,臉上頓時放光,“這孩子就是這樣,從來不歇著,有時候我瞧著都心疼。”
薛姨媽一臉的羨慕,“是你好命,生下這樣的兒子,這才能在我面前說這些話,”說到這里薛姨媽頓了頓,“我們榮哥能有青哥一半上進我也知足了,好歹日子有個盼頭。”
薛姨媽說到了傷心處,林大太太忙收起笑容安慰,“青哥上進,我也有我的難處。”
薛姨媽嘆口氣,“我何嘗不知道……”話說到這里,薛姨媽壓低了聲音,“若是陳家三老爺那邊真的有證據能扳倒成國公,你真的準備讓青哥娶了陳六小姐?”
林大太太這幾日也是滿腹心事睡不著覺,為了家族利益只能犧牲青哥的婚事。
“將來青哥進了翰林院,還怕招不來一只金鳳凰?陳家三老爺面子上說是嫡長子,誰不知道陳家是由董氏把持,董氏娘家陳氏一族哪個敢惹,弄不好將來陳家三老爺從嫡長子變成庶子……”
這就是她最怕的事。想要利用陳家卻又怕被咬到手。她好不容易養了個金玉般的兒子,如何能用破瓦罐配了。可是林老夫人的意思卻是攥住這個機會,扳倒成國公那么大的事若不是聯姻的關系,陳三老爺怎么可能被林家所用。可是能不能扳倒成國公還不一定,陳三老爺不過是個從五品知州,陳六小姐又沒有什么過人之處。
薛姨媽看到林大太太的為難,皺著眉頭出主意,“你不是還有個庶子,馬上就要記在你名下了嗎?”
冒哥。這和冒哥有什么關系。
薛姨媽低聲道:“依我看,可以讓庶子娶了陳六小姐,到時候你將庶子記在名下,一樣的姻親。”
林大太太抬起眼睛,“陳家又不傻怎么肯。”
薛姨媽笑道:“姐姐忘了,有陳二老太太董氏在,陳家長輩怎么會不答應,再說林家是書香門第有什么配不上他陳家的女兒,姐姐若是還不放心,就讓這次宴請出些差錯,陳家吃個啞巴虧。”
陳家吃個啞巴虧……這個念頭在林大太太腦子里一閃,她知曉陳蕭氏的脾氣,只要她說些好話陳蕭氏就會相信。
“再說不過是庶子,又不是你親生的,大不了關鍵時刻將他往前一推。”
冒哥的脾氣府里人都知曉,不過才十三歲就近身了三個丫頭。老爺寵著那狐媚子,一直幫冒哥壓著這件事,如今那狐媚子要死了,又要將冒哥記在她名下。
薛姨媽接著道:“冒哥那個庶出的妹妹,五小姐,也是個算計多的,我去她那里點撥一下,她定然能替你將事辦了。到時候弄出丑事,陳家要顧及女兒的名聲也只能將錯就錯,你趁機出來做好人,為了陳家臉面將冒哥收在你名下……”
林大太太聽得手心冒汗,“這……能不能行……”
薛姨媽笑道:“你以為宗人府黃經歷家怎么給庶子娶的媳婦。再說你有青哥在,只要青哥露個面,那些閨中小姐自己就動了心思,這樣的事你不是沒遇到過。”
林三太太的侄女就自己偷偷地跑去“看花”差點就走到了青哥的書房。
薛姨媽道:“為了你兒子的前程,行不行就試試。福寧那種地方教養出來的閨秀……沒有多大的規矩,到時候說出去也只能說陳六小姐沒見過大世面失分寸。”
陳六小姐配不上青哥,和冒哥倒還算般配。
看到林大太太點了頭,薛姨媽道:“事不宜遲我馬上去安排。”
馬車到了林家垂花門前停下來,跟車的丫鬟掀開藍緞的簾子,放下腳凳,將蕭氏和琳怡扶了下來。
下了車琳怡抬起頭。
天空一片蔚藍。
前世她被林家娶進門時,被林正青牽引著向前走,她瞧見的無非是腳下的尺寸之地,那時她只想掀掉厚重的蓋頭,仰頭看看天空。
再踏入林家,恍如隔世。
這次她不是新嫁娘,而是他們請來的客人。
從前被林家抬進門時她沒看清楚的,今天就要看個明白。
她更要讓母親知道,林家是個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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