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拉自然也看出了巴爾克在自找臺階下,不過這個時候不是斗嘴的時候,現在鬧掰了對誰都沒好處,上前兩步注視著遠處杵劍而立的托馬斯,沉聲問道:“他們為什么不進攻?”
巴爾克抬頭看了看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的漆黑夜空,“再過四個小時,天應該就亮了。”
阿芙拉一驚道:“他們在等天亮?”
“應該是。”巴爾克點了點頭,回頭道:“讓你的人撿起地上的槍支,組成強大的火力沖殺出去。”
這是個好辦法,阿芙拉二話不說,一轉身率先從地上撿起了一支槍在手中,面對一群惶恐中的手下大聲道:“所有人拿起槍來,我們一起沖殺出去,否則等到天亮只有死路一條……”
經過她一番慷慨激昂的動員,大家紛紛從地上撿起了槍支,茱莉亞也一樣撿了支槍在手中。
左右都是死,也只有拼死沖殺,才能找到一條活路。一時間,大家斗志昂揚,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
阿芙拉轉身大手一揮,一群人嗷嗷叫地端著槍瘋狂沖鋒,茱莉亞也在其中。
這次,巴爾克沒有再說保護她之類的話,畢竟連自己都難保,放任她和大家一起去做炮灰。他和阿芙拉只帶著自己的親信管家佇足原地,等待一群炮灰撕開一道口子。
原木中轉站內一群人腳下激蕩著雪花瘋狂沖出。站在雪林邊雙手扶著劍柄的托馬斯松出一只手來,輕輕揮了個手勢。
嚯嚯嚯……上百盞探照燈瞬間釋放出上百道強烈的光柱,集中于原木中轉站,整個雪原瞬間白茫茫一片,光亮勝過白天。
原木中轉站內的巴爾克和阿芙拉等人瞬間矮身低頭,臉部表情皺在了一起,伸手擋住雙眼。強光刺激得大家無法睜開眼睛。幾人迅速向后退去,根本看不清路,摸索著躲進了一間機庫里回避強光。
而沖鋒在雪原上嗷嗷叫的血族們。也在瞬間啞然失聲,一個個瞬間停下,伸手捂住眼睛,只覺得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見。
血族之所以適應黑暗,就是因為對光的敏感度高,夜晚只要有點亮光他們就能看清東西。隨之而來的反作用是一旦光線太過強烈,他們就無法適應。這就是圣殿騎士團為什么喜歡用探照燈對付他們的原因。
話又說回來,就算是普通人類在上百盞探照燈的集體釋放下也看不清東西,更何況是血族。
此時捂住雙眼逗留在雪原上的血族們正兒八經是‘白瞎’了,眼前白茫茫一片,白得什么都看不見,到處都是一片白。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極度的恐慌在眾人心頭彌漫,有人在極度恐懼下,端著槍‘噠噠’一陣瘋狂掃射,想消滅那些可惡的探照燈。
然而連射擊目標在哪都看不見,效果可想而知。
那些沖到最前面。進入了射程范圍的炮灰慘了。沖擊方位的大樹后面,一群圣殿騎士團成員出現,一個個端起了弩箭,瞄準了忙亂抓瞎的十幾人。
嗖嗖嗖……上百支特制箭矢密集如雨般急速飛射而出。
在失明的短暫瞬間,往往意味著對聽覺的短暫影響,因為正處在慌亂中。
結果可想而知,這十名血族有人倉惶躲閃,有人翻滾后退,可沒有一個人能幸免。運氣好的,在一波射擊中只中了一箭,慘點的一個人連中十幾箭,差點成了刺猬。
但是這種針對血族的特制箭矢,對血族來說遠比子彈的威力大,不管你中了一箭也好,還是身中多箭也好,效果都是一樣的,因為產生的化學反應都是一樣的。
“啊……”十幾人凄慘無比的慘叫聲瞬間響起,一個個倒在地上翻滾,傷口上的肌膚正在以可見的速度快速腐爛擴散,甚至冒著腐臭的縷縷青煙,場面異常恐怖懾人,中箭者瞬間失去了戰斗能力。
杵劍而立的托馬斯冰冷無情地看著這一幕,冷冷看著那些半蹲在雪原上無所適從如同無頭蒼蠅的血族們,就像上帝俯視一群螻蟻,那波瀾不驚的神態說有多冷漠就有多冷漠。
他的手下暫時停止了進攻,箭矢的射程有限,沒必要浪費做那無用之功,但凡敢靠近,他們就射殺!
而此時林子閑也抵達了附近的一座山頂查看這里的情況,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后,忍不住嘿嘿笑起道:“看來對付血族還是這伙神棍最拿手!”
這話搞得他和神棍沒關系一樣,貌似忘了自己就是教廷的紅衣大主教,也是神棍中的一員,而且是大佬級別的。
他直接坐在山頂雪地上,摸出一根煙來點上,吞云吐霧地優哉游哉看熱鬧。
雪原上無所適從暫停沖鋒的人,包括茱莉亞在內,全都被同類的凄厲慘叫聲嚇壞了,誰還敢再往前沖?毫不猶豫地調頭就往回跑,往原木中轉站跑。
眼前白茫茫一片,探照燈對他們的影響是巨大的,一個個看不清腳下,跑進原木中轉站也是一個個跌跌撞撞。
就如同茱莉亞一樣,腳絆上了歪倒的木柵欄,噗通摔倒在地,依舊連滾帶爬地爬了起來,閉著眼睛摸索前進,臉上是一臉的驚恐,有種嚇得魂飛魄散的感覺。
躲在機庫內的阿芙拉聽到外面跌跌撞撞的聲音后,發出指引聲道:“都往這里集中……”
想要順利脫困,說不定還有利用這些炮灰的時候,剩下的人手不能散了。
在她的連續高呼下,剩下的四十多人終于陸陸續續地摸了進來,一個個靠在墻后大口喘著粗氣。
摸進了機庫,躲在墻壁后面的茱莉亞終于睜開了眼睛,但是機庫里面也同樣是光如白晝,不過至少沒有那么刺眼,能看清東西。
她順著墻壁慢慢滑坐了下去,屈膝抱腿埋頭,在偷偷地流淚哭泣。
看這個情形,她知道今天完了,教廷擺出了這么大的陣勢,擺明了不會放過他們,今天所有人都死定了!
可她現在顧及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在想自己的孩子,想到孩子以后要永遠的失去母親,而自己也永遠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孩子,她悲傷地咬緊了自己的嘴唇,心如刀割。
現在沒人會關注她的感受,看到了也以為她是嚇的。阿芙拉看看剩下的人,回頭問道:“巴爾克,想想還有什么辦法?”
巴爾克一時間又能有什么辦法,圍困他們的宿敵太清楚他們的弱點了,完全是設下陷阱有針對性地壓制。現在別說是這些人,就算是九大氏族的首領齊聚,也別想從圣殿騎士團的手中逃出去。
都是那個家伙,一想到林子閑那個罪魁禍首,巴爾克就忍不住握拳怒吼道:“凱撒,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凱撒?”阿芙拉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凱撒說不定正在外面看熱鬧,還是先想想怎么脫身吧?”
埋頭抱膝的茱莉亞緩緩抬頭,咬了呀牙,站了起來,向強烈刺眼的機庫外走去。
阿芙拉瞥了到她的身影,又迅速偏頭閉眼,避開門口穿刺進來的強光,沉聲道:“茱莉亞,你想去哪?”
茱莉亞回頭道:“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想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幫助我們離開這里。”
“希望你能想到好辦法。”阿芙拉隨口回了句,懶得再問了。
茱莉亞閉著眼睛摸摸索索走了好遠,摸到另一棟房子的門后,打開門闖了進去,身體迅速抵上門后,睜開了眼睛。
環顧屋內一眼,她趴在門板上聽了聽外面的動靜,隨后迅速走到一角,摸出了電話。
電話一摸出來,她就流出了眼淚,在流著眼淚撥電話。這個電話,為了孩子的安全,她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打的,但是要和孩子永別了,她想最后再聽聽自己孩子的聲音,也想讓孩子聽聽自己的聲音……
東京,川上雪子正安靜地躺在床上,正在睡夢中,睡容恬靜淡然優美。
一旁便是酣睡中的胖乎乎小家伙,睡成一個‘大’字,微拽粉拳,憨態可掬,很可愛。
屋外響起的電話聲隱隱傳來,警惕性較高的川上雪子霍然睜眼醒來,看了看身旁酣睡的林川,微微皺眉。
她多少有點奇怪,現在晚上很少有人會打電話給自己,尤其是這個時間點。她平時為了不吵到小孩睡覺,電話一般都是放在外面。
輕輕下床來到屋外,打開燈,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是茱莉亞打來的電話,多少一怔。茱莉亞一般不會用自己的電話和她聯系,給她這個電話也是為了緊急情況下聯系的,她一般也不會打茱莉亞這個電話。
川上雪子接通電話,好奇道:“茱莉亞,有什么事嗎?”
茱莉亞的聲音傳來,微微有些失控地問道:“雪子,孩子還好嗎?”
川上雪子聽出了她語氣里的異常,加上又是這個時間點打來的電話,當即狐疑問道:“雪子,怎么了?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此話一出,茱莉亞已經忍不住捂嘴抽泣,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說道:“雪子,我想和孩子說說話。”
說說話?川上雪子皺眉道:“孩子現在已經睡著了。”
茱莉亞語帶哀求道:“雪子,我就想聽聽孩子的聲音,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