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住精彩。
秋風,橫掃歐洲。
9月初的柏林已經能感覺到一絲涼意。
符爾薩酒店位于柏林城市宮不遠,站在樓頂能輕易將這座精致的內皇宮收入眼底。酒店二樓的宴會廳內賓客如云,警方甚至不得不封閉酒店前的馬路用于停泊車輛。不怪他們興師動眾,實在是今天的大人物太多了,叫得出名字的政治人物和商人幾乎都能在這里找到,連興登堡總統據說也會在晚些時候抵達。
從陽臺上往下看,除了警察外還有很多別著納粹黨袖箍的沖鋒隊隊員,平時這些興風作浪的街頭運動家們今天卻都乖乖的老實站崗放哨維持治安。除了因為今天的酒會涉及價值數億馬克的大商業合同外,也因為......他在這里!
回到這個世界后,楊秋見過的名人太多太多。時間久了也就再也找不到四川乍見宋教仁的那種驚訝,就像現在見到希特勒,他也形容不出是什么感覺。但有一點歷史沒說錯,他是個出色的演說家。
個子不高、印象深刻的小胡子,小分頭、灰色襯衫外面是啡色披風,頭發梳得一絲不亂。說話非常有節奏,抑揚頓挫清晰明快,尤其讓人無法忘記的是略顯夸張的肢體動作,每次說到激動時,總會用力捏一下拳頭。
在他旁邊,還站著一位大人物,未來的蓋世太保首領希萊姆。同樣的風衣,同樣的納粹黨標志,戴著眼鏡、文質彬彬像個大學教授。如果不是知曉歷史,誰都不會相信此人竟然能成為各國最頭疼的人物之一。當然,印象更深的是這家伙居然是徹頭徹尾的邪教徒,不僅用在地圖上懸掛吊錘的占卜方法尋找盟軍艦隊,還狂想空投士兵去西藏建立什么不死軍團。
希特勒沒注意楊秋游移的目光,依然沉靜在自己的“演說”中:“總統先生,請原諒我以前的無理。在這之前我一直認為,在古老體制下無法誕生真正地領袖,但得知您的事跡后我才知道自己錯了。您的年輕讓我驚訝,您的偉大功績狠狠扇了那些愚蠢之輩的耳光。您把握住了上帝賦予的機會,這對一個偉大國家來說非常非常關鍵,您是我見過真正地領袖,真正地!”
“又是一次握拳。”看到希特勒最后握拳揮動手臂的動作,楊秋暗暗笑笑。這家伙演說本領很強,沒想到夸獎人的本事也很強,換個人估計就直接輕飄飄了。還好他比任何人都熟悉這個人,更知道這家伙從心眼里看不起日耳曼以外的民族,這番夸獎估計連他自己都在暗暗唾棄。所以端起啡,抱在手心里裝作很贊同的樣子,說道:“阿道夫先生,德國確實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國家,德意志民族也是我最欽佩的民族。不瞞你說,當年我的士兵可吃足了苦頭,幸好一切都過去了,所以我認為戰爭不應該成為解決矛盾的唯一手段。”
楊秋標準的德語讓對話沒有任何障礙,但希特勒顯然對這番話不甚滿意,兩條蚯蚓般的眉毛悄悄擰了下,說道:“總統先生,我不能贊同你的觀點。現在正是復興民族的時刻,我們都承擔著這個偉大責任!您已經先走一步,東方正在您的率領下建立新秩序。但這種秩序還沒有固定,因為舊勢力正在瘋狂的阻撓和敵視你們!英國控制著香港和馬六甲海峽,愚蠢的法國人霸占著法屬東印度不愿意離開,荷蘭這個走狗正在拼命汲取東印度的養分......這些舊勢力實在是太貪婪,他們盤踞在東方吸取人民的血液,就像丑陋貪婪的吸血鬼。
難道這些您都忘記了嗎?不!我相信您沒有忘記,所以您積極向西北發展,積極介入西婆羅洲,更將納土納島收回。我想,這些都是在以防萬一吧?我認為,每個新勢力的崛起都必須依靠長劍和盾牌,我對此深信不疑。英國正在衰老,愚蠢的法國任由人蔓延發展遲早會自食其果。在我們中間有個邪惡的政體,沙皇雖然已經死去,但邪惡的本質卻被一些人繼承下來,您不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可以攜起手來懲罰他們嗎?
雖然他們現在都將刀劍架在德意志的脖子上,慢慢收緊絞索企圖勒死我們,但我相信他們遲早被會德意志仇恨的怒火淹沒。這兩個國家正在消亡,這就是歷史賦予我們的機會。中國是個偉大的國家,德意志民族同樣不是柔弱的民族!目前雖然遇到一些困難,但那都是羸弱的政府和對外妥協造成的!我正在致力于解決這些問題!”
說了一堆空話的希特勒眼中充滿狂熱,但這種強烈的肢體語言和激昂話語甚至讓旁邊的顧維鈞都聽得如癡如醉,仿佛中德聯手真有多么廣闊前途。還好楊秋卻不會上當,中德聯手?開什么玩笑!如果德國處于波斯灣位置,那么可以毫不猶豫去牽手,如果處于蘇聯位置,也可以暫時握手橫掃世界,甚至處于澳大利亞或加拿大位置都能去拼一把,偏偏現在這個地理位置......不行!
除非賣核武器給這個小胡子,否則就根本不存在打贏的可能!問題是,核武器賣給這個瘋子......估計這家伙會滿世界種蘑菇,到最后演變成東西方人種戰爭。
沒有前途,沒有任何的前途!除非愿意單挑世界。
楊秋悄悄吸口氣,但他并沒有立刻拒絕,因為他還需要這個狂熱的小胡子,至少在拿到一些東西前,這家伙是個不錯伙伴。所以他故作非常感興趣的樣子,身體微微前傾,問道:“阿道夫先生,您的意思是......。”
虛心求教的模樣讓希特勒眼中一陣狂喜,但又很快就恢復清朗,這種瞬變讓楊秋暗暗提高警惕,一個雅利安至上的種族主義者,來和他眼中的低賤民族做交易,本身就說明這家伙趨利避害的本事有多強。
希特勒渾然不知楊秋根本沒心思合作,還以為已經打動這位東方強人,嘴角閃過一絲微笑,說道:“總統先生,您不覺得蘇聯才是最危險的敵人嗎?GC主義的蔓延已經嚴重威脅到世界。英法的妥協讓他們變得有恃無恐,所以才會在阿富汗挑戰您的權威。那些骯臟的猶太地精秘密支持莫斯科,引發世界性金融危機后讓蘇聯趁機滿世界購買機器,然后武裝自己重整軍備,光是去年的軍費支出就多達28億馬克(當時約合7億美元)!軍隊數量已經從30萬增加到100萬!他們甚至擴張到了東印度,這樣的大敵難道您不覺得是嚴重威脅嗎?”
楊秋暗暗好笑,經濟危機和蘇聯有什么關系?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希特勒煞有其事的表情很具欺騙性,如果不是深悉內幕,一般人恐怕會被他騙到。想想后,故意問道:“阿道夫先生,您的意思是由我們一起夾擊蘇聯?”
“是的!我覺得我們可以簽署協議,一起攜手遏制蘇聯和波蘭,將GC主義徹底消滅掉!”繞了個大圈子后,希特勒終于說出了想法,還好他總算理智還沒叫囂開戰,只是說遏制,但還是讓楊秋想起了歷史上著名的反CG國際協定。
“我同意您的觀點,英法正在衰弱。但是......美國人怎么辦呢?”楊秋有意問道。
希特勒對美國嗤之以鼻,不以為然道:“美國不會插手歐洲事務的,他們和英法有著強烈的不可調和的矛盾,我們可以許諾不會干涉美洲大陸,甚至可以將南部非洲讓給美國人管理,換取他們的中立。”
楊秋放下杯子,這幾句話算是絕了他心底最后一絲聯手的幻想。這家伙......根本看不透美國,完全生活在自己單方面的理想中,或者說趨利避害過頭了,以至于把美國看得太簡單。
這時,嚴玉秋走了進來:“總統,興登堡總統來了。”
“好的。”
楊秋點點頭,決定趁機中止這次見面,起身說道:“阿道夫先生,您的想法非常具有建設性。但您要知道,目前我國正處于國家建設的轉型期,我們需要美國和德國在工業上的幫助,所以我不能輕易作出決定。當然,我非常希望您能盡早率領工人黨獲得大選勝利,我相信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建立更加廣泛的合作。”
希特勒雖然雄心勃勃,但說到底現在還只是個比較出名的政黨領袖。聽到這句“盡快贏得大選加深合作”后,還以為楊秋已經心動,也起身說道:“您是我見過最盡職的總統,請您放心,我一定幫助您在工業上取得更大突破。”
換做20年前,德國工業能讓自己口水,但現在......除了化工和某些科技領域外,民國已經能獨立走路了。何況自己還有資料機,只要耐心鍛煉工業制造能力,等待技術突破就行。但楊秋還是說了聲謝謝,然后向顧維鈞使個眼色。后者立刻拿出一只小公文包:“阿道夫先生,這是我國希望購買的一些工業和實驗室器材,還有500萬美元采購支票,希望能獲得您的幫助。”
希特勒皺皺眉,接過來后仔細看了起來。
“高溫高壓燒結爐?透光分析儀?......。”希特勒不懂技術,但卻知道這些東西肯定不需要500萬美元,楊秋這樣做難道是......?希萊姆也看出了蹊蹺,立刻向他使個眼色。既然是生意那就不算受賄,何況現在納粹黨也的確急需資金,所以兩人很爽快的答應盡快買到這些東西。
楊秋暗暗一笑,不知道將來希特勒明白這些東西的價值后會是什么表情。不過他也不擔心機密泄露,因為這份特殊清單已經分成好幾批,多國家多源頭采購,比如空氣離心機實物和圖紙從瑞士轉手獲得,其它的也已經從美發瑞典等國采購,這份只是邊緣設備。何況即使把全部清單拼湊整齊,現在還沒人知道它們組合到一起能有什么用。
雖然楊秋沒立刻答應合作,但總算看到了希望,所以希特勒和希萊姆心滿意足的走了。等他們離開后顧維鈞才走過來問道:“總統,您真要和這個人聯手?”
“和他?”楊秋搖搖頭,說不出是喪氣還是慶幸的嘆口氣:“口才好,懂得蠱惑人心,會趨利避害,是個人才。可惜啊,他生在了一片貧瘠的土地上......。”
顧維鈞對最后這句很納悶,擁有完整工業和世界最好工人的德國能算貧瘠嗎?但還沒等他多問,貝祖貽忽然沖了進來,飛速附在耳旁:“總統,印度得手了。”
楊秋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