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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七二章 神兵如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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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夷蠻軍平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向后退了數里地,被拋石車投出的石塊砸死的兵士,竟然有三四百人之眾,這讓蠻軍上下又驚又惱。

  雖然沒有與西北軍任何一名兵士交鋒,可就是在此種情況下,竟然死傷了六七百人之眾,這當然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寒風如刀,伊布臉色鐵青。

  出兵之時,本以為這即使不是一場屠殺,卻也是一場輕而易舉的戰斗,可事實卻遠遠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中原人果然是狡猾多端。”一名部將臉色微有些蒼白,“他們用壕溝阻止我們靠近過去,利用拋石車攻擊我們,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戲弄我們?”

  “伊布,壕溝的位置我們已經知曉,不要多想,咱們直接跨過壕溝,沖到他們的營地。”另一名脾氣暴躁的蠻將沉聲道:“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咱們也要讓這幫南蠻子知道我們的厲害,只要我們沖過去,他們的拋石車就根本沒有任何作用,那幫南蠻子只能成為我們的刀下亡魂。”

  伊布卻是沉著臉,他并沒有回答,而是眺望遠處的山脈,人字形的山脈在蒼穹下十分顯眼,沉思片刻,伊布終于抬手,手中馬鞭指著前方,“你們看那里,兩條山脈向外分開,左右起碼也有十多里地,難道西北軍在前面挖了這么長的壕溝?”

  “你的意思是?”

  “我們先前疏忽大意,中了他們的圈套,因為他們或許猜到,我們是準備從正面直接進攻。”伊布冷著臉道:“我不相信前面會有一道那么長的壕溝,如果我沒有猜錯,在兩翼方向,很可能會有缺口,要沖到他們的營地,并不是必須要從正面發起攻擊,我們可以繞行到兩翼,從兩邊發起攻勢。”

  “究竟有沒有壕溝,還是派人先去查明才好。”旁邊蠻將道。

  伊布微微頷首,低聲囑咐道:“只要兩側有道路,我們大可以以五人為一排,連成長龍沖過去,就算前面有陷阱,我們并非一擁而上,損失也會很小。只要被我們沖到營帳,他們就無計可施。”

  其他人也都是點頭。

  伊布做事十分干脆,并沒有耽擱,立刻派出騎兵繞行到兩邊去勘探,沒過多久,派出去的騎兵立刻返回來。”情況如何?”伊布迫不及待。

  騎兵稟報道:“我們繞到了山腳下,順著山腳往西北軍營靠近過去,并無陷阱。”

  伊布眼眸中顯出光彩,拍手欣喜道:“我就知道西北軍不可能挖出這么長的壕溝。咱們日夜行軍,他們知道我們的行蹤,定然是因為在半道上被他們派出的游騎兵發現了我們的蹤跡,所以他們就算知道咱們殺過來,但是時間倉促,他們根本沒有太多時間挖掘壕溝。”

  聽伊布這樣一分析,眾人紛紛點頭,心想伊布與西北軍有過接觸,看來最了解西北軍的還是伊布。

  “既然如此,咱們現在就分兵從兩邊繞行過去。”立刻有將領建議道。

  伊布卻是往望著遠方的西北軍大營,搖頭道:“不急,既然要將他們一網打盡,咱們就該有耐心。”說到這里,抬頭向天空望了望。

  “耐心?”有人疑惑道:“這是什么意思?”

  伊布輕聲道:“中原人詭計多端,咱們也要讓他們知道我們的智謀。咱們現在先不要急著進攻,等到天黑之后,咱們再瞧瞧派出兩支兵馬從左右兩邊繞行過去,他們現在一定是在監視著我們,我們就讓他們看著,夜晚分兵之時,咱們依然在這里留一部分兵馬迷惑他們,讓他們以為咱們束手無策,如此一來,兩邊的騎兵殺到,他們一定毫無防備。”

  眾人立時明白了伊布的意思,紛紛點頭,心想讓伊布做這支兵馬的統帥,果然沒有選錯人,中原人既然能夠施展詭計,咱們自然也可以故布迷陣。

  當下伊布下令全軍原地歇息,卻還是派出少部分游騎在附近游弋,以防西北軍突然從大營之中沖殺出來。

  好在西北軍似乎知道力不能敵,西北軍大營始終沒有什么動靜。

  等到天黑之后,伊布這才分兵三路,留下一部分兵馬依然在原地,當作幌子,此外卻是分出兩路兵馬,左右繞行,為了不讓西北軍發現,伊布更是不惜拉開距離,繞一個大圈子,自己親率一路兵馬從左邊繞過去。

  冬夜寒冷,四下里一片昏暗,伊布率領著六七千兵馬悄無聲息地繞到山腳之下,為了以防萬一,前面卻還是派出少量游騎兵探路,大隊人馬跟隨在后面,這一路上,倒還真是暢通無阻,順著山腳往西北軍大營摸過去,竟是沒有絲毫阻攔。

  伊布頓時意氣風發,隱隱發現前方出現點點火光,火光很是稀疏,伊布知道那里便是西北軍的大營,再不猶豫,握刀在手,雙腿一夾馬腹,駿馬如閃電般朝向大營直沖過去,身后數千兵馬如狼似虎,以排山倒海之勢迅猛沖擊,冰冷的馬刀都已經出鞘,在空中飛旋。

  漸近大營,便聽到對面傳來喊殺之聲,正是另一路兵馬的聲音,伊布精神一振,知道另一路兵馬也是及時趕到,放聲大叫:“孩兒們,都給我奮勇殺敵,拎著腦袋回去請功!”一馬當先,駿馬如同閃電,已經沖到了大營邊上。

  兩邊夷蠻騎兵的喊殺聲地動山搖,而西北軍大營之內卻是一片死寂,竟似乎都已經睡著。

  伊布放馬沖入營內,舉起彎刀,已經率先沖入一支帳篷內,正要舉刀砍殺,可是入帳之后,卻發現帳篷之內空空蕩蕩,并無西北軍人影,頓時變皺起眉頭,調轉馬頭出了帳篷,只見到夜色之中,西北軍大營到處都是沖鋒而來的夷蠻騎兵身影,許多騎兵沖入帳中,卻根本聽不到任何的廝殺之聲。

  “沒有人,帳篷里沒有人!”有人大聲叫喊,很快這種聲音響成一片。

  “人呢?”

  “西北軍去哪里了,帳篷里沒有人!”

  伊布頓時感覺事情有些不妙,催馬沖到軍營身處,上千支帳篷錯落有致地連綿起伏,可是整座大營之內,竟然沒有發現任何西北軍的蹤跡,數萬西北大軍,就似乎是憑空消失。

  伊布當然不相信這里本就是一座空營,白天的時候,他眼瞅著十幾名西北游騎兵回到了大營之內,而且從西北大營還有巨石拋射而出,以當時的情況估算,對方至少是數十架拋石車一起發動,攻打武平府城的時候,蠻兵動用過拋石車,他知道要操作一架拋石車,前前后后至少要七八個人,幾十架拋石車便要好幾百人來操作。

  但是現在的西北軍大營,到處只聽到蠻騎的呼喝之聲,卻根本聽不到半絲西北軍的動靜,伊布隱隱覺得事情不妙,自己似乎又中了什么圈套。

  滿腔激憤沖過來的上萬蠻騎,此時都混雜在西北軍大營,他們本準備用馬刀痛飲西北軍的鮮血,可是殺到大營,竟發現自己的敵人不翼而飛。

  伊布騎在馬上,四周掃視,忽然抬頭向大營后方的山巒望過去,眉頭鎖起,暗想難不成西北軍竟然知道蠻騎今夜會突襲大營,全都躲到山上去了?這大營不但沒有兵士的蹤影,連糧草和拋石車等物資也都是一個不見,若是短短一個下午便將如此眾多的物資和人馬全都運到陡峭的山上,那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正自疑惑,忽然鼻尖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頗為刺鼻,先前一心想要找尋西北軍,并沒有在意,此時稍微靜下來,那味道便愈發的明顯。

  他正自好奇,便在此時,卻聽得隆隆的鼓聲驟然響起,這鼓聲響的極其突然,大營之中蠻騎大呼小叫聲音嘈雜,卻還是被那低沉的鼓聲所掩蓋,聽到鼓聲,伊布全身一震,一雙如同牛眼般的雙眸盯著陰沉沉的山脈,他自然聽得出來,那隆隆戰鼓之聲,正是從山上傳過來。

  戰鼓聲中,伊布忽然發現本來漆黑一片的天幕,在剎那間竟然是火光通明,黑夜似乎在瞬間就變成白天,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卻是讓伊布魂飛魄散,只因為他已經看清楚,從山上忽然間射出無數的箭矢,鋪天蓋地往軍營飛來。

  所有的箭矢,卻都是箭簇帶著火苗,火箭齊出,宛若蝗蟲一般。

  伊布只覺得手腳冰冷,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只是呆呆看著鋪天蓋地的火箭從天而降,這時候他腦中卻終于明白過來,那股頗有些刺鼻的味道,明顯是燃油的味道。

  他終于明白,西北軍的詭計,卻是一招連著一招。

  利用壕溝坑殺了數百騎兵,那卻只是小小的序曲,壕溝挖掘的距離,正是拋石車最容易打到的距離,為此蠻軍損兵折將。

  可那一切僅僅是開胃小菜,當伊布正自慶幸西北軍沒有時間挖掘太長的壕溝和陷坑,偷偷摸摸從兩邊沿著山腳繞行而來的時候,這才是楚歡布下的真正陷阱,他現在已經肯定,蠻騎能夠順利地繞行沖到西北軍大營,正是楚歡愿意看到的,這座營地本就是陷阱的一部分。

  他不是笨人,在這危急時刻,腦袋瓜子卻是變的比任何時候都要靈光。

  他現在終于明白,西北軍大營一直悄無聲息,只因為西北軍大隊人馬早已經埋伏在山上,至若拋石車打出的石頭,恐怕當時西北軍大營也僅僅只留下了那批拋石車,半天的時間,要將幾十架拋石車運到山上,對于熟練操作拋石車的西北軍來說,自然不是困難的事情。

  楚歡留給蠻騎的,本就是一座空空蕩蕩的兵營,這座兵營本就是為了等候蠻騎的到來。

  火箭如同蝗蟲般傾瀉而下,便是在此時,許多的蠻騎兵士還沒有明白過來,雖然覺得事情不對勁,卻沒有想到已經是大難臨頭,雖然火箭如同傾盤大雨般傾瀉而下,但是這些夷蠻騎兵人在馬上,縱馬躥高伏低,利用馬刀格擋射來的箭矢,甚至有些兵士抽出馬鞭,將射來的火箭擊落。

  夷蠻人生性好斗,一條馬鞭如手臂般靈活,馬鞭上下閃動,如同靈蛇,又似乎是一面異樣的盾牌,以鞭擊箭,卻也是不少人的拿手好戲。

  只是火箭的目的,并非是為了射殺夷蠻兵,而是設在連綿不絕的營帳之上。

  固然有許多火箭射中了蠻騎,但更多的火箭,卻是射在了帳篷之上,帳篷沾火即燃,只是眨眼之間,便形成火團,無數的火團熊熊燃起,許多夷蠻兵根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幅場景,頓時都呆住,等回過神來,才發現四面八方全都是烈火。

  “快跑!”一支火箭朝著伊布射過來,伊布揮刀擋開,心已經沉到谷底,知道今夜偷襲已經是萬萬不成,一個不好,入營的兵馬只怕是要全軍覆沒,厲聲高呼:“快走,離開這里,他們用火攻!”

  只是此刻的軍營之內,上萬兵馬擠在一起,亂作一團,四面八方都已經是烈火熊熊,許多蠻兵失去了方向,雖然都知道這時候要逃出這火海,可是一時間卻不知道往哪里走,到處都是四處亂竄的騎兵,不少騎兵甚至撞在一起,人仰馬翻,更多的人卻是被火海所包圍,根本沖不出去。

  伊布放眼四顧,卻也發現自己已經被火海包裹在其中,雖然是天寒地凍的冬夜,但是四周的烈火,卻是讓空氣中的溫度迅速上漲,饒是夷蠻人的肌膚粗糙,此時卻也是忍耐不住這烈火的高溫,有些兵士不甘心就這樣在烈火中被活活燒死,咬牙拍馬,想要沖出火網,但卻很快被烈火所吞噬。

  凜冽的冬夜,慘叫聲不絕入耳,撕心裂肺,如同野獸瀕死的絕望嚎叫。

  伊布連續沖向幾處,卻都被熊熊烈火阻擋不能脫身,又急又怒,便在此時,卻聽到凄厲的叫聲響起:“石頭!”

  伊布還沒反應過來,卻聽到身邊“哄”的一聲巨響,扭頭看去,卻發現一塊巨石從天而降,將一名騎兵瞬間砸成了肉泥。

  伊布此時已經是絕望到極點。

  對方不但布下了火焰陣,而且顯然是要將蠻騎趕盡殺絕,僅僅烈火燒烤似乎還不過癮,西北軍竟然再次動用了拋石車。

  拋石車從山上發動,居高臨下,而且伊布知道,對方既然連壕溝的距離都已經經過精心的測算,那么此時從山上打下來的石頭,顯然也是早就算計好。

  本就被烈火包圍的蠻騎混亂不堪,互相踐踏,此時從天而降的巨石打下來,更是讓蠻騎魂飛魄散,無數的蠻騎被從山上打下來的巨石砸成肉泥。

  伊布知道如果不能沖出火網,在火焰陣和巨石的雙重打擊下,必然是難逃一死,他此時也顧不得其他人,咬緊牙齒,卻是朝著一個方向拼死突圍,闖入烈火之中,伊布只覺得自己就似乎闖進了地獄之中,跨下的戰馬放聲悲嘶,伊布卻是閉上眼睛,拼命催動駿馬。

  很快,他便感覺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燃燒起來。

  夷蠻人大都是皮毛戰衣,這樣的衣裳,固然耐寒,但是卻也很容易被烈火燃燒,許多蠻騎正是因為身上的皮毛戰衣,被烈火引燃。

  伊布感覺自己的肌膚開始撕裂般的疼痛,他卻是緊緊閉上眼睛,孤注一擲,片刻之后,卻是發現身邊溫度稍微下降,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已經鉆出了一道火網,只是全身上下正有火焰燃燒,伊布二話不說,從馬上跳下去,就地滾動,想要以此熄滅身上的火焰。

  這辦法倒也不差,只是地上的積雪正在消融,尚未完全融化,他卻不知,身上被火焰灼傷,再經冰雪一刺激,對身體的傷害更是巨大,在地上滾了幾滾,倒是將身上的火焰熄滅,可是身上的肌膚,卻是比刀子慢慢撕割還要難受,而且胸口憋悶,頭暈眼花,一時間甚至透不過氣來。

  “砰!”

  一聲響,一塊巨石就落在伊布身邊咫尺之遙,伊布心神俱裂,知道自己依然在西北軍的打擊范圍之內,他強忍著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強撐著站起身來,卻發現自己的戰馬竟然已經沒有了蹤跡,心下吃驚,這種時候,沒有戰馬,幾乎與死無疑,恰好瞥見旁邊正有一名驚慌失措的蠻騎,也不猶豫,沖上前去,探手拉住那兵士,用力一扯,將那兵士從馬背上扯落下來,隨即翻身上馬,拍馬便走。

  四周依然是一片火海,伊布左突右拐,到處都是蠻兵驚慌失措的身影,雖然大部分的蠻騎都被困在火海之中,卻還是有不少蠻騎并沒有深入大營,算是逃過一劫,伊布好不容易沖到營外,見到不知所措的蠻騎,大聲高呼:“快跑!”也不多說,飛馬便走。

  雖然是慌亂之中,伊布卻也沒有完全糊涂,知道一直往東,前面還有陷坑和壕溝,一個不小心,只怕要落入陷阱之中,好不容易從火海之中逃出來,自然不能死在壕溝之中,調轉馬頭往南跑,那是想要順著來時的道路逃走。

  駿馬飛奔,伊布卻是感覺自己身上皮肉愈發疼痛,他本算的上是一個勇悍的蠻人,可是那股疼痛便是連他也有些緊守不住,抬起手臂,卻發現自己手上的衣袖竟然被燒焦,露出已經被燒黑的手臂上,不知何時,手臂上的皮肉已經裂開,翻裂開來的皮肉正向外一絲絲地溢出鮮血。

  伊布并非沒有戰敗的精力,早些年被馮元破的河西軍在草原上追著打,那時候就十分狼狽,前不久又在秋風原被西北軍狠揍一頓,可是無論何時戰敗,伊布也從沒有像現在這般狼狽和絕望,之前的意氣風發,早已經煙消云散,心中此時充滿了驚恐。

  駿馬飛奔,他在馬背上顛簸,身體隨著顛簸一陣痛過一陣,可是他心中的疼痛更是讓他受不了。

  一萬五千大軍,兵鋒何其強盛,在他的設想之中,不但要將西北軍一舉消滅,而且還要將楚歡的人頭挑在自己得到刀刃上,帶回去耀武揚威。

  可是這一切現在想來,又是何其的好笑。

  自己非但沒有親手砍殺一名西北兵,甚至連楚歡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上萬大軍就已經是身陷絕境,他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能從西北軍的大營之中逃出來,可是他卻知道,這一次是徹徹底底的失敗,就算有人僥幸從火焰陣中逃出來,只怕也沒有人敢再與西北軍交鋒。

  他的身體忽冷忽熱,伊布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很快就要死了,他勉強回過頭,身后馬蹄聲并不多,遠沒有之前率領上萬騎兵時候的氣勢,依稀卻是看見,身后稀稀落落的騎兵,最多也不過數百人而已。

  他唇邊顯出一絲苦笑,想著如果就這樣回去,突施汗必然不會輕饒,自己沒有死在西北軍的刀下,回去也還是要死在突施汗的刀下。

  正想著是不是要去與留在壕溝東邊的兵馬會合,卻忽然聽到迎面傳來一陣馬蹄聲,他抬頭望過去,昏暗之中,發現迎面沖來大隊騎兵,黑壓壓一片,蹄聲如雷,正風馳雷電般迎過來。

  伊布心中忍不住嘆口氣,知道或許是留守在那邊迷惑西北軍的兩千多兵馬看到了這邊的火光,知道出了變故,所以跑來增援。

  到了這個份上,這兩千援兵已經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微微放緩馬速,勉強舉起手,正要招呼迎面而來的騎兵停下來,等到對面騎兵靠近過來,伊布卻發現事情不對勁。

  對方確實是如狼似虎的騎兵,可是他們身上卻并非蠻騎的皮毛戰衣,竟然清一色是鎧甲,如同黑色的鬼魅突然從地獄而來。

  夷蠻軍中固然有人身著鎧甲,但是數量少之又少,而且都是部族之中身份高貴之人才能擁有,向眼前這般大批兵士身著鎧甲,在夷蠻軍中卻是從沒有過。

  “是西北騎兵?”望著迎面而來黑壓壓的一片騎兵,伊布又是絕望又是驚駭,他實在鬧不明白,西北騎兵不是都往草原去了嗎,怎么還有這么多西北騎兵出現在眼前?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傷痛而花了眼,可就在此時,對面的騎兵已經沖上來,他們已經舉起手中的馬刀,當先一名騎兵已經沖到伊布面前,手中的馬刀毫不猶豫往伊布斬落下來——

PS:感謝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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