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意外,嚴重耽擱了陳京在海山的考察。
不過讓人安慰的是唐玉沒有什么大礙,工作方面,無論是海山市領導還是下面各區縣的負責人,他們對陳京的表態都比較堅決!
清香書記一句話“陳京是海山培養出來的干部!”這話出現在海山日報的頭版,這句話的分量到了下面作用是非常大的。
陳京也切身體會到自己作為海山走出去的干部的好處。
至少,這兩天在海山的考察,他就受到了最高禮遇。
結束海山的考察,陳京下一站便是南港。
陳京到南港的時候。
南港的那一起惡性斗毆事件已經充分的發酵了,全市上下高度戒備。
進入南港核心區的關口,駐有荷槍實彈的武警,進出人和車都盤查極其嚴格。
陳京特意讓司機繞圣女路,遠遠便看見那邊已經封鎖得嚴嚴實實,整個酒吧一條街被全部封鎖住了。
陳京到下榻的酒店,南港市副市長徐連軍和他進行了會談。
陳京和徐連軍以前就打過交道。
徐連軍在兩地合作方面,一直都是保守派。
陳京在鄰角工作的時候,沒少跟他慪氣,甚至為徐連軍的一些言論,陳京還拍桌子罵過娘。
不過這一次陳京的身份不一樣了,他現在是省經合辦主任,而且是省委候補委員,相比徐連軍這個剛剛進黨委班子常委已經拉開不近的距離了。
徐連軍能夠深刻的體會到這種距離。
所以自始至終他很客氣,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
在談工作中途,陳京不經意的問他道:“徐市長,南港是發生了什么大事吧?關口查得這么嚴?是不是治安或者其他方面出了問題?”
徐連軍點點頭道:“陳主任,是出了一些問題。在酒吧一條街出現了黑惡勢力嚴重聚眾斗毆案,目前公安局正在調查,這件事情出乎意料,班子壓力很大!”
陳京皺眉道:“傷亡情況怎樣?”
“這……目前相關情況還在調查統計,沒有準確的數據!”徐連軍遲疑的道。
陳京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淡去,道:“沒有穩定就沒有發展!南港作為經濟特區,治安和穩定問題一直不能令人滿意,實在是有些遺憾。”
陳京輕嘆了一口氣。
剛剛他收到了最新的消息。
由于南港圣女路事件影響太大,這幾天從全國各地都有記者往南港趕。
南港市主要領導的精力都集中到了這件事情上。
南港警方不堪壓力,最近披露的信息進一步證明,當晚事件是一次黑幫性質的斗毆。
由于斗毆雙方有目的性,普通平民基本沒有傷亡。
在斗毆過程中,香港“洪”社團重要成員身亡,莞城的本土黑幫也有多人傷亡,目前具體的數字還在進一步統計之中。
陳京聽到這個消息,就想到了沈北望。
“洪”社團的重要成員是不是沈北望?
沈北望就這樣死了嗎?
很多疑團在陳京心中解不開。
碧空如洗。
南港金沙海灘水天一色。
金沙海灘是南港最著名的旅游勝地,也是整個嶺南重要的旅游目的地之一。
海灘的景色很美,藍藍的海,柔柔的沙。
這個季節雖然不是盛夏,但是海灘上的游人卻異常多了。
海灘是個很養眼的地方。
穿著比基尼的性感女郎,如同一只只嬌艷的彩蝶在人群中穿梭。
海岸邊上的游人都情不自禁的拿起相機尋找著目標,終于看準一個便按下快門,將一切定格住,期待著回去之后好好的欣賞。
海灘上的帳篷很多。
有些帳篷半遮半掩,里面時而會傳出有女人的嬌笑,這樣的情景引發的是別人無盡的遐想。
在海灘的一個角落。
一頂淡綠色的小帳篷。
帳篷外面坐著一個赤膊的漢子。
漢子絡腮胡子,手中拎著一瓶啤酒,臉上從眼角一直到上唇有一條長長的刀疤。
刀疤縫合的針痕依稀可見。
他臉上表情變幻,臉上的刀疤便有一種奇異的扭曲,活像一只蜈蚣貼在臉上,甚為猙獰恐怖。
在離帳篷不遠的地方,三三兩兩站著幾個人。
每個人都西裝筆挺,站得標桿筆直,隱隱的將整個帳篷護住。
來來往往的游客似乎感受到了這幾個西裝男子表情的兇神惡煞,很自然的離得遠遠的,不往這邊靠近。
“你知不知道現在查得很嚴,四道關口全都封鎖了。黑皮的人是個煩,根本就出不去。我的人我自顧不暇,根本沒有余力去做任何事情。天天提心吊膽的,日子很難過啊!”
絡腮胡子淡淡的道,他拎著酒狠勁的喝一口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過了好大一會兒,帳篷里面傳出一個聲音:
“胡子,多大一點事兒?我都說了,以后喊打喊殺的日子你不用過了,就一點錢嘛!明天那筆錢就會到你賬上!”
絡腮胡子一聽錢的事,臉上露出了笑容,樣子有些憨,更有些狠,嘴角使勁的抽動,鼻孔中輕輕的哼了一聲。
帳篷里面又有個聲音:“這一次太讓人意外了,怎么就死了那么多人?一次小動作,硬是惹出了天大的亂子,黑皮太讓人不放心了!“
絡腮胡子嘆口氣道:“你是不知道那天的情況,‘北沈’的那家伙實在是太恐怖,他一個人殺了十二個,重傷了二十多個。死的人基本都出自他之手,這個人……可怕!”
“沈北望究竟是死是活?”
絡腮胡子哼一聲,道:“百分之一百死了!我親眼看見他被砍得面目全非,然后跳下了嶺江,一個活蹦亂跳的人跳下去都必然死,何況他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處好的了,能不死?
現在就是那個‘北沈’不見了!
還有,黑皮說在沈北望身邊還有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也不見了!”
“條子那邊有關于這方面的消息沒有?”
帳篷中沉默了很久,道:“沒有!女人根本就是一個誤會,那女人是省城的一個知名記者,那天她是去采訪沈北望去的。至于那個‘北沈’估計是有人救了。
應該是那個拿槍的人。
05式左輪手槍,這不是一般的警察。這個人一直沒浮出水面,是個大隱患!”
絡腮胡子眉頭緊皺,過了很久,他道:“老板是什么意思?”
帳篷中傳出輕飄飄的一句話:“老板讓我們安靜!”
絡腮胡子大大咧咧的一笑,道:“那怕個吊啊,反正沈北望死了,這事就到此為止了。那個北沈頂什么用?他敢回香港,洪爺會拿他開香堂,主子的命都保不住,他還有臉回去?“
“胡子,你他什么時候才會動腦子?你知不知道留這么多問題,每一個都是心腹大患。通過任何一個疑點,如果把事情推到了我們身上。你以為你有幾個腦袋?
‘洪’是什么你不知道?
他們要你的命,你能夠逃到哪里去?”
絡腮胡子冷冷一笑,道:“那現在能怎么辦?難不成要找到那個‘北沈’把他做了,然后把那個記者也做了嗎?”
“胡說八道!關于這件事,你我都要忘掉,手下的人要約束死,不能夠有任何風聲泄露出去。黑皮那邊給些好處給他,以后少聯系吧!”
絡腮胡子哈哈一笑,一口氣將瓶中的酒喝干,道:“明白!好了,什么事兒都沒了,好長時間都不太平,沒過一天安分日子,都淡出鳥來了!”
他拍拍屁股起身,眼睛看著不遠處海灘搔首弄姿的窈窕女郎,臉上露出邪邪的笑容:
“我去找個馬子泄瀉火!你不也好這口嗎?也去玩玩嘛!”
絡腮胡子走了。
帳篷周圍站著的幾個西裝漢子也漫不經心的走開。
就留一頂帳篷孤零零的干杵在那里。
外面的景色很美,帳篷里面卻似乎是個獨立的世界,神秘幽深……
陳京的南港之行基本沒有收獲。
因為南港發生了特大黑幫斗毆案,震動全省,南港上下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這件事情上。
南港市委書記姚軍輝親自主持政法委系統會議,要求公安局必須要從嚴調查,一定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
而省公安廳也專門派了要員過南港督陣,整個南港市都籠罩在一片緊張之中。
陳京在南港的考察也因為這個原因,一直沒有見到南港重量級的領導。
南港市副市長徐連軍倒是陪同陳京跑了幾個區,也找了一批南港本土實力企業座談。
但是徐連軍在南港影響力弱。
更重要的原因是陳京希望這次考察能夠談到合作的事情,而不僅僅只局限于名企的項目。
這一塊都不是徐連軍能夠表態的。
當然,陳京對徐連軍印象也不好。當年陳京在鄰角的時候,和徐連軍之間就常常鬧摩擦。
徐連軍做事不夠務實,官腔多,又極其保守。
一些關鍵的問題,陳京不愿意和他多談。
現在的經合辦,陳京不能夠給人留下缺項目的印象。
既然要以我為主,那就必須要高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