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第一個三更到了,雖然來得晚了一些,但是能來殃,比沒來一次好一些。
希望不要一月來一次,如果一月一次,那就······
對釣友來說,能夠上大魚絕對是很偶然的事兒,而正因為這種偶然,才是釣魚魅力的所在。
兩個人來配合默契溜一條大魚,讓魚順利的入網,這個過程緊張、興奮、刺激,但卻樂在其中。
陳京將抄網輕輕的浸在水中,一動不動,他身后胡悅很緊張,眼看著十來斤的大家伙在水面上翻騰,陳京只需一伸手,好像魚兒就會被網住一般,他忙道:“陳京,陳京,你怎么不動啊,快啊,快啊!你只需一伸手……,哎呀,你到底行不行啊!”
陳京不受他的影響,眼睛死死的盯著水面,黃臉中年人繼續溜魚,忽然,魚頭的位置恰好溜到陳京抄網的邊緣,就在這時,陳京猛然將手一伸,然后快速縮回來,魚兒入網中翻滾。
足足一米多長的魚入網,在網中翻騰跳躍,奈何網太深,陳京將網抬起來又不在水中,它再使勁兒也是無濟于事了!
胡悅貽ˉ哈大笑,道:“好啊,這條魚過癮,真大,真大!伍主任厲害!”
這邊上了一條大魚,吸引了不少人過來看,大家嘖嘖感嘆,很是羨慕,而被稱為伍主任的黃臉大個拿出一條毛巾使勁的擦臉,剛才這魚,一溜就是一個多小時,他溜魚的時候不覺得累·現在卻是累得不行,臉上盡是汗珠子。
好一通忙活完畢,看熱鬧的人也散了,釣點上就剩陳京三人了·伍主任將釣竿放一邊,沖著胡悅道:“你呀!盡知道咋咋呼呼,你釣魚屬于紙上談兵型兒的。”他眼睛瞅了一眼陳京,點點頭道:“你這個朋友倒是釣過魚的,很有實踐經驗!”
胡悅笑了笑,一點也不覺難為情,他拍了拍陳京的肩膀道:“那是當然·他可是我挖掘出來的一等一的筆桿子!上次你問我的那篇關于有效保護國有資產的文章,就是他寫的。
我和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見面,以前只是神交,怎么樣?很年輕吧!水平一點不比你們省委里面的那幫御用筆桿子差!”
胡悅又指了指黃臉高個,道:“陳京,這位是省委政研室伍大鳴主任,你們要提高理論水平,伍主任就是鼻祖·你可要找機會多親近一些!我們報紙,有些發文拿不準,都是給伍主任把關的!”
陳京心中一凜·忙道:“伍主任好!”
伍大鳴沖他點點頭,臉上露出笑容,道:“你好!剛才我們配合很默契,你在哪個單位上班?”
陳京仲手,兩人握手,陳京道:“我在德高市澧河縣經貿局,我人是楚城人!”
“哦?”伍大鳴有些吃驚,陳京的文章他看過,很有水準,難得的是文章不虛浮·能緊扣中央和省委精神,卻又不流于教條,分寸把握得很好。
雖然從文風上來說,和省委秘書處那幫筆桿子比,嚴謹性上有不如。但是省委秘書處那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另外·在那個環境中,也是耳濡目染,長期在領導身邊工作,慢慢磨出來的筆鋒,一般人怎能比得?
再說,陳京的年齡也讓他吃驚,二十多歲的年齡,不是專門的筆桿子,能夠寫出理論水平高的文章,是很不容易的。
“伍主任,再釣,再釣唄,我還想看你釣條更大的魚呢!”胡悅把話又扯到了釣魚上。
伍大鳴搖頭道:“不釣了,有你在旁邊聒噪,這魚沒法釣!我們休息休息,讓余作家他們幾個繼續釣,我們去喝茶聊聊天。”
伍大鳴收釣具,陳京過去幫忙,將釣具一絲不茍的收好,幾人拎著東西回度假村酒店。
在酒店換衣服的當口,胡悅敲開陳京的門,進門劈頭就道:“陳京,伍主任好像挺賞識你啊!要不,你搞搞關系,想想辦法,進省城得了!能來我們報社更好,我報社肯定接收你!”
陳京笑了笑,道:“胡編你說得夠輕巧,我現在編制在澧河,正科級公務員跨市調動,難度有多大你不知道?”他頓了頓,道:“對了,這位伍主任真是省委政研室主任?”
胡悅愣了一下,道:“那能假得了嗎?和你一樣,也是御用筆桿子出身,只是仕途多舛,早些年在下面干過副市長,后面出了問題被安排到省黨校冷處理了很多年。
去年才重新調他進省委機關,政研室主任位置高,卻沒什么實權,有些可惜啊,今年還五十歲不到。
我就說嘛,政治就是讓人飽受煎熬的,老伍這樣有才干的人當初在整個楚江都是有名氣的年輕干部,省委組織部重點培養的干部,可是一朝被冷處理,就是好多年的懷才不遇。”
胡悅邊說邊搖頭,陳京換好衣服,兩人出門到酒店茶樓,伍大鳴已經坐在那里了!
脫掉了戶外裝,穿上正裝的伍大鳴前后差距很大,陳京能夠感受到伍大鳴身上所散發出的那種若有若無的威嚴,舉手投足,都有一股長期居高位的氣度,和以前他接觸的人都有所不同。
伍大鳴言語不多,他指了指面前的椅子,陳京和胡悅兩人坐下,服務員上來給兩人點茶,然后便是沉默,伍大鳴端著茶慢慢品味,不急不躁,偶爾會關注一下茶樓外面不遠處水庫方向釣友釣魚的情況。
胡悅的性子釣魚的時候咋咋呼呼,但是喝茶卻很能耐得住,他從旁邊拿了一份報紙,看報喝茶一言不發,倒是很投入。
陳京便感到有些百無聊賴,他腦子里面一靜下來就盡是事兒,臺灣鴻城考察團馬上就要到了,另外,馮為國搞的一個亂攤子,局面越來越失控,也需要他回去把握局面。
另外,經貿局人員調整的問題,縣委組織部卞部長給他打電話,讓他回去后再宣布任命,文建國等得有些急了,他巴不得能夠越快進經貿局越好!
“咳,咳!”伍大鳴輕輕的咳嗽了兩聲,陳京馬上將思緒拉回來,將茶杯放在桌上,道:
“伍主任,省委工作如此忙,能夠出來釣魚的機會不多吧?”
伍大鳴抬頭看了看陳京,點點頭道:“是啊,前幾年比較閑,釣魚就上癮。
現在一忙,釣魚就生疏了,今天溜了一條大魚,險了好幾次,不容易啊!”
陳京笑道:“好在結果圓滿,這么長一條大魚,技術不純,用普通臺釣桿兒是難釣上來的。”
“你倒是會釣魚,在基層工作,釣魚的時候也不多吧?”伍大鳴問道。
陳京點頭:“是啊,我還是上大學的時候經常釣魚,后來參加工作了,幾乎就沒釣了!”
“這個愛好要堅持!”伍大鳴正色的道,“再忙,終究也是有空閑的時間的,國家領導人都有空閑時間,更何況是我等普通人?”
一直沒說話的胡悅此時也插言道:“是啊,是啊!釣魚要堅持,我剛才說了,在政壇摸爬滾打和釣魚是有共性的,那都得有耐性。等待和忍耐就是一門藝術,不懂這門藝術的人覺得很枯燥,懂這門藝術的人卻能從中體會到別人享受不到的樂趣,伍主任,是不是這個道理?”
伍大鳴皺皺眉頭,陳京則有些尷尬,因為剛才他聽胡悅說了一些伍大鳴的經歷,好像最近好些年,他仕途很不順,胡悅說到什么忍耐藝術,怎么聽都覺得是在說他。
“我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懂忍耐藝術的人,需要忍耐的時候,也是枯燥孤獨的,沒有樂趣可言!”伍大鳴道。他說完這話,自顧笑了起來,那股子瀟灑灑脫的味道,很讓人心生佩服。
今天陳京來見胡悅,準備了一些土特產禮物,頗為豐厚!而他為了謹慎起見,也故意多準備了一份禮物,伍大鳴請了喝茶,陳京和他聊天,感覺其人很讓他心折,便讓司機將備的那份禮物送到了伍大鳴的車 這事伍大鳴回去以后才知道,他打電話到陳京手機上,道:“小陳,你這手腳可是麻利得很啊,送這么多土特產都沒讓我知道,你這是唱的哪一出?”
陳京道:“伍主任,胡編說得好,你是我們耍筆桿子的鼻祖。我這文章啊,我自己知道毛病在哪里,以前基層經驗少,寫的文章浮。這幾年在基層待過了,積累了一些經驗,浮的毛病改正了一些,但是文章嚴謹性,理論水平都還不行!
所以啊,能認識您,我是從內心感到高興的,以后,我少不了要找你請教問題!一點土特產,那只能說是一點心意!”
電話那頭,伍大鳴嘿嘿一笑道:“胡編胡編,真是胡編亂造,胡悅這個人,那就是一靠嘴皮子和筆桿子吃飯的人,你我和他不同。對了,你送的東西很好,尤其是那種山蘑菇,我小時候在山上常采到,這有好些年沒有吃過了。
我打電話也是感謝你的意思,你不要緊張什么!”
“伍主任覺得好,以后我就常給您準備,我們山區這點東西還是不缺的!”陳京忙道。
“行了吧!還是少點琢磨禮品的好,以后有好文章給我看看,有什么好思維,跟我說說,那才是真正事兒。”伍大鳴言談之間好像很高興,他是有經歷的人,經過了大起伏的洗禮,人也頗有返璞歸真的味道了。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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